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臺邊,縱身翻上太講臺。居高臨下的看着程麓:“你還記得高一軍訓的時候,我和采薇在這個臺子上跳《天鵝湖》嗎?”說着,還略略擡起下巴擺出一個驕傲的小天鵝的姿勢。

程麓笑了“記得啊,你們兩後來不是號稱‘兩小天鵝’嗎?是全校男生的偶像”。

“哈,那是,我和采薇從小學開始就一起學跳舞來着,沒看見我們倆爬樹翻牆那兩手嗎?那可是練出來的,不過,後來我就荒廢了,采薇呢?”

“采薇大學學的還是舞蹈”程麓補充。

“哦”畢西西應着,十年了,青蔥歲月永遠的逝去了,時光裡陪我們走過一程的人們,終是四散在天涯裡了。

擡起頭仰望樹冠,十年不見,梧桐的樹冠已經蓋住了整個講臺,遮擋住夜空,星光零零散散的穿過疏朗的葉子灑落下來。

畢西西想起很久以前,春天裡梧桐開滿花的時候。

那一樹淺紫色的花,就像把雲彩織成了錦緞,風過了,紫色的雲團就微微的擺動。那時候,畢西西和程麓在午後晴好的時候並肩坐在講臺邊上,在寒意料峭的春末夏初裡,畢西西眯起眼睛仰望着開的正盛的梧桐花,忽而生了悲秋傷春的惆悵“好可憐的梧桐花,最美的時候只能寂寞的守在春光裡,葉子生出來的時候花卻已遲暮”。

程麓看着畢西西仰起的側臉,微微翹起的睫毛,眼神黑白分明,下巴上淡淡的絨毛在午後的陽光裡泛起金色的光澤,脣角是難得一見的憂傷。

那時候,程麓在心裡想,他和她不會是梧桐葉和梧桐花,他們相伴在同一個時節,不會錯過彼此。

畢西西跳下講臺,去擁抱梧桐樹,十年的光陰,樹幹已經抱不攏了。

程麓從另一邊擁抱梧桐樹,他們隔着粗壯的樹幹,十指相交。

“西西,我再也不會讓你逃走了”。

畢西西忍着盈眶的熱淚,聽見晚風沙沙。

星期一早上,當畢西西匆匆忙忙推開辦公室門時,依蘭在意料之中的看見她就喊:“您老人家昨晚竟然沒回家,而且沒有跟溫紋說一聲,溫紋說你九點前你不給她打電話,她就上報你們家老太太。”

“啊!太不講義氣了,還想打小報告”畢西西看看時間,八點五十九,連忙抓起電話撥通溫紋的手機。

“您總算想起還有我這麼一個千里迢迢爲您代購的怨婦呢,我正準備倒數十下就撥你們家電話了!”溫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帶着剛剛起牀的慵懶。

“別,別的,溫姐姐,您最好了!”

“那好,你老實說,晚上不回家,幹嘛去了,在哪過的夜,跟哪個男人?”溫紋說到這,聲音聽起來精神多了。

畢西西不好意思的對着依蘭笑笑:“沒有,別亂說。”

“算啦,不管你了,跟你說件事,之前已經跟依蘭說過了,你們下班就一起到王府飯店來,今天我訂婚”溫紋說完,立即掛了電話。

“啊!你說什麼,你要訂婚”電話那頭傳來一串嘟嘟聲,畢西西掛斷電話,看着沒有任何稀奇表現的依蘭“喂,你怎麼那麼鎮靜啊,溫紋說她今晚上訂婚”。

“我知道啊”依蘭盯着電腦,連頭都沒擡。

“喂!你別玩遊戲啦,溫紋要訂婚了,神哪!她跟誰訂婚啊,是老外還是我們自己人,我從來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怎麼忽然就要訂婚了”畢西西被這個爆炸性消息轟暈了,一時半會神志恍惚。

依蘭總算把視線從屏幕上的祖瑪移到畢西西的臉上,一臉平靜的說:“您別那麼激動,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就知道,溫紋和蘇以喬是指腹爲婚的,本來他們應該在溫紋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那年就結婚的,但是溫紋和蘇以喬當時都不願意結婚,當時溫紋在美國,蘇以喬在初中畢業的時候就去了法國,他們都不回來,兩家只好拖着,但是據說最近蘇以喬的爺爺身體不太好,老太爺想在有生之年看着孫子娶媳婦”。

像聽故事一樣聽完這席話,畢西西難以置信的看着依蘭:“賣糕的!什麼年代了,在偉大的祖國的心臟、首都北京,竟然會有這種指腹爲婚的婚姻,我要崩潰了!這顛覆了我26年來形成的人生觀,價值觀,總之一切正常人的觀點都被顛覆了!溫紋她好賴是一海龜,接受過西方現代文明的薰陶,她,她竟然同意”。

