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之晨,冬雪飄飄,寒風刺骨。
冷帳之中,寒氈之下,營火將熄,魏軍將士們擁有一起,藉着彼此的體溫取暖。在這樣的天氣,呵氣成霜,硯冰凝結,鐵衣難著,除了體息和睡覺,真不知還有什麼事情能耗過這樣的早晨。
數天來的激戰,早就耗盡了他們的體力,而這場雪,更讓他們放下心來,有這場雪,季漢客軍作戰不利,或許會退去了吧。
正在睡眠的人們,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警覺,忽然,有某種細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有人醒過來,出聲問道:“你們聽到什麼了嗎?”“沒有啊。”一個士兵答道。“我只聽到大胖在打呼嚕,好象打雷一樣。”另一個士兵回答。“就是,這種天氣,兔子都不出窩兒,你聽到什麼聲音?見鬼了。”可是話音剛落,他自己也愣住了。在遠處,傳來低覺的轟隆隆的聲音,這聲音有如天邊滾過悶雷。有如急流在冰層下涌過,眨眼間,連最遲鈍的人都能感到地面在微微地震動,帳中縫中的雪粒被震的簌簌而落!
“這是……”終於有哨兵把厚得的氈簾打開,一陣冷風吹過,讓他不由自主的打個冷戰,他揉揉眼睛向外望去,下一刻,他驚呆了!
“敵襲!知襲!”淒厲的叫聲撕裂了春雪之晨的寧靜。
白皚皚的地平線上,平空間涌出了一道燃燒的火線,這道火線以驚人的速度燃燒着,蔓延着,在大地上燃成一片火海。漢以火德得天下,火紅色,那是漢朝的紅色。那是漢軍的顏色!在魏兵還在目瞪口呆地時候,有經驗的老兵已參叫出聲:“鐵騎軍!鐵騎王的騎兵!”
無數的騎兵沿着凍得鐵硬的士地勢不可擋的隆隆而來,成千上萬騎兵的軍服紅得彷彿血不染的一般,彷彿一道刺眼血流正在滾滾涌來,那種震撼的情景若非親眼所見無法想像。“備戰!迎敵!”魏軍大叫着,慌亂地去爭搶那冰冷的鐵衣,帳幕中一陣陣騷亂,如同布包下裹着一羣慌亂的老*。來不及了!雪光掩映下,鐵騎軍衝到營門。他們極熟練的縱馬跳過壕溝,挑開拒馬,推倒營門,如洪水一樣衝入營中。一路上摧枯拉朽,無可抵敵。
“漢軍來了!漢軍來了!”
“兄弟們拿傢伙頂住!”
“我地衣服呢?誰搶走了我的衣服?”
“踩死我啦!踩死我啦!”
“天神救救我吧!”
毫無準備的魏軍被這突襲弄得亂成一團,好多人根本是手無寸鐵的被砍殺,好不容易找到兵器的魏軍纔出帳便被鋒利的馬刀劈倒,在這鐵騎的洪流下,小規模的阻擊連一個浪花都濺不起來,魏軍的將領們面色如雪:他們沒有想到漢軍會在這樣的大雪天進行進攻,而由於與關鳳帶領的漢軍幾天來的爭鬥中。魏軍的體力精力被消耗至最低點,眼下如何準備只怕都無法抵擋這潮水一樣的敵軍了。
李昴地鐵騎衝擊勢如狂飆,戰士手中的彎刀揮動有如雪山崩摧,在這種狂風暴雨般的砍殺之下,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魏軍還沒來得及組成陣勢就被砍成碎片,隆隆的蹄聲垮了薄弱的抵抗,從多筍軍連逃跑都來不及只好跪地投降。被隨在鐵騎之後衝來的漢軍所俘。
李昴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他只下領向前衝鋒,再衝鋒,一直衝向魏軍的中軍。殘局留給後隊來收拾。他要地是打垮魏軍的中軍。打垮魏軍的意志,讓魏軍真正崩潰。
雖然從前軍殺到中軍需要一段時間,但是李昴來得太快了。突擊的鐵騎攻勢如水,沒有任何停頓。而由於中軍由於位置在後方,睡得雙前軍更午,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敵人能突破前軍衝過來。
漢軍大叫道:“殺!殺!殺!”彎刀高舉,狂喊之聲動地驚天。他們如同狼羣一樣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排山倒海地躍入魏軍營地,無數把彎刀如如雪浪滔天,撲向對那些只穿着內衣。雙手空空的魏營陷入一片淒厲地哀嗚之中。無數的帳蓬被拉倒,來不及爬出來的士兵被踩成肉泥。
幽州刺史王雄由於近些天精神高度緊張,這一夜睡得正香,竟沒聽到外面如潮的呼聲,衝進來的衛士把一盆帶着冰碴的涼水潑在他的臉上,王雄險些閉住了氣,沒等他反應過來,護衛們一擁而上,穿衣服繫腰帶,着頭盔披戰袍,擁着他就往外逃。王雄大怒叫道:“你們做什?放下我!想犯上造反不成?”
