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着眼睛摸過放在牀頭的電話就發飆了:“誰啊誰啊,大週末的煩不煩啊,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了半天,畢西西都差點又睡過去了,才聽見那人說:“西西,生日快樂!”嗓音低沉溫和。
程麓!
畢西西的睡意頓無,她坐起來下意識的伸手耙上亂蓬蓬的頭髮,一臉訕訕的傻笑“嘿嘿,同樂”。
“禮物收到了嗎?”
“哦,禮物啊,收到了,挺好挺好”畢西西一向嘴巴比腦袋快,挺好完了纔想起來禮物應該是剛纔扔在沙發上的快遞,還沒來得及拆包呢。
“西西,我今天有點事要加班,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哦,好的”
“那晚上見”
掛了電話,畢西西迅速的下牀連鞋也沒顧上穿就奔向客廳找到剛纔扔在沙發上的禮物。
打開袋子,裡面是個小小的盒子,還有一張手繪卡。
盒子裡是一個素銀鐲子,雕了一圈細緻的蘭花兒。
畢西西把鐲子拿出來套在手腕上,鐲子比以往逛蕩許多,那時候她還有些嬰兒肥。
舊事悄無聲息的浮上心頭,那時,畢西西屁顛屁顛的跟着程麓去混飯,吃完了抹抹嘴看見程奶奶手腕上帶了一對銀鐲子,忍不住湊過去細緻的看了又看,完了就一臉羨慕的說:“奶奶,您這鐲子真漂亮,有文化底蘊,您帶着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程奶奶抿着嘴直樂“這Y頭就是嘴甜,會哄我這個老太太開心,這個啊是我將來要送給我孫媳婦的”。
畢西西忍不住狂嫉妒這個不見其人的孫媳婦,有好吃的,還有一對頂漂亮的鐲子。
第二天在學校,程麓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小布袋遞了過來,畢西西打卡一看,裡面是一隻昨天被她猛誇過的鐲子,她有點納悶的擡起頭看着笑的有些靦腆的程麓。
“我奶奶說,她很喜歡你,先送一隻給你,另外那隻,等你成了她孫媳婦再一併送”。
正是下午的光景,夕陽照在程麓的臉上,他微眯着眼睛,頭髮上有暖黃色的光暈,畢西西的心裡溢開重重疊疊的小女兒的甜蜜。
她把鐲子套在手腕上,照常跟着程麓屁顛屁顛的去混飯,沒心沒肺的跟采薇炫耀她的鐲子,她今天又混到什麼好吃的,程麓奶奶是個多麼有大家閨秀範兒的老太太。她整個人醃漬在初戀的甜蜜裡,沒有發現采薇在友情和愛情的煎熬裡迅速的消瘦下去了。
她不辭而別的那天,是夏末秋初的樣子,新學期剛剛開始,爸爸已經辦好了一切手續。
最後一天,她像往日一樣圍着程麓唧唧咋咋。
她說:采薇,再給我一天時間就好,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放學的時候,她故意慢慢騰騰的收拾書包,看着程麓站在教室門口背靠着窗臺等她,那天,他穿了一件天藍色的T恤,白色的帆布球鞋上綁了與T恤同色的鞋帶,畢西西記得那天,天微陰,教室裡的光線偏暗,程麓站在光線明滅交接的地方,側臉的輪廓安靜,額前的短碎髮在眉毛上方勾出淺淺的弧線。