依蘭的視線回到電腦屏幕上,駕輕就熟的指揮着屏幕中央的蛤蟆滴溜溜的轉,餘光掃了眼被震撼暈了的畢西西,慢條斯理的說“這其中的淵源貌似比較深,就說個大概我知道的吧,據說溫家和蘇家祖上都是大家族,溫家似乎是清朝沒落的皇親國戚吧,溫紋按當時的說法,身份應該是個格格,蘇家是商賈。清朝末期的戰亂年間,蘇家收留了溫家的後人,於是溫家爲了報恩,就要求後代是女子的就嫁入蘇家爲妻。大概就是這樣,再深入的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跟溫紋打聽,不過可憐的溫紋啊!她壓根就沒有反抗的機會,她從小就是被當成蘇以喬的媳婦培養的。你別看她平時那麼能貧,但是在蘇以喬面前,就是一標準的大家閨秀,特有範兒,你見了就知道了。”

第三十七章

四點鐘,依蘭關上電腦,拎起一個大紙袋子招呼畢西西:“走啦,去你們家換衣服”。

“爲什麼,下班直接從公司去就行了唄”畢西西納悶。

依蘭拿起畢西西的包:“快點關機,我已經跟程總打過招呼了,穿成這樣怎麼行,快點走,晚了來不及了!”

回到家,依蘭拉開畢西西的衣櫃,在一堆T恤吊帶短裙牛仔褲職業套裝裡翻了半天“畢西西,我受不了你了,你有沒有女人的衣服啊”。

一邊的畢西西正拉出依蘭裝在紙袋子裡的禮服,那是一件緞面的香檳色低胸長裙,不規則的小魚尾裙襬上飾以和肩部呼應的織花“喂,依蘭,太誇張了吧,不用穿成這樣吧,你去參加奧斯卡啊!”

“別廢話,到底有沒有像樣的衣服”。

“哦,那件CK的行嗎”。

“不行,不夠正式。”

“那這件呢?”畢西西說着從衣櫃裡把老媽買的那件淑女屋的黃裙子拽了出來擱在身上比劃“我覺得湊合啦,多正式啊,再說我是去觀禮,又不是去當新娘。”

“求您了,穿那樣人家會以爲你是服務員”依蘭無奈之下拿起手機撥通溫紋的電話。

“哦,我正化妝呢,我也是中午纔想起來她可能沒有像樣的禮服,派老祝去給她買了,不用擔心,老祝應該快到了。”

依蘭掛了電話,鬆了口氣,開始換衣服化妝,畢西西眼巴巴的等着祝擎揚的到來。

事實證明,祝擎揚的眼光的確不錯。

一件淺米色紗質的露背禮服,裙長剛及腳踝,簡單大方的款式,不張揚的顏色很符合畢西西的喜好,而且祝擎揚連同鞋子和配飾都也一併搭配好了,珍珠長項鍊配以同款的耳墜深得畢西西的心,她從笑的曖昧的依蘭手裡接過衣服鞋子,撇見祝擎揚坐在沙發上,一身筆挺的深灰色西裝搭配水藍色襯衣,心裡一陣遺憾,這個男人真是堪稱典範,出門是高貴儒雅的王子回家是無微不至的英式管家。如果可以娶兩個老公,我立刻把他收了。

唉!人生,就是遺憾的藝術啊!

等化完妝,換好衣服,還噴了依蘭的COCO小姐,畢西西難得的有些扭扭捏捏的走出臥室。

祝擎揚擡起頭,緩緩的從沙發上起身,低聲的吹了個口哨。

畢西西的虛榮心得到完全的滿足,在祝擎揚熱情的注視下,她有點難爲情拽拽裙子問道:“怎麼樣,還行吧?”

眼前的畢西西化了乾淨清透的薄妝,簡單的禮服完美的烘托出姣好的身材,捲髮簡單的束在肩側,珍珠配飾讓整個人的氣質溫婉動人,舉手投足之間有種天真的性感優雅。

“恩,真漂亮,簡直驚爲天人”祝擎揚發自內心的讚歎。

“真的嗎?老祝,你真會哄女人哎”畢西西交疊雙手置於胸前,一臉嬌羞狀。還沒等受寵若驚祝擎揚點頭呢,她已換上一副不屑的嘴臉“我媽媽說了,滿嘴甜言蜜語的男人最靠不住,要離他們遠遠的”。

可憐無辜的祝擎揚,莫名其妙的就從典範淪落爲最靠不住的男人了。

畢西西一行三人沿着酒店的旋轉樓梯拾級而上,站在玫瑰花拱門下面,畢西西對眼前的場景大爲震撼,簡直就是一個皇家宴會現場,中央是鋪着地毯的臺子,兩邊開滿白色和黃色的玫瑰花,長長的自助餐檯上鋪了大褶邊的桌邊,蠟燭薰香盛放在一個個精緻的水晶展裡,空氣裡都是紫羅蘭和常春藤的清香。男人們西裝革履,女人們衣香鬢影,畢西西還看見了幾張很有印象的臉,好像在電視看見過吧,於是她看看自己的小禮服,由衷的感謝祝擎揚。

畢西西側身低聲問依蘭:“他們是訂婚嗎?怎麼這麼大手筆啊,我怎麼從來沒聽溫紋說過她要嫁入豪門呢?”