此時營中大亂,有如海濤翻滾,王雄的聲音根本就被掩了過去,護衛們把王雄扶上馬背,護着他向外就走。前腳才衝出大營,整個大營就已經被季漢沖垮了,王雄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只嚇得臉色慘白,魂不附體。
王雄和護衛們一路狂奔,他臉上潑了水,冷風一吹,眉毛鬍鬚全都凍成冰塊,顴骨的部位撕裂盤陣陣作痛,那是由於皮膚被凍傷的緣故。但他沒有時間管這些,當下最重要的就是逃走,逃逃逃,一路南逃,絕不能有絲毫的駐足。他們在四散奔逃的亂兵從中衝過,有的護衛揮刀確死擋住去路的兵士,卻不敢停留不敢回頭,他們知道,漢軍就在後面追擊,只要一停,就再也逃不掉了,可是王雄此時心如死灰,一片茫然,自己居然就這樣敗了,數萬大軍毀於一旦,就算是逃回去,打了這樣的敗仗,只怕他也是難逃一死,幽州丟了,自己還能活麼?
可恨,可恨的破衣劍士,一定是他騙了自己,若了李昴還在的話,這鐵騎怎麼會突然出現,將自己擊敗?
正在王雄吃驚之時,突然前面小山處傳來一聲長嘯,這聲長嘯有如龍吟,悠悠嫋嫋,連綿不絕,那是隻有本領高深的劍客才能發出的嘯聲。
“大人,你看!”護衛用手指着前面。
王雄已經看到對面小山腳下,一人身着破衣,背背寶劍,昂然而立,……騙了他的破衣劍士!
王雄已被氣昏了,他居然敢在這裡等他!王雄大叫道:“衝上去,殺了他!”
護衛們留下幾個人保護王雄,剩下地縱馬衝了上去,在他們看來,殺這樣一個人用不了什麼時間。他們用得是突刺的長矛,幾桿長矛一同刺下,那個人一定會被刺成刺蝟。戰馬奔馳,蹄聲颯踏,如一股捲風直捲過去。
但是,破衣劍士的反應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他在矛頭刺來的同時,不退反進。向地上一滾,間不容髮的避過了長矛的刺殺。但是戰馬鐵一樣的四蹄如飛而來,巨大的戰馬加上鐵甲地武士飛衝起來事着巨大的勢能可以把一個人活生生的撞死。破衣劍士這一剎那瞪大雙眼,長劍錚然出鞘,寒光閃動,一蓬鮮血呼的颮也,戰馬地的腹部剖開,兩條前腿連同淋漓的內臟飛了出去。染紅了大地。那騎士一頭摔在地上,頸骨折斷,登時死於非命。
破衣劍士身在幾個騎士身後,右手連揮。幾點寒芒向那護衛飛去。那幾匹戰馬長撕着倒下,把騎士們摔在地上,破衣劍士也被馬撞了一下,口中鮮血涌出,卻依舊昂然站起,向王雄走來。
王雄大驚,一時呆了,眼睜睜看着那劍士走近。
“大人。”破衣劍士立在王雄身前二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報拳叫道。似乎感到王雄和他身邊的護衛們心中的恐懼,或者戰馬天生有着極爲敏悅的感覺,王雄和他地護衛的戰馬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發出不安的嘶鳴。
“你,你想怎麼樣?”王雄咳了一聲,似乎感到自己的恐懼,很丟臉,他的聲音一下子又嚴歷起來,“你就是這樣做聶政的麼?你沒有殺李昴,反而害了我地大軍,這也算是刺客?”
破衣劍士很羞慚的低下了頭:“大人說得沒有錯,我這樣做的確不象是一個刺客。所以,”他又擡起頭來,“我決定不再做刺客了,既然刺客界的總頭領都當了季漢的中郎將,我又怎能不改惡從善呢?”
“什麼?!”王雄驚異的睜大了眼睛,“你說李昴也是刺客出身?”
“塞北韓龍的名號,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原來是他,”王雄說着話,語氣裡帶着說不出的若澀,“數年來,我一直想把他納入麾下,都沒有成功,想不到,想不到他居然還有着另外一個身份,我當真是瞎了眼睛,收買刺客去行刺他。看來。今天你是不肯放我走了,是打算在這裡殺了我呢,還是打算把我送給李昴?”
破衣劍士搖頭道:“雖然我不打算當刺客了,但是殺僱主地事情我還做不出來,不過,大人,你還能回涿郡麼?就算是回去,曹魏能放過大人麼?”
“你倒底想怎麼樣?”
“我什麼也不想,只是來傳一句話,鐵騎王說了,只要大人肯降,那麼他必會保全大人家小平安。”
王雄咬牙不語,破衣劍士笑道:“大人是不是因爲身邊有他人不好意思?沒關係,我殺了他們就是。”
幾個護衛被破衣劍士嚇住了,他們緊張的看着王雄,恨不得代王雄說出我願降來。
王雄終於頹然的丟下手中的馬鞭,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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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王雄投降後,連對破衣劍士並不在乎的關風都不由問李昴:“這個人是誰?”
李昴笑道:“刺客不需要名字,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你可知當年有人刺殺孫策麼?”
“是許貢的門客。”
“外面都這樣傳說,但實情知道呢?要知道,一個真正的刺客,其首要本領就要保守自己地身份隱秘。而且,許貢都沒有什麼本事,他的門客會這樣忠心於他,對爲他拼死報仇麼?”
關鳳愣住了:“你的意思是說……”
“許貢早就死了,孫策的死活,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你想想孫策之死,對誰最有好處,大約就能想明白那背後之人是誰了。”
“你是說曹操,他一直有幾分害怕孫策,稱之爲獅兒不可爭鋒,而他的謀士郭嘉竟然預言孫策會死於暗殺之下;或者,孫策死後,他的位子給了孫權……”
李昴大笑:“你自己想吧,我不告訴你。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破衣劍與那幾個刺客同出一門。”他策馬向前,拍着破衣劍客的肩頭:“辛苦了,老弟。“
破衣劍客及了口冷氣:“這戰馬還真是不能直接硬碰,我居然會斷了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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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漢軍擊敗魏宮,並在戰場上迫王雄投降之後,幽州的局勢完全倒向了季漢,在王雄的帶領下,漢軍以風捲殘雲之勢。輕易的佔領了涿郡,廣陽郡,漁陽郡和右北平郡,整個幽州完全納入季漢手中。漢軍拿下涿郡,並不停留,繼續南下,在七天之內破范陽,北新城,攻入中山國,消息傳到鄴城,朝野上下大爲鎮驚。遷都之議再次興起,好多大臣建議曹睿將都城遷住青州的臨淄或是許都。而曹睿說鄴城乃大魏之都,不可輕棄,就算面對再大的危險,也要守住,不守面對幽州的緊急形勢,曹睿終於下定決定,把最精銳的新五宮派上了戰場。
二月,季漢車騎將軍張飛生病不能理事,由幷州刺史魏處代理軍務,張飛回洛陽養病。
二月,司馬懿奉睿嚴令,經魯陽道北攻魯陽城。曹魏前將軍滿寵自穎川北上攻打軒轅關。
二月中,曹彰之子曹泰率驍騎營破李昴鐵騎於易縣,漢軍連敗,讓出涿郡,曹魏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