教室外面,是一棵楓樹,翠綠色正在夏秋交接時節漸漸的消融,過不了太久,就是一樹漂亮的紅葉,只是她等不到看了,她想着那一樹紅葉的樣子,心裡就有涌出深深淺淺的遺憾。
畢西西腦海裡做夢一樣有些不真切的記得,那天的每一個細節。
她坐在位子上,手伸到課桌下面,把銀鐲子退下來仔細的裝進小布袋裡,然後慢吞吞的起身,衝着程麓揚起笑臉:“程麓,幫我看看隔壁三班吳小胖走了沒,他把我物理筆記借走了”。
程麓應了一聲,就去隔壁班了,畢西西把裝有鐲子的小布袋放進了程麓的課桌抽屜裡。那一瞬間,她覺得鼻頭酸酸的,忽然就有了真實的從此天涯陌路的悲涼。
手繪卡是水彩鉛筆畫的,色調是樸素的淺淡的暖色。
校園,操場,一棵開滿紫花的梧桐樹,穿白色襯衣的男生和穿泡泡袖揹帶裙的女生靠着樹,背對背的站着。天空有白的棉花糖一樣的雲彩,就像畢西西少年時棉花糖一樣,甜蜜卻蓬鬆虛幻的青梅竹馬。
手繪卡後面寫了一段話:西西,奶奶走的時候說,這鐲子一定要給你,請你收下。
畢西西仰起頭卻沒有忍住,眼淚悄然的涌出,物是人非,歲月有不動聲色的力量,無聲息的吞沒了青春。
第三十四章
等畢西西趕到時,依蘭和曾曉連自助都吃完了。
畢西西推門一眼看見桌上三個碩大的果盤,立刻跳了起來“喂,你們倆是不是想讓我破產啊,點那麼大果盤,還點仨”。
依蘭忙着唱歌,壓根沒搭理這正主兒,曾曉笑呵呵的說:“領導,正好一人一個,要多吃水果對皮膚好,你看看我的皮膚多水靈啊”。
畢西西做嘔吐狀。
話說企劃部三朵花均屬唱的不咋樣的麥霸,一時間就聽見包間傳出鬼哭狼嚎。
唱的正HIGH的時候,依蘭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湊到正深情演唱《流年》的畢西西耳邊大聲的說:“等會老祝過來”。
畢西西放下話筒“幾點了,我約他跟咱們一起吃午飯”。
“是嗎?我早上也約了他,說你過生日讓他十一點來錢櫃,現在十點四十”依蘭看了看錶補充道“溫紋吩咐的,抓緊一切機會,沒有機會就要創造機會”。
“我暈,你們仨,包括我娘,準備給我來個買辦婚姻是不”畢西西憤憤不平,歌也找不着調了“算了,上廁所去,鬱悶了”。
通往洗手間的走廊一端,有兩個人正糾纏着,走進了,發現是一箇中年男人和一個看似弱小的姑娘,小姑娘縮到了角落裡,小聲哀求着:“楊先生,您別這樣”,被稱爲楊先生的男人一隻鹹豬手已經摸上了姑娘的胸部,小姑娘抱着肩膀想要抵擋,聲音低低的已經帶了哭腔“求您了,別這樣”。
畢西西停住了腳步,怒火呼啦啦的衝上了頭,她衝過去一把把那個中年男人從被騷擾的姑娘身邊拽開。“喂,你幹什麼”。
中年男人和被欺負的姑娘兩人一時都有點發懵,小姑娘梨花帶雨的樣子更是激起了畢西西的俠女氣概:“流氓!快把你的髒手拿開”。
“關你屁事,少管閒事”中年男人惡狠狠的警告。
“嘿,姑奶奶我真就閒的,咋的,我還就管定了”畢西西毫不示弱的瞪着中年猥瑣男。
中年男人揚手衝着畢西西一個巴掌揮了過來,畢西西敏捷的閃身躲開,回身一腳踢中猥瑣男的小腿窩,緊接着就狠狠的踹向他的小腹部。
