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屌點了根菸,撥通電話,打開車門子,走了下去,一邊解着褲腰帶,一邊歪着腦袋對着電話說道:“寶貝兒……你還好麼……你別說我有病……我沒事兒……突然有點想你……如果,我被抓了,你就……再找個人吧……我他媽跟你強調了多少次了,我沒病!!!你怎麼總是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挺Jb悲壯個氣氛,楞讓你整沒了……恩,我知道你來事兒了,心煩,去聽話,買大邦迪去……我他媽不說了麼,我砍人去,沒工夫給你買,聽話,操,你自己用啥牌子的都不知道,我告訴你是護舒寶,側翻,正翻,一覺到天亮,哎,對了,就是不漏……!!”
大屌走進旁邊的衚衕撒着尿,一邊小聲跟媳婦打着電話,扯起犢子,沒完沒了。
“踏踏踏……!”
遲亮手裡拎着一把五連發從樓上,面無表情的走了下來,到了樓下以後,看着空空如也的車裡,頓時一愣,站了不到三秒,罵了一句:“操你媽的,都他媽是狗肉朋友,遇見事兒,沒一個是朋友,都JB滾吧,老子自己幹!!”
以爲大屌跑了的遲亮,拎着壓好子彈的獵槍,直接鑽上了車,掛上檔,一轉彎車直接竄了出去。
大屌感覺身後光芒一閃,愣了一下,拎着褲子跑出衚衕,看見黑色雅閣奔着門口開了出去,立即罵了一聲:“我操……等會!!你他媽讓我跑去啊!!媳婦,掛了昂,遲亮抽風了!!”
說完,大屌掛斷電話,撒丫子奔着門口狂奔了出去。
……
小區門口對面的院子,突兀間大門打開,一輛掛着外地牌照的,黑漆漆三輪車,後面車廂蒙着嚴嚴實實的塑料布,從院子內開了出來,順着街道快速駛去。
“操,終於他媽的出來送貨了!!”金盃麪包車,駕駛位上的記者,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激動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盤,擰開鑰匙門,啓動汽車,一踩油門,汽車竄了出去。
但就這時,一輛黑色本田雅閣,晃着大燈,直接從小區裡幹了出來,車子開的極快,這時候剎車根本來不及!!
“蓬!!嘩啦!!吱嘎……!”
雅閣車頭粗暴的撞在了金盃的右側,兩臺車身猛然晃悠一下,隨即金盃麪包車的右側玻璃瞬間震碎,車頭被巨力推的,直接甩了一個半圓,坐在金盃副駕駛的記者,腦袋咣噹一聲撞在了風擋玻璃上!!!
雅閣保險槓子撞的變了形狀,咣噹一下掉在了地上,車裡的遲亮,愣在了座位上。
……
遲援朝家書房,茶几上,一壺清茶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兩把藤椅吱嘎吱嘎的搖晃着。
“下兩盤?”遲援朝笑着指了指書桌上的圍棋,問了一句。
“不下了,有點累!”馬萬里揮了揮手,揉了揉腦袋,繼續問道:“今兒我來,你挺奇怪吧?”
“呵呵,喝茶!”遲援朝笑着端起茶杯,沒接話茬,心裡卻琢磨着馬萬里來今天來,到底是啥意思。
他們兩個很少接觸,因爲他們屬於不同的派系,遲援朝的政治盟友是凌建國,而馬萬里以郭副市長馬首是瞻,應該算是政敵。
“老遲啊,咱倆認識得有十幾年了吧,當初我還是基層民警的時候,你也纔是個縣裡的科員,一路沉沉浮浮,曾經一個時期的老人,已經很少看見了……只剩你和我這兩個老傢伙了,哈哈!”馬萬里突然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
“是啊,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遲援朝打了個哈欠,暗罵你個老東西,大半夜上這抽個JB風,淨說些沒營養的話。
馬萬里看着遲援朝半晌,突兀的玩味着問道:“老遲,你說咱倆一沒靠山,二沒背景,是咋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呢??”
