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清晨,太陽在東方還沒露面,卻在天邊泛出一抹緋紅,黑雲的邊緣泛出殷紅的色彩。灑水車正在馬路上緩緩前行,以迎接即將到來的喧鬧。
早餐店早早的開門,從裡面冒出一股股灼熱的白霧,夾帶着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
環衛工人正在顯得異常冷清的校園裡推着垃圾車,一個垃圾桶一個垃圾桶的清理垃圾。
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逸寧靜!
一個人正匆匆趕往學校圖書館前面的小樹林,匆忙的他引起了環衛工人的側目注意,因爲早起的他像是一個另類。
小樹林裡,一個穿着格子襯衫的女孩早已等候多時了。此時的小樹林,微風中夾帶着一絲寒意,輕輕掠過樹梢,地上的小草頂着亮晶晶的露珠,樹葉溼漉漉的,連鵝卵石的小路也是溼漉漉的,看來昨晚露水很重。
他哈欠連天的趕到小樹林,抱怨道:“我說王社長,不用這麼折騰人吧,大清早的把我叫醒。”
格子襯衫的女孩歉意的笑道:“我也沒辦法,等下我要趕着上班。”
“上班?你不是學生嗎?上什麼班?”祥子訝異道。
“我在勤工儉學,基本上每個週末都到外面打工的。”
王穎的一番話,讓祥子想到上次在順福苑,她不就在打工嘛,對她也是肅然起敬,覺得自愧不如,此刻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早前的哈欠也無影無蹤了,笑道:“那不耽誤你時間了,咱們開始吧。”
“好的!”
小樹林裡,站着一男一女,在輕輕的唱着歌,歌聲飄揚在小樹林的上空。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王穎笑道:“今天就練到這裡。你唱的還行,看來我趕鴨子上架是趕對了。”
祥子抓着腦袋笑嘻嘻的說道:“你唱的比我好,回去我再練練。”
王穎看了看時間,說道:“那行,回頭我們晚會前再彩排下,應該就差不多了,時間不早了,我得趕去上班了。”
“那好的,拜拜。”
“拜拜。”
回去後,老鼠他們三人還在熟睡中,祥子無聊的躺在牀上,也睡不着。想想和王穎比,自己這些人相差太遠了,何況人家還是一個女孩子,就知道自食其力了,想想都有點慚愧。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祥子每天繼續跟在上官婉兒後面練習着,老鼠都說祥子唱歌的聲音越來越好聽了,跟“呀買碟”一樣動聽,這話從老鼠嘴裡說出來,那是對他有史以來最大的肯定和褒獎。
到了晚會的前一天,祥子和王穎又磨合了幾次,覺得已經達到了應有的效果了,兩人都很滿意。
這一天,有一個人卻心中帶着憤怒,那就是副社長周唯一,他今天才知道王穎要和祥子在晚會上合作。
之前他想邀王穎和自己表演個節目,王穎說,我們倆一個社長,一個副社長表演什麼,我們辦的事迎新晚會,就應該找今年新加入的新人合作,和他們互動起來。
周唯一想想也覺得是,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王穎的合作對象是祥子,這個他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的情敵,而且他們倆合作的還是一首情歌,這更讓他不可忍受。周唯一藉着負責佈置晚會舞臺的權利,讓祥子掃這個,搬那個,什麼活髒什麼活累都讓祥子上。祥子倒樂呵呵的屁顛屁顛的忙着。
祥子正吃力的搬着沉重的音箱,忽然覺得音箱輕了不少,音箱的另一頭有人搭了把手,讓祥子覺得頓時輕鬆不少。祥子伸出頭來,正想表示感謝,沒想到音箱的另一頭是胖子張,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胖子張看着祥子,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得罪了副社長?”
胖子張這奇怪一問倒讓祥子有些莫名其妙,茫然的說道:“沒有啊。”
“那他爲什麼逮着你,老是讓你一個人乾重活。”
祥子一聽不樂意了:“什麼乾重活,那是他器重我,你丫的別在這挑撥離間,我看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胖子張一聽,驀地手一鬆,說道:“那你自己搬吧。”祥子手中的重量突然增加,差點跌倒。惱怒的看着胖子張悠悠的跑到舞臺旁邊和一羣人插科打諢。
看着那羣無事可做的人圍在一起閒聊嬉笑,祥子心中有些茫然,怎麼周副社長只讓自己一個人在這邊搬啊搬,那些人都閒的沒事做。難道正如胖子張所說,因爲上次的事,他對我還懷恨在心?他的心胸不會這麼狹窄,這麼小氣吧?祥子心裡嘀咕着。
當天忙到月亮爬上了樹梢才結束,祥子一歇下來,也感覺到腰痠背痛,雙手乏力,肚子咕咕叫。其它人早早就回去了,只有祥子,王穎,周唯一三個人忙着最後再檢查一遍。
祥子的肚子實在是不爭氣,發出低沉的飢叫聲,表示抗議。王穎在旁聽到“噗嗤”一笑,說道:“肚子餓了?”