猥瑣男捂着肚子破口大罵“操!欠揍是吧”說着面目猙獰的撲向畢西西,被欺負的小姑娘連忙上前試圖阻止,猥瑣男手一揚,把她推倒在地。畢西西心裡有點小怕,七上八下的導致心跳加速,可表面上仍舊死撐着“你敢動姑奶奶試試”。
猥瑣男的拳頭剛舉過頭頂,就被一人擡手擋住了“住手”。
畢西西扭頭看見祝擎揚高大的身影,提到嗓子眼裡的心立刻放了下來,跆拳道高手來了,金庸大叔最拿手的段子,英雄救美的好戲要開演了。
於是立刻狐假虎威的衝猥瑣男嚷“你打我啊,有種打啊”。
猥瑣男目露兇光,擡腿衝祝擎揚的小腹頂上去,老祝一看對方先動手了,也就毫不客氣的還手,這三下五除二把猥瑣男揍的趴在地上哀嚎,畢西西走過去,踢了兩下死豬一樣的猥瑣男,回頭衝祝擎揚露出勝利的微笑。
老祝搭着畢西西的肩膀心有餘悸:“還笑的出來,多虧我來的及時,不然吃虧的就是你,以後別跟人惹是非啊”。
“什麼啊。我怎麼能看着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被欺負而置之不理的”說到小姑娘,畢西西遂四處張望着想安慰一下受傷害的女子。
這時那姑娘帶着一羣保安從走廊一頭匆匆的奔過來。
保安跑過來,俯下身快速檢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猥瑣男,然後站起來面無表情的對畢西西和祝擎揚說:“不好意思二位,請先到保安室,警察很快就到”。
“啊!不用那麼正式吧,就是順便行俠仗義了一下,這小姑娘也沒受什麼實際傷害,這流氓也被教訓了,我看就不用麻煩警察哥哥了,我要錦旗也沒啥用,我這人比較低調”。
聽完畢西西喋喋不休的一大段,保安一頭黑線“小姐,你們在我們店裡傷了人,我們只能移交派出所處理,請您配合一下”。
這個狀況,大大出乎了畢西西的預料。
很快,畢西西一行四人連同猥瑣男和受害女一起被帶到公安局。
路上,畢西西安慰受害女:“美女,沒事,別怕,去派出所跟警察說明情況就行,有我們呢,放心吧”。
但是,到了派出所,要不是祝擎揚拽着,受害女的表現讓畢西西差點跳起來揍她。
作爲目擊證人,她說“我看見他們兩個”遂指着畢西西和祝擎揚“先動的手,打傷了這位先生”。
畢西西一時難以理解眼前的狀況,猥瑣男哼哼嘰嘰的坐在凳子上衝畢西西示威的瞪着眼。
“不是這樣的,喂,做僞證是違法的。”畢西西急於辯解,祝擎揚不動聲色的按住了她。
在筆錄上籤完字,畢西西氣沖沖的扔了筆,受害女從頭到尾沒敢擡頭,臨走了,在畢西西身邊小聲的說:“對不起,他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我不能得罪他”。
畢西西徹底明白了什麼叫自做孽不可活。
扭頭抱歉的看看祝擎揚“不好意思,把你拖下水,今晚我們是不是要在這過夜啊”。
祝擎揚笑着說“看來昨天燒香心不誠,佛祖生氣了,呵呵!放心,讓依蘭和曾曉先回家吧”。
畢西西汗顏,佛祖不用那麼小氣吧!
第三十五章
目送走了依蘭和曾曉,畢西西垂頭喪氣的坐在凳子上,琢磨自己沒事行什麼俠仗什麼義啊,真是關我屁事啊!