依蘭看着遠處一個帥哥露出笑臉,遠遠的揮了揮手,側身在畢西西耳邊低聲的說“溫紋的理想就是把她的命運從可悲的家族使命中解脫出來,所以她壓根不願意提這事,我也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天,他們兩能順利走訂婚這一步,好在這是兩家子樂見其成的。嘿嘿!我看見我小學同學了,過去打個招呼”。

“喂,你別走,我誰都不認識啊!”畢西西衝着依蘭的背影着急的喊。

“你還認識我”畢西西回頭,看見祝擎揚好心的提醒着,於是感激的笑笑,兩人在角落裡找了位子坐下。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晚上好!”一位貌似司儀的男人走到主席臺的一側“歡迎大家光臨蘇以喬先生和溫紋小姐的訂婚儀式,現在請大家歡迎兩位新人入場。”

畢西西仰頭隨着衆人的目光好奇的看向入口,心裡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溫紋真的要訂婚了?!嫁入豪門?!

溫紋和蘇以喬在大家的掌聲中入場了,她穿着一件純白色的無肩禮服,胸部是別緻的貝殼狀的設計,全身上下並無繁複的飾物,僅僅在腰上裝飾了一條鑲滿亮鑽的腰帶“哇塞,溫紋的那條腰帶不錯,水鑽看起來很閃啊!”

“那是鑽石,不是水鑽”祝擎揚加以糾正。

“不可能,整整一條腰帶的鑽石,那要多少錢啊,一千萬?”

“你不知道嗎?蘇家是有名的珠寶商,而且還算是個大珠寶商,家族旗下有幾個知名的珠寶品牌。”

“啊!”畢西西又一次震撼了,敢情那個上週還跟她一起混戰換季展銷會的溫紋原來是個富婆,還不是一般的富!

畢西西連忙仔細打量了那個大珠寶商人,讓她稱奇的是,那個男人看起來斯文內斂,眉眼間似乎還有些孩子氣,怎麼看也不像福布斯排行榜上那些有錢人的樣子,溫紋站在他旁邊,露出畢西西從沒有見過的溫柔賢淑的笑容。

這個晚上,畢西西一直處於一種震撼的狀態中,時不時的低呼:“哇塞,暈死!”祝擎揚一直很紳士的陪在她身邊,不時的小聲提醒她某些不合場合的舉止,比如看見某張明星臉,就想過去看個仔細。

溫紋和蘇以喬過來打招呼的時候,畢西西連忙的湊到溫紋身邊,仔細的打量那條鑽石腰帶:“姐姐,真的是鑽石的?!歸你了?!”

溫紋露出很端莊得體的微笑,這副嘴臉讓畢西西一時很不習慣,當下就不知道把手腳擱哪了。

“這是畢西西,我閨密”。

蘇以喬微微的躬身“你好!”

“你好!”畢西西也連忙躬身,困難的擠出微笑。

祝擎揚和蘇以喬倒是很熟的朋友,簡單的碰了杯以示恭喜。

第三十八章

等到兩位主角轉身走了,畢西西無聊的看着三三兩兩的紳士淑女,誰也不認識,依蘭正在對面跟幾個同學聊的眉飛色舞,畢西西揮了半天手,她愣是沒看見。

鬱悶至極的畢西西放下手,悻悻的對身旁祝擎揚說“我想走了,你呢”。

“一起走吧”祝擎揚放下手裡的酒杯,自然的牽過畢西西穿過談笑風生的人們溜出了酒店。

外面夏夜的風涼爽怡人。

“今天謝謝你陪我,不然我就像傻子一樣”。畢西西放鬆的伸了個懶腰張大嘴打了個呵欠,忽然想起自己正穿着一件很正式的禮服,連忙站成淑女。

“還好,你表現的很得體!”祝擎揚假裝沒看見畢西西的小動作,昧着良心鼓勵她。

畢西西還沒來得及說那句甜言蜜語的男人靠不住的詞,就發現設了靜音的手機有十六個未接來電,一看都是老媽打來的,十六個,不知道老太太有什麼大事,竟然催的這麼緊。不敢怠慢,立即回電。