拿着茶杯的遲援朝聽完這話,頓時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隨後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組織是會看見,會提拔,一心撲在一線的同志,我感覺跟靠誰和背景,沒啥關係!!”
“呵呵,你個老狐狸!”馬萬里突兀的來了一句。
這一句話頓時給遲援朝整蒙圈了,暗罵這老傻逼今兒吃錯藥了吧,哪有說的這麼直接的。
“老遲,我告訴你是因爲啥,是因爲你和我在多次清洗中,都站對了自己的位置,說高雅點叫政治嗅覺靈敏,說他媽低俗一點,就是一個會投機的政客而已!!我今年四十九,你好像跟我是同歲,如果有機會,還有往上動一動的可能!”馬萬里笑吟吟的喝着茶說道。
“我不圖升官發財啦,我就圖個安穩退休……!”遲援朝皺着眉頭說了一句。
“到了你我的位置,已經深陷泥裡,不是你想置身事外,就能置身事外的,政治這東西,不是盟友,就是敵人,永遠都沒有中立一說……!”馬萬里話裡有話的說道。
遲援朝默然的看着馬萬里,沉默不語。
“老遲,有個消息你知道麼??副省長周明生主管的國泰科技園項目,被無限制擱淺了……數百億的財產投進項目,連個水花都沒激起,私放貸款的銀行,從行長到具體放款的負責人,一擼到底,全被紀委控制,省裡波動很大啊!!”馬萬里看着沉默的遲援朝,突兀的來了一句。
遲援朝聽完,猛然擡起頭,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有了一絲變化,兩隻手掌使勁搓動了一下。
遲援朝雖然面色平靜,但心裡卻掀起滔天駭浪,無數念頭閃過大腦,副省長周明生,那是凌建國的老首長,背後的靠山,而馬萬里透漏出這個消息,就一個意思,此時周省長已經自顧不暇了,沒心思管底下這些破事兒了。
“老遲,凌建國要下馬,你說火,會不會燒到你身上??”馬萬里死死盯着遲援朝,一字一頓的說道。
此時的遲援朝,雖然心中如萬馬奔騰,思緒不定,臉上卻依然露出淡笑,輕聲地問了一句:“憑你?”
“市裡還有郭副市長,省裡的人是誰,你知道吧!?”
馬萬里的話已經很明確了,省裡竟然有人牽頭要動凌建國,郭副市長掌局,馬萬里也要上位,自然要充當打手。
而上層肯定也會有變動,估計省裡這會,因爲副市長的人選已經開始了明爭暗鬥的博弈!!
自己是凌系派系的鐵桿,他此時在掂量着凌建國手裡的能量,這場政治風暴,會不會對凌建國造成致命的影響!!
何去何從,如何站隊??這是遲援朝的第一想法,如果凌建國沒有了後援,還能鬥過郭副市長麼??如果鬥不過,要是倒臺了,自己這個凌系的鐵桿將會是第一個被衝擊的對象,提前退休也就罷了,如果真的趕盡殺絕,一個黑社會保護傘,直接夠他在監獄度過餘生的了。
“老遲,我都說了,同一時期的老人不多了,就剩咱倆了,咱們是好同志,我可以明話告訴你,省紀委書記對凌建國的親屬,經營大型營利機構,非常不滿,好多下屬單位都有反饋,凌建國有參與經營和以權謀私的嫌疑,我黨,對待這種人腐敗分子,那就是,嚴查,覈實,雙規!!!”馬萬里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說道。
遲援朝當聽到省委書記,還有雙規幾個字,手掌頓時哆嗦了一下,沉默了足足有十多分鐘,突兀擡頭說道:“凝聚意志,保衛領袖,堅持貫徹書記的思想!!”
“呵呵,老遲,果然是我黨的好同志!!”馬萬里心裡鬆了一口氣,拍了拍遲援朝,曖昧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