二人在派出所被教育了三個小時,直到祝擎揚找到一公安的朋友說明情況,兩人才被從派出所裡放出來,看看時間已經快六點鐘了,畢西西極爲不好意思的看着被她行俠仗義連累了的祝擎揚,正要說請他吃飯,忽然想起晚上是有約了的,於是更加不好意思,唯唯諾諾的說:“今天太不好意思了,本來也應該請你大餐,可是實在抱歉,我,我先前有約”。
祝擎揚大度的笑笑,揮手說:“沒事,改天再吃也一樣,對了,送你的生日禮物,都忘了拿出來”說着,從自己的挎包裡翻出一個包的很用心的盒子遞給畢西西“生日快樂”。
畢西西有點窘迫的接過來,訕訕的表示“給你添麻煩,還要收禮物,真是不好意思的說”。
禮物是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
畢西西很喜歡那個名字,那讓人心裡輕微發顫的四個字,每次經過專櫃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哪天要跟某個人結婚了,或許就買它來塗,那是關於一生的事情。但是說起香水,她更喜歡burberry的紫色綿羊寶寶,嬰兒般的奶香後調讓她覺得溫暖貼心,溫紋常說,您從裡到外都巴望着做個乳臭未乾的孩子,拒絕直面慘淡人生。
停好車,隔着來來往往的車輛,程麓看見畢西西正站在對面人行道上,耳朵裡插着耳機,隨着旋律微微的晃動着身子,穿着白色的無袖緞面背心,水綠色的棉布長裙子,裙襬上由疏到繁由上及下,次第開滿了白色和茶色的繁花,整個人看着就像一個斯文可愛的鄰家姑娘,十年的歲月,並未在她身上加諸痕跡。
來不及等綠燈亮起,程麓大步的邁上車水馬龍的人行橫道,畢西西心驚膽顫的看着程麓在此起彼伏的喇叭聲裡一路躲閃着穿過馬路來到自己面前,簡單的白色襯衫,卡其色工裝褲,額前有清爽的碎髮,溫和乾淨,就像少年時那樣。迎着夕陽,頭髮上有暖黃的光暈,這情景熟悉的讓畢西西心裡發酸。
程麓伸手牽過畢西西,他說:“去麥當勞好不好”。
畢西西微笑着,滿足的點頭,有種失而復得的幸福感在空氣裡緩緩發酵。
麥當勞裡是暖黃的燈光,小孩子們笑的一臉滿足。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喝着一個杯子裡的可樂,像很多年前那樣長久的看着彼此,程麓伸手撫上畢西西的臉頰,那笑容仍舊像記憶中一樣,是他想守護一生的孩子一樣純淨的笑“西西,我想這樣一直看着你,我怕一眨眼你又不見了”。
畢西西的心交織着難過和甜蜜,互相折磨了十年啊,用剩下的一輩子去補償吧,爲逃離的十年“傻瓜,我會看着你變成老頭子!長滿皺紋的老頭”畢西西傻笑着用食指按壓眼角做出一臉皺紋。
“西西,我們回高中校園去吧!”程麓的提議讓畢西西的心生出狠狠的嚮往,高中校園,她已經有快九年沒有回去過了,長久以來,她拒絕想念關於那個地方的一草一木,現在,打開心結,去尋回曾經失落的幸福吧!
於是,在晚上七點鐘的時候,程麓和畢西西關了手機,驅車前往距北京不到五百公里的濟南,那裡,靜靜的安放着他們純淨如蓮的初戀。
一路上,車裡放着程麓高中時最喜歡的那首《MoreThanWords》,畢西西隨着旋律小聲的和着:
……
輕倚在程麓的肩膀上,木吉他的伴奏和着歌者質樸的極具張力的嗓音,便勝過世間萬千華麗的聲音。車前方是湛藍的夜空,星星像嵌在深藍色天鵝絨上的鑽石,風吹過,帶着暗夜裡青草的芳香,畢西西安然的睡着了。
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學校大門早已經鎖上了,他們停好車,相視而笑,默契的牽着手穿過校園西面的衚衕繞到後門,那裡有一排粗壯的楊樹,枝繁葉茂,畢西西脫下高跟鞋塞進包裡,三下五除二攀着樹爬到了牆上,然後回頭衝仍舊站在原地的程麓揮揮手“快點啊,怎麼跟以前一樣笨啊”。
程麓無奈的笑,畢西西還跟當年一樣,那時候,他們都住校,有天晚上,畢西西和安采薇在晚自習後生拉硬拽的拖着程麓到學校外面的小吃店裡吃宵夜,等到學校快要關門了,還不急不緩的跟老闆說:“再給我煮碗餛飩,多放紫菜”。
程麓着急的催着她們回學校,畢西西一邊吃一邊擺手:“放心啦,能回去”,程麓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和安采薇一點着急的神色都沒有,還商量吃完了去逛逛夜市,於是就想她們可能跟看大門的大爺比較熟吧,所以也就安心的陪着她兩一直逛到快11點,等到逛得實在走不動了,三人打道回府。程麓一看那兩人怎麼往後門走啊,誰知二人擺出一臉鄙視的表情:“都幾點了,你上前門幹嘛去啊,你認識門衛大爺?!”