“你這個死頭,你忙什麼呢,怎麼不接電話,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媽不?”老太太接起電話,火氣大的能燒焦電話線。

“媽!您說什麼呢?”畢西西無奈。

“你和小祝的戀愛談的怎麼樣了,鄭阿姨今讓我問問你們,看看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媽,誰說我要結婚了,我沒說我要跟……”。

“行了,我懶得跟你說,連句整話都說不明白,小祝在旁邊吧,把電話給小祝”。

“哦,小祝,給你”老媽這回普通話也長進了!畢西西鬱悶的把電話遞給了祝擎揚。努力的壓抑着沒地泄的火氣,瞪着捧着電話笑的跟小綿羊似的祝擎揚,其間她想方設法的提醒祝擎揚趕快澄清事實,可是祝擎揚愣是假裝看不懂,擺明了存心要配合老太太把這趟騙婚外帶逼婚上演到底。

等祝擎揚好不容易再見了,畢西西搶過手機,不管三七二十一準備跟老太太攤老底,可是那頭電話已然掛了。

畢西西瞪着電話看了半天,泄了氣。

“你老媽說,她們商量日子就先定在年底,我沒意見!”

“你同意什麼?我崩潰,不行,咱們今天必須說清楚了,我有說過要跟你結婚嗎?”畢西西發現事情很嚴重,她想看來再不把這渾水趟清了,她就要稀裡糊塗的被嫁出去了。

祝擎揚連忙點頭,唯恐畢西西不認賬“恩,說過,上次在新世界麥當勞說的”。

“我暈,我說了那個不算,那時候我不知道是你”畢西西急忙辯解。

“爲什麼是我就不行呢?”

唉!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是你就不行,你出現的方式不對,我們雙方信息不對等,一開始就沒有坦誠布公,我在明你在暗,這對我不公平。不過這是其次,我已經原諒你了,關鍵還不是方式的問題,主要是時候也不對,我有……”。

畢西西狠狠心想說她喜歡的人是她們副總,程麓。好讓老祝徹底死心。但是祝擎揚出聲打斷了她“我餓了,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你不餓嗎?咱們一邊吃一邊商量”。

“那行吧,吃飽了再說”畢西西這會兒也發現自己餓的快要前心貼後背了,也好,想想怎麼說纔好。

祝擎揚把車開到一家必勝客門口,看看畢西西和她的禮服,示意她不用下車了,自己進店要了外賣,回到車裡,把披薩盒子遞給愁眉苦臉的畢西西。一聞到披薩的香味兒,畢西西舒展眉頭,心想還是別跟自己的胃過不去吧,吃了再說,再說正好是她喜歡的芝心至尊。

等畢西西護着裙子抻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填飽肚子後,立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對祝擎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老祝啊,你作爲一個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人,在婚姻大事上怎麼會沒有自己的主見呢,唯父母之命是從,這都什麼年代了,兩個沒有愛情基礎的人在父母的逼迫下結婚,這簡直冤死了,你這是愚孝!愚孝你懂吧,多麼可悲!都能上第七日做社會新聞題材了,我說你作爲一個大男人怎麼不爭取自己的幸福呢?”畢西西揚起下巴,看着祝擎揚,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

祝擎揚把手裡最後一小塊披薩填進嘴巴里以後,拿着餐巾紙慢悠悠的擦擦手,然後看着畢西西足有半天,嘴角慢慢的堆起笑意,淺淺的酒窩讓畢西西心神不定:“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爭取我的幸福?”

畢西西氣結“你腦袋怎麼長得啊,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僅僅是因爲你爸媽喜歡我,我爸媽喜歡你,我們就幸福了嗎?”

祝擎揚的笑意更深了,他側身靠近畢西西,在兩個人的臉僅有公分的地方的停住,畢西西甚至能看清他的眼底燃燒着一簇小小的火花,氣息忽然有些曖昧,祝擎揚輕輕的說:“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

“啊!可是”畢西西的辯解被一雙溫潤的脣堵住了,她詫異的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祝擎揚,眉毛稀疏分明,雙眼輕輕的閉着,睫毛微微的顫動,她的腦袋一時停止了轉動,等反應過來,祝擎揚已經離開她的脣,微笑着啓動車子。

等到祝擎揚把她送到樓下,畢西西混亂的思維才見頭緒“問題的關鍵是,你出現的時候不對,我有喜歡的人了。”

“恩,我知道,你們程總吧”

“啊!你怎麼知道?”畢西西又一次納悶了,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我猜的?怎麼,猜對了”祝擎揚的表情看起來似乎還帶着猜中心事的愉悅。

“反正咱們是不可能的,回頭我想想怎麼跟我們家老太太解釋吧,再見,還有,請你先別跟我們家老太太說我和程麓的事情”說

着,連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