血紅寶劍在刺進龔超肚子之前的0.01秒鐘,龔超突然用手抓住了血紅寶劍,睜開雙眼,並坐了起來。
“你沒死?!”朱清宇倒吸一口涼氣。
龔超也不答話,張嘴吐出一口黑煙……
黑煙繞着朱清宇的頭部,他頓感一陣昏眩,血紅寶劍紅光減弱,開始變暗。
龔超用力搶奪血紅寶劍,潛意識告訴朱清宇:這寶劍一旦落入惡鬼之手,該是怎樣的後果。
惡鬼的力量是超常的巨大,與常人無與倫比。但朱清宇也並非常人,哪怕在昏眩的時候,一般的惡鬼也難以與他抗衡,因此寶劍仍然死死地攥在他的手中。
龔超張着大嘴,伸出獠牙,向朱清宇頸部撲來。朱清宇推出左掌,一串神火向他撲去,雖然神火較弱,但已被神火燒死的他見到火苗就非常恐懼,這一嚇就倒在了牀上,手還握着血紅寶劍。
清宇定了定神,冷哼一聲,抽血紅寶劍,在牀單上擦了擦。然後,他叫了一聲“開!”,寶劍變成了陰陽傘。
血滴紅光之中,一縷綠色的氣息從龔超的口中飄出,那是值班護士的魂魄;龔超的魂魄離開軀體,變成了一縷黑色煙霧,被吸進陰陽傘,化爲烏有。
龔超又恢復了死前的模樣,他已沒有輪迴入世的可能了。
朱清宇回到內科五樓,整個過道空無一人,死一般寂靜,值班護士還伏在案邊,就如睡着了一樣。
他來到值班護士旁邊,搖了搖頭,一陣嘆息。此人的魂魄已被龔超吸取,現在又被吸進陰陽傘中,連同龔超的魂魄一起,已被化爲血滴,那陰陽傘飛速旋轉的血滴中自有她的一個分子。
只是龔超這小子着實可惡,死了都還要拉一個人墊背!而這個護士就倒了大黴了,她雖然沒有作惡,但她的命運最終和龔超一樣,再沒有輪迴入世的機會了。
“哎,你就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吧。”朱清宇說道。他不想在夜半三更的時候驚醒衆人,因此也不想去叫醒值班醫生。
回到病房,他和衣躺下,一覺睡到天亮。
直到早上七點半鐘的時候,朱清宇才聽見過道上一陣騷動,
不用看他都知道,醫院的人已經知道那名值班護士死了。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天地白茫茫一片,地上已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朱清宇沒有去看熱鬧,他去門外吃了一碗豬腳粉,又給江萍端了一碗鴿子湯,回到病房時那名值班護士已被送到殯儀館去了。
江萍吃罷早餐,臉上有了一絲紅潤,精神好了許多,臉上第一次對朱清宇報以親切的微笑。
她的微笑十分動人,白晰的臉上一對淺淺的酒窩。
不一會兒朱儁基幾個來了,並叫來了殯儀館的一輛拖屍車,將龔超送到殯儀館火化去了。
江萍對龔超早已噁心到極頂,因此當聽說送龔超到殯儀館火化,她竟無絲毫反應。雖然夫妻一場,但像這種人碴,悔恨還來不及呢。
更何況他們沒有孩子,要走就走吧,沒一絲兒掛念。
倒是身邊這位男人,叫她十分感動了。她打量着一直守候在旁邊、與她同牀睡了兩晚上的朱清宇,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是他,先後兩次冒着身命危險深入虎穴,將自己解救出來,使自己死而復生。能遇上這個男人,是自己十八輩子修來的福份。
看着江萍火辣辣的眼光,朱清宇趕緊移開了視線,心裡說道:美女,千萬不要看上我啊,我已經有那麼幾人女人在追我了,我,難以應付啊……
“清宇——”江萍輕聲喊道。
“啊?”他心裡一驚。
“給我倒杯開水吧,我口渴。”
朱清宇並不看她,左拿着一個一次紙杯,右手提着溫水瓶,倒了大半杯開水,雙手遞了過去。
江萍將水杯放在旁邊的牀頭櫃上,含情脈脈地說道:“你過來,我看你的傷好點了嗎?”
“好、好多了。”朱清宇囁嚅道,站着未動。
“過來吧,我當姐的看一下不行嗎?”江萍笑了一下,眼眼盯着他說道。
朱清宇走到牀邊,江萍摸着他左臂上一塊微微發黑的毒傷,問道:“這是什麼所傷?”
“紫陽無敵的禪杖金針。”
“這金針有毒嗎?”
