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們是狗來着!老子有說過你們是狗嗎?你們肯定聽錯了!”輕狂瞪大眼睛裝無辜,故意問周圍的軒轅嵐他們。
軒轅嵐他們今天是故意讓她盡興的,當然極力配合一起點頭。
“看,老子沒有說過你們是狗吧?其實你們哪裡比得上人家狗呢?狗多麼仁義,怎麼會做如此傷天害理的勾當!”輕狂佯作害怕的樣子,在哪裡笑聲的嘀咕道,幸而這些話他們只聽清楚了前一半,而沒有聽清楚後一半。
草上飛和馬上風還以爲輕狂被自己的氣勢洶洶嚇壞了。
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道:“金老頭兒,你若是敢反抗,我們一刀就把你砍成兩半!”
見兩個強盜給輕狂叫老頭兒,莫輕妄那個糾結,真恨不得一拳砸過去將他們兩個的眼睛全都給砸瞎了。
白長了四隻人眼,男女分不清也就算了,連年齡都分不出來,這六十歲和十六歲差得也太懸殊了吧。
不過軒轅嵐並不想打人,他只是想笑。
可眼下爲了配合這場戲,他硬是不能笑,不禁憋得很辛苦,便看向一邊的飛燕,奇怪的是飛燕雖然沒有笑,但也完全不是以前冷冰冰的樣子,而是眸中帶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讓他越看越覺得他不是飛燕,而是自己見過的某個人。
端木如風和他一樣有同感,但是卻不知道如何跟輕狂開口。
諦聽知道他們兩個起了疑心,只是他卻沒法挑明這件事情,因爲那是輕狂肚子裡的三個小鬼頭同洛閒雲的約定,他可不敢插手,否則的話,那三個小鬼頭還不把他的貓毛都扒光了?
“抱歉兩位,偶是人眼看狗低,你們不必和偶一般見識!”輕狂笑嘻嘻的說道,她現在是一心一意玩這兩羣強盜,自然沒有看到身後幾個男人之間的糾結。
可是輕狂那句話那兩夥強盜愣是誰都沒有聽出來,反而各自揮着手裡的刀,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
那個矮冬瓜似的草上飛,縱身一跳,通地一聲跳到輕狂馬前,地上的塵土噗的飛起來,旁邊的莫輕妄急忙用袖子盪開那些飛塵,免得撲到輕狂的臉上。
輕狂忍不住拉着馬連連後退,心裡糾結道:丫的,這傢伙還叫草上飛,丫的純粹是天生的打夯機,這一躍之力何止千斤。
“哼!諒你也不敢抵抗!乖乖把箱子留下自己帶人走,不許報官,否則……”草上飛將自己的鋼刀在輕狂馬前一晃。
結果砰得一聲,那刀竟然突然裂開來,斷成兩截,其中上一半噹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衆人頓時目瞪口呆,輕狂不禁笑道:“拜託,你們出來混的,也得講究一下包裝!你瞧,弄這麼把粘起來的刀,多煞風景!”
衆強盜一個沒忍住,譁然大笑起來。
軒轅嵐和莫輕妄也沒撐住,跟着一起笑。
輕狂則好奇的摸了摸諦聽的爪子,心裡嘀咕……還是小白的法術厲害,根本就沒有見他動手,那刀就已經斷了!
草上飛頓時傻了,他的刀雖然不能算是有名的寶刀,但是力大刀沉,和一般的兵器一旦硬抗起來,還是佔優勢的。
結果竟然就在這半空中虛晃了一下便斷裂了,真是見鬼了。
一邊的馬上風嘲弄的走過來,向他冷笑道:“草上飛,你還是趕緊找個鐵匠去修刀好了!這趟買賣你就不要插手了!”他這樣一說,他手下的那些弟兄裡面開始起鬨:“草上飛老大,您還不如直接拿把柴刀出來!哈哈,就是,柴刀沒有,弄把鐮刀也湊合!鐮刀沒有的話,拿菜刀出來也成!但是拿了菜刀出來,他婆娘還拿什麼切菜?哈哈……”周圍頓時一片譁笑聲。
氣得草上飛立即從自己兄弟手中又搶過一把刀來,向着嘲笑他的馬山風的弟兄們喝道:“誰他奶奶的舌頭那麼長?不想要的話,伸過來老子給你砍一半去!“鬨笑聲漸漸停了下來,馬上風也不想因爲幾句話鬧翻,便佯作生氣的瞪了幾個多嘴的兄弟一眼,道:”他孃的,誰都不許多嘴了!“馬上風這才覺得找回了一些面子,復又揮着那把借來的刀,喝問:“你那些箱子裡面撞得都是白貨還是黃貨?”他說的是江湖中的黑話,意思是問輕狂箱子裡面裝的是銀子還是金子,但是輕狂卻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老夫的箱子裡面裝的都是黑貨!”所謂黑貨就是她從別人手中搶來的貨物,這讓兩個強盜更加氣歪了鼻子,指着她笑道:“就你這模樣的,還能弄到黑貨?”馬上風覺得從輕狂口中聽不到振奮的消息,便一晃手中的柳葉刀,向草上飛叫道:草上飛,別跟她廢話,咱們自己打開箱子看看不就得了!