“呵呵!”祥子尷尬的笑着,有點不好意思。
周唯一伸了伸懶腰和脖子,長舒一口氣,帶着一絲疲倦道:“差不多了,還別說,我肚子也餓了,我請你們吃夜宵去。”
“那敢情好啊,來!把這邊幫過去,收拾一下走。”王穎說道。
三人走出大門,大門口的幾盞刺眼的燈光把門口照的亮如白晝,燈光也吸引了大批的蚊蟲,燈下有點羣魔亂舞的感覺,讓人走在下面有點不適應。一隻鳥兒彷彿是不知道夜幕降臨,還在不停發燥的叫着,像永遠不知道疲倦。
三人來到學校食堂門口的夜攤上,這個地方可是熱鬧非凡,白天太陽的炙烤着的大地正釋放着儲存的能量,然而,夜攤師傅正光着膀子,動作純熟且帶有幾分瀟灑,燒烤鐵爐子此刻也炭火紛飛,更讓人覺得熱氣燻人。擺在外面的桌子都圍滿了人,大家都喝着啤酒吃着燒烤,好不愜意。
周唯一點就點了一大堆,王穎看不下去,一個勁的勸住:“別點了,你點這麼多,哪能吃的完呢。”
“沒關係,吃不完,你打包回去帶給你們宿舍的姐妹吃。”周唯一大方的說道。
“這麼好啊,那我也打包帶點。”祥子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周唯一一聽不樂意了,心想:有你什麼事啊,我拍馬屁獻殷勤,你倒跑上來想佔我便宜,雖說這點錢,老子不在乎,但也不能便宜你啊!
他譏諷祥子說道:“滾你個犢子,有多遠死多遠,你今天是佔王穎的光,不然那輪到你白吃白喝了,要打包,自己掏錢,別這點錢都摳。”
“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佔我光啊,我們都是爲社團做事,要不這頓我這個社長請了。”王穎對周唯一的態度有點不滿道。
“別,算我說錯了,你辛辛苦苦打工賺點錢不容易。”周唯一陪着小心說道。
“我的錢不容易,你的錢來的就容易啊,那是你父母的錢,來的也不容易。”王穎教訓道,周唯一連連點頭稱是。
周唯一點的可真不少,連祥子都有點傻瞪着眼睛看了半天。
“吃吧,傻看着幹嘛呢。”王穎倒有點習以爲常的說道。
點的東西就三個人的肚子肯定是裝不下,不過祥子一個大男人被周唯一剛剛那麼一說,也不好意思打包,只能往肚子裡塞,能裝多少是多少,看着面前如小山堆似的食物,心裡不由得嘆道:還沒這麼腐敗過,有錢真好,點一桌,一個舔一口都舔飽了。
想想上次被王穎她們幾個人宰了三百多塊,都讓祥子肉疼了好長時間。再看看今天這面前的一桌,差不多快要五百多了吧,而且就三個人吃,周唯一好像顯得還不夠似的,人跟人不能比啊,有錢真好,我要也是個富二代就好了。
三人吃完後,剩下的食物都被王穎打包帶回去了,本來王穎說點了這麼多,帶回寢室也吃不完,叫祥子打包帶一點,祥子堅持拒絕了,覺得和他們倆呆着一起,自己顯得有點多餘了,提前打了招呼先撤了。
王穎在周唯一的護送下,提着滿滿兩大袋食物回到宿舍,宿舍裡的幾個人像餓了幾天的哈巴狗一樣圍了上來,個個吃的是滿嘴油膩。
王穎的舍友安秀蘇邊吃邊眨巴着眼睛笑道:“王穎,跟你一個寢室真好,老是佔你光,上次也是那個周唯一吧,送很多水果,把我肚子都吃撐了。”
王穎看她吃的油膩膩的樣子,樂呵呵的看着笑。
安秀蘇看着王穎,若有所思道:“王穎,以我看吧,這個周唯一對你挺好的,一片癡心,又是個富二代,人長的也還不錯,算的上是個高富帥,這樣的人打着燈籠找不着,你還推三阻四的,我看你就從了人家吧。你要是再不下手,姐我可就不客氣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王穎拿起一根雞腿塞進她嘴裡,白眼道:“吃都堵不上你這張嘴啊!”