“有,已好得差不多了。”
她又問左腿上的傷,朱清宇沒讓她看,說已經好了。
一時無話。江萍雖然內心有點衝動,可她畢竟還是一名紀檢幹部,並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只是臉上一片紅雲,眼裡一點愛意。
朱清宇覺得好無聊,便離開牀位,來到過道上。
過道上的病人或病人家屬三三倆倆的還在嘀咕值班護士離奇死亡之事,有的說是病死的,有的說是鬼打死的,爭論不休。
他忽然想起了老蔣,他這幾個月在金佛寺過得怎樣?真想去看看他。還必須告訴他紫陽無敵還沒死。
手機上有老蔣的電話,便打了過去。
電話通了,可是無人接聽,也許還在念經吧。
想到外面的雪地裡轉轉,又擔心江萍的安全,於是又回到了病房。
病房裡有一臺電視,但是已經壞了,打開電源全部是雪花。二人沒有說話,只是兩雙眼睛對視一下後又趕緊移開。
因此室內顯得很安靜,聽得見窗外沙沙的落雪聲。朱清宇一看,大地銀裝素裹,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
江萍爲了打破尷尬,江萍無話找話,她是位能說會道的邊城警花,總能找出無數讓朱清宇有興趣回答的話題,二十分鐘後就對朱清宇的情況有了基本的瞭解。
這時朱清宇的電話響了,他一看是蔣心佛打來的,便一邊應答一邊出了房門,到過道上去了。
“是他女朋友打來的吧?”江萍的大腦立刻閃現出這個問題。
足足十分鐘後,朱清宇回到病房裡,江萍苦笑一下問道:“是朋友的電話?”
“嗯,一個老朋友。”朱清宇回答,他指的老朋友可能是說蔣心佛的年紀較大吧。
“老朋友,呵呵,肯定有說不完的話吧?”
“是啊,可是我的手機沒多少話費了,只能長話短說。”
“嘿,爲了感情,花點電話費算個啥?”
“話是這樣說,但是這裡交不了話費,電話還得用呢。”
“呵呵,看來你頭腦還算清醒啊,沒有被感情所矇蔽。”
“嘿嘿,感情比什麼都珍貴啊,如果不是你在這兒,我早去拜訪我的朋友了。”
“那你去唄,我不需要你照看了。”
“真的嗎,萬一你有個意外咋辦?”
“與你無關!。”
說到這裡,江萍的臉色淒厲,把頭別向一邊。
朱清宇心裡一陣疑惑:怎麼了,我得罪你了嗎?看那個樣子!
二人又一時無語,空氣都快凝固了……
到下午六點鐘的時候,朱儁基幾個從殯儀館回來了,帶了一個骨灰盒回來。
江萍看到這個骨灰盒,情緒突然激動,搶過盒子就要往地上砸下去,朱儁基一見,趕緊將盒子搶到手中。
“幹什麼你,不要激動啊!”朱儁基喝道。
江萍也不說話,伏在牀頭櫃上哭了起來……
大家都理解她的心情,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
朱清宇最見不得哪個女人哭泣,他一聽萍的哭聲,不知怎地就一陣難過。
他走到她的身邊,說道:“江姐,你用不着哭了,龔超這種人死有餘辜,他死了,你就解脫了。”
江萍擡頭抹了個把淚,道:“我是恨他把我害了,他走了,我可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你還年輕嘛,二十八歲,隨便找一個都比他強啊!”朱清宇說道,臉上帶着一絲微笑:“優秀男人多的是,像江姐這樣美貌如花又有工作單位的人,消息放出去後面排成隊呢,你們說是不是?”
衆人立刻大笑起來,而那江萍也破涕爲笑了。
“喲,看不出朱兄弟還一有一套啊,文武雙全啊!”朱儁基走上前來,在朱清宇的肩膀上拍了一掌。
大家又講了一席笑話,氣氛就活躍起來,江萍的情緒也就穩定了許多。
朱儁基道:“大家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辦理出院手續後回去。晚上我請客,大嗨一頓!”
幾個警員一陣歡呼,朱清宇和江萍只是微笑。
晚上這頓飯在山江河邊的明月樓進行,朱儁基點了一大桌子菜,拿了兩瓶劍南春,直到晚上八點鐘才放散。
江萍也去了,這是她到山平後第一次去外面吃飯,她沒敢吃大魚大肉,只吃了一些清淡的疏菜。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朱儁基在爲江萍辦理了出院手續後,大家上車準備出發。此時大雪還在紛飛,天地蒼茫一片。爲了防滑,駕駛員在輪胎上套上了鐵鏈。
朱儁基要江萍坐前面副駕駛位,可江萍不願,在最後兩個坐位上,緊挨着朱清宇坐下。
3.0排量的警用商務車在雪原上奔馳,屁股上冒着白色的尾氣。
朱儁基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放在耳邊道:“喂,鄭處你好,我是朱儁基。什麼?高層有異常想法,想消案!這不行啊鄭處,我們辛辛苦苦才抓到的人證,難不成又要放掉?對,一定要堅持啊,我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十二個小時後就到達邊城。好,我知道,鄭處保重。”
放下電話,朱儁基神色凝重,他命令駕駛員:“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加大馬力,全速前進!”
商務車像一頭憤怒的狂獅,在蜿蜒的山間公路上發出陣陣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