“不認識”。
“不認識,去前門幹嘛,快點,去後門翻牆”。
“什麼,翻牆?”一向遵守校紀的好學生程麓當時就懵了。
“是啊,快點,別磨蹭,宿舍快熄燈了”畢西西一臉不耐煩的催着程麓。
等到了學校操場圍牆外面的一排楊樹下,程麓目瞪口呆的看着畢西西和安采薇像傳說中的江湖高手一樣手腳麻利的爬樹,一眨眼就上了牆頭,等兩人回頭看看程麓竟然還站在原地,就連忙催促:“快點啊,宿舍樓快鎖門了,再晚就回不去了”。
下面的程麓憋了半天,臉紅耳赤的說:“我,我不會爬樹啊!”
“啊!你竟然不會爬樹”看來一個不會爬樹的男生完全在二位女俠的意料之外。
“那怎麼辦,西西”采薇一時慌了手腳。
“先別急,我想想”畢西西站在牆頭上扶着大楊樹像個意氣風發的武林高手“程麓,你快點去搬兩塊磚頭墊在腳底下,我和采薇把你拉上來”。
片刻之後,正當畢西西和安采薇使出吃奶的勁往牆上拉程麓的時候。校園外面巡邏的保安從天而降“誰在哪,這麼晚在這幹什麼?”
且說當時畢西西和安采薇立刻鬆手,畢西西回頭撂下一句話:“程麓,對不起,我們先撤了,誰讓你連樹都不會爬啊”。說着,二人很不講義氣的趁着月黑風高,在樹木的掩護下匆忙的逃離了現場,可憐的程麓,還拎着二人採購的頭花、護膚品等女生用品若干,被保安當場擒獲。
第二天晨會,在保安室呆了一夜的程麓和其他幾個晚歸被擒的男生,一字排開站在操場的講臺上,被當作違紀典型,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做了深刻檢討。教導主任念在程麓成績優秀的面子上,纔沒有當衆曝光他晚歸時還拎着女生的頭花、護膚品,一看就是爲了討好某女生。
那天之後,程麓整整一星期沒有搭理畢西西,可憐的畢西西跟在程麓屁股後面,像個做錯事的小媳婦,賠了成千上萬個不是。
第三十六章
這會兒,畢西西像當年一樣,威風凜凜的站在牆頭上,看着程麓身手敏捷的藉着大樹攀上牆頭,大發感慨:“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什麼時候練得這麼好的身手”。
程麓沿着牆裡側的高低槓翻身下去了,擡頭衝着畢西西伸出雙臂:“快點下來吧,小心等會又被逮住了”。
畢西西矮身,閉上眼睛衝着程麓的位置跳了下去,下一刻,她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程麓沒有站穩,於是兩人一起倒在高低槓下面的沙坑裡,軟軟的沙子還帶着白天太陽的餘熱。
“你離開以後,我想你想的睡不着的時候就來這裡爬樹,爬的多了就熟練了”。
程麓的眼睛在夜色裡倒映着星星的光芒,他輕描淡寫的掩藏了當年受的傷害。畢西西的心狠狠的揪痛了,擡頭輕輕的吻上程麓的脣,程麓有一霎那的震撼,他用力的擁住畢西西,全身心的回吻西她,由輕到重,輾轉纏綿,用盡那些藏了十年的執着的思念。
“西西,去梧桐樹那吧”程麓牽着畢西西穿過操場,大講臺邊上有一棵梧桐樹,現在正值盛夏,碩大的樹冠蓋住了半個大講臺,風吹過,沙沙聲和着蟋蟀的叫聲在仲夏的夜裡,譜出低沉的大調。
畢西西雙手撐住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