夜深,午夜的寂靜有些可怕和不安,人睡了,鳥睡了,花兒睡了,小草也睡了,彷彿世界都在沉睡。今夜月色有些朦朧,透着幾分寒意,淡淡的的月色瀉在窗口,神秘而詭異。
王穎還沒睡,腦海中思緒紛飛,浮現出一張又一張清晰的臉,近在眼前卻又覺得遙不可及,此刻的她覺得有些累了,多想找個堅實的臂膀靠一下,想到此處,腦海中浮現出周唯一那張陪着小心的笑臉,不!這好像不是我想要的!王穎甩了甩腦袋,周唯一的臉頓時如玻璃被石子砸裂開,飛濺四散,消失殆盡。
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這一路,我不也是走過來了嘛,我要過的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要做的是我自己,我不想成爲別人手中的木偶,任人拉線扯動,失去自我。
生活雖然艱辛,我不怕,它不會打垮我!
王穎頓覺得一陣輕鬆,沉沉睡去!高挺的鼻子喘着舒緩的鼻息,嘴角泛出迷人的微笑,可愛而甜美,似正在做着一個香甜的美夢。
週末的夜晚顯得格外的迷人,文學社的迎新晚會正熱火朝天的舉行着,還真別說,文學社就是文學社,素質和情操那都不一樣,節目也是五彩紛呈,一個比一個精彩,晚會的氣氛在王穎和祥子的情歌對唱中推向了**,大家尖叫着,歡呼着。
然而卻有一個人冷冷地看着這一切,周唯一站在角落裡,看着臺上深情款款的兩人,心中泛出別樣的滋味,他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兩眼冷漠,喃喃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這幾個字從他嘴裡像鋼釘一樣一個一個蹦出來,帶着冷漠和自信,讓人不寒而慄。
在一片歡呼聲中,兩人走下臺來,胖子張湊到祥子跟前,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這是你唱的嘛,不是假唱吧,怎麼跟上次聯誼會一比,完全是兩個人。”
祥子白了他一眼說道:“看看,這纔是哥的真正實力,上次是你哥哥我不舒服,沒發揮,有一句成語形容哥的歌聲,那就叫餘音繞樑,你擡頭看看那樑上,有沒有繞?有沒有繞?”祥子指着屋樑驕矜地說道。
“繞你個錘子!”胖子張叱呵道,翻了個白眼。心想: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點洪水,你就氾濫。
今天發揮的這麼好,還真要謝謝上官婉兒的耐心指導,祥子提着一大包零食去謝她,上官婉兒巧笑道:“算你還有良心,記得我這個師傅。”
“那是,我祥子像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祥子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謝我,其實我教你也是有目的的?”上官婉兒說道。
“目的?你有什麼目的?”祥子疑惑道。
上官婉兒愁眉道:“你不知道,上次聯誼會之後,那些男生追的我好煩,不是電話就是短信,有的還跑到我寢室去送花送禮物,弄的我煩的不得了,剛好你有求於我,我就天天跟你在一起教你唱歌,那些人就以爲我們倆好上了,沒戲了,也不再來騷擾我,我拿你當擋箭牌。”
“原來是這樣,那我不成了衆矢之的了,不過這個忙我倒是很樂意幫的。”祥子說道。
回來後,阿凱聽說上官婉兒還沒有男朋友,就說在關欣亭那邊他是徹底失敗了,現在要調整戰略方向,向上官婉兒發起攻勢。
老鼠不樂意道:“你上次不是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嘛。”
“我又不是兔子!”阿凱無賴道。轉向對祥子說:“你怎麼就知道謝上官婉兒,不知道謝謝我啊,你知道,叫你向她拜師,可是我出的主意。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我像這種人嗎?”祥子一副無辜的樣子。
“不像!不像!”老鼠正兒八經道。
祥子指着老鼠對阿凱說道:“看看,還是鼠哥瞭解我的爲人。”
“根本就是!”老鼠切齒道。阿凱亦點頭附和。
祥子無語的搖了搖頭,獨自苦笑······
可沒想到,阿凱正蓄勢待發,那邊就傳來上官婉兒和一個大四的師哥好上了。阿凱頹廢的無話可說,老鼠在旁冷諷道:“還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回頭窩邊都被人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