草上飛也頓時醒悟過來,於是縱身跳過去,砰得一聲落在那幾匹扛着箱子的馬上,便咔嚓一刀將箱子砍開了。
只聽砰砰砰地幾聲,從中掉落出幾塊烏黑的東西,其中一塊正砸中了草上飛的腳,疼得他頓時扔了刀,抱着哪隻腳哀嚎起來。
幾個好奇的強盜立即擠上前去看,只見那幾塊比磚頭還大幾號的東西竟然是烏黑的鐵塊。
怪不得草上飛被砸得受不了,這貨物還真得是黑色的,怪不得輕狂自稱是黑貨!
馬上風見到箱子裡面都是鐵塊,不禁急紅了眼,他是認準了金萬重帶的是真金白銀,才集合兄弟們動得手。
眼下若是箱子中都是這些東西,自己豈不是百忙了。
心裡起急,他立即砍開了另一隻箱子,那箱子一開,只見一道黑色的光倏地射向他的脖子,他嚇得用刀去迎,但是那東西繞過他的刀直接纏上了他的脖子,並照定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烏稍蛇!”他嚇得頓時扔了柳葉刀,退在一邊讓手下的兄弟給他扯下那條蛇,然後清理傷口。
草上飛見馬上風吃得虧比自己還大,這才覺得找回了平衡,立即又抱着腳折回去,找上輕狂喝問:“金老頭,別想再跟我們兄弟耍花樣,告訴你,今天你的東西我們兄弟是拿定了。下個箱子你自己去打開!”輕狂裝作很爲難的樣子,可是猶豫了一下,又不敢不去開,於是她拉着馬走到了第三匹馬託着的那隻大箱子哪裡,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打開。
但是抵不過馬上風和草上飛用刀一通威脅,她貌似很肉疼的打開了那個箱子,那個箱子一開,頓時一片金光倏地射出來,只見裡面有三塊碩大的金磚,每一塊都有近十斤重。
金磚發出的金光,讓兩個強盜頭子立即瞪大了眼睛,口中嘩嘩啦啦的流起口水來了。
輕狂看着三個金磚,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很糾結的大聲嘀咕道:“抱歉,老夫只帶了這三個,你們若是三個人,便可一人一塊。若是一個人,便可統統拿走。但是你們卻很不巧的是兩個人,這可怎麼分?。”其實她就算小聲嘀咕,兩個強盜也聽得見,如今她這麼大聲,不只是兩個強盜頭子聽了個滿耳,連他們身邊的強盜也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草上飛大聲道:“當然是我二個,他一個!因爲是我先接到的消息!知道你帶着東西此刻要來碼頭!“馬上風這時候,哪裡肯吃虧,立即大聲辯解:“胡說,明明是我先帶着兄弟們趕到的!我應該要兩塊!馬上風,你他奶奶的菜滿嘴胡說,明明是我先到的!我帶兄弟們埋伏了半個時辰,你來來的!“草上飛大聲喝道。”你他孃的眼睛瞎了,看不到老子中午就到了這裡蹲着?“馬上風揚了揚手中的柳葉刀,氣得眼睛瞪的溜圓。“兩位,別吵!別吵!吵解決不了問題!”輕狂在一邊,被他們吵得煩亂,便突然大聲喝止道。”吵解決不了問題,那什麼能解決問題?“兩個強盜各自兇狠的瞪着她問道。”比武看看誰厲害?厲害的拿兩個,不厲害的拿一個囉!”輕狂將馬向後退了兩步,貌似有些害怕的怯怯的說道。“好主意!馬上風你認爲如何?“草上飛揮着自己的刀,賣力的跳起來喝問。“兄弟們,給我打!”馬上風用實際行動給了他回答。
於是兩夥強盜呼啦一聲衝到了一起,各自拿着武器打成了一片。
馬上風和草上飛也纏鬥到了一處。
突然砰得一聲,馬上風背後捱了一下,不知道是誰用什麼東西打得,總之火辣辣的痛得鑽心,他猜一定是草上飛的人背後偷襲,更加氣得眼睛都紅了,立即順手甩出一隻飛鏢回頭甩過去。“啊!”地一聲慘叫,原來在草上飛身邊的那個小個子應聲倒地,抽搐了幾下死了。
衆強盜見了血,立即