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珏韋他, 自盡了。”
一時間,我們三個人都愣在了當場,誰都沒有想到前不久還在“活蹦亂跳”的人, 現在卻自殺死了。
“自殺?!”陸緋舞震驚地說道。
“沒錯, 咬舌自盡了。”
事發得太突然, 我有點接受不了。不過冷靜下來細想一下, 這種做法還真是很有陳珏韋的風格。他的確是情願死也不會落敗爲寇而受擺佈的那種人, 某種程度上還真有點“捨生取義”的意味。如果他不是對幫主之位虎視眈眈的話,我大概也會很敬重他吧。
我略感唏噓,輕呼出一口氣, 然後對鶴唳說:“你負責好好安排他的後事。”
“是。”
“那李雲虛怎麼樣了?”
鶴唳面露無奈,回答道:“陳珏韋在他身邊自殺, 他似乎受到了驚嚇, 現在神智並不是很清醒, 跟他說話他也像沒有聽見一樣。”
我心裡默嘆,這真是難看啊, 這個李雲虛真的跟陳珏韋差太遠了。
“那麼就給他找個地方讓他住,找兩個人照顧他。”
“幫主,我認爲你還是繼續你原本的計劃會比較好。”一直沒有說話的江楓突然發言。
我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呆呆地問他:“什麼計劃?”
“你的軟禁計劃。”
雖然我本來也有打算繼續,但對於江楓爲什麼會突然間特別提醒, 我感到有些好奇:“爲什麼一定要進行?”
“李雲虛這個人, 不會這麼輕易就罷休的, 你還是要小心點纔好。”
“唔, 原來他是這麼深藏不露的人啊。也就是說, 你懷疑他現在是裝傻?”
“差不多。”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鶴唳, 又看了一眼江楓,最後拍了拍江楓的肩膀說道:“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幫我好好安排一下。鶴唳你就專心處理好陳珏韋的後事就行了,一定要做得好一點,風風光光的吧。”
鶴唳和江楓分別應了下來之後,便立刻動身去做了,只留下了我和陸緋舞兩個人。剛哭過的陸緋舞看起來挺惹人憐的,我一時沒有忍住,擡手就幫她擦了擦眼淚。她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完全沒有想過她這個表情究竟有多打擊我。
難道我平時真的有對她那麼差嗎?就是幫她擦個眼淚也需要像看到什麼奇觀似的嗎?
驚訝過後,陸緋舞自己又用手巾擦了一下臉,將淚痕都擦乾淨了,擡起頭看向了我。我被她過分漂亮的眼睛注視得渾身都不舒服,伸手撓了撓頭,想着用什麼藉口離開這裡。
聽到自己響得有點離譜的心跳聲,我終於知道,其實當你面前的女人真的很美的時候,就算你知道這是同性,也是會有心動的感覺的。真不知道其他男人看到陸緋舞的時候會有什麼感覺,我只知道現在我竟然有點怨恨自己怎麼不是一個男人,這樣的話我就不可以將這麼一個美女抱回家了。
“那個,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了。”我終於找到了藉口,誰知我半步都還沒有邁出,便已經被陸緋舞抱住了,“怎、怎麼了?又、又怎麼了?”我暗暗驚歎自己竟然口吃了。
“姐姐,你真的變了好多。”
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腦中轟地一聲,話都說不出來了。
“其實聽說那個謠言的時候,我第一時間也是有懷疑過的,因爲姐姐你實在是……你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是、是嗎?人會變的嘛。那半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對我的感觸很深,有些觀念就……就改變了而已……”我胡亂扯着些根本不可能的理由,只想着要儘快搪塞過去,消除陸緋舞的懷疑。
陸緋舞靜默了一陣子,那段空白簡直就是讓我膽戰心驚,窩在我懷裡的陸緋舞絕絕對對把我咚咚咚的心跳聲聽得清清楚楚的吧!
“其實,我也有這樣想過,所以覺得懷疑過姐姐的自己真的不可饒恕。那個……對不起,姐姐……懷疑了姐姐你,你會原諒我嗎?”
“會啊,當然會!哈、哈哈哈,你是我的好妹妹嘛,那有什麼隔夜仇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一個勁地乾笑,“再說了,你懷疑我也是很正常的嘛,要是我的話,我也會懷疑的,所以你其實不用道歉的。”
“嗯,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咦?是真的沒有懷疑了嗎?
雖然這確實是很值得慶幸啦……
“無論是怎麼樣的姐姐,都是我的姐姐。我說過無論如何都會相信姐姐你的,我絕對不會食言的。”
說完之後,陸緋舞直直地向着我燦爛地笑了,然後我覺得自己的臉好像有點發燙。
這個姐控——!
最糟糕的是,我似乎快要變成妹控了……
……
那天以來,過了三日。
陳珏韋的葬禮已經舉行了,李雲虛也即將啓程,今後將會在安卓旁的一個小村莊裡安分地度過餘生。就算他不打算安分,我也一定會讓他足夠安分地過完他剩下的日子。
事情又漸上正軌,沒有辦法從這兩個人口中得知幫裡還有哪些人和這個造反事件有所牽連,只能夠靠我們幾個人的分析,確定了大致的人員,並開始對他們進行盤問。在這些人之中,有些真的十分有義氣,對其他人的事簡直就是隻字不提。但始終還是會有一兩個出賣同伴爲求自保的人,將一些我們沒有想到的人員供了出來。
就這樣慢慢地深入,最終將所有知情人都掀了出來,都加以或重或輕的處罰,儘可能地令時鳴幫變得更加“乾淨”。
將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好,已是那日集會的半個月後了。
我終於有了一點空閒時間,可以靜靜考慮一下關於那個人的問題了。
半個月前,他先是失去了沒見過幾次面的父親,然後又受到了重傷,隨即錐雲山莊被攻擊,撫養自己長大的叔叔也因爲一塊玉而失去了性命。
接二連三的打擊,不知道他究竟獨自面臨了多少次危險時刻,也不知道他扛不扛得住所有沉重的事情。在他這麼艱難的時候,我卻沒有辦法陪在他的身邊,我真是一個不合格的戀人啊。
一直以來,我都有嘗試着得到他的一點信息。
只可惜江湖上對於錐雲山莊的消息少之又少。我在幫裡又被鶴唳他們盯得緊,幫裡的事情也繁忙,不能隨便離開親自去汪城打探消息。更要命的是,那個答應給我送信的沐颯旻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誰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於是乎,我現在知道的只有:凌蕭狂接任錐雲山莊的莊主之位,錐雲山莊現在正在休養生息活動都少了很多,這些諸如此類的事情。而且,他們不太活躍就直接導致人們的注意力沒有再集中在他們的身上,大家似乎對我們肅清內部叛黨更感興趣,於是我就更加不能夠得到什麼消息了。
“唉。”想着這些令人鬱悶的問題,我喝了一口酒,再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又有什麼煩心事情麼?”一個聲音從後面插了進來。
我頓了頓,回答道:“對啊,很煩惱,很煩惱。”
江楓坐在了我的隔壁,很自覺地拿了一個酒杯,倒了一杯酒喝了起來:“不知道我們的幫主又有什麼煩惱了。”
我斜眼看他:“你一定知道的吧,裝什麼傻。”
“哦,飽暖思□□了。”
我瞬間有一個衝動想把手裡的酒杯拍到他的頭上去,咬牙回道:“對啊,我還真的思□□了呀,什麼時候乾脆將你的緋舞吃了就算了。”
江楓擺出一副震驚的模樣,向我眨了眨眼睛:“原來你還好這一口啊,看來我們要小心一點才行了。”
“……呵。”我氣得不想說話了,冷笑一聲完事。
“唔,不說話了嗎,這樣好無聊啊。”
我灌了幾口酒,之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便隨口問他:“你知不知道一個叫阿源的人?”
“阿源?沒聽過。”他先是搖了搖頭否認了,隨後又對我說,“哦,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那他是什麼人啊?”
“是什麼人我也不太清楚,我建議你去問鶴唳。”
我點了點頭,剛站起來想去找鶴唳,鶴唳卻自己出現了。我看見他,招呼他過來打算問他的話。他走過來卻是交給了我一封信。
我低頭一看,信的封面上寫着幾個我十分熟悉的字:陸緋狂收。——竟然是我看了二十幾年的簡體字。
楚皓!
我立刻反應過來,馬上把信拆開。快速地將信從頭到尾看了幾遍之後,我忍不住向天大喊了一聲。
咿呀,楚皓,我真的從來沒有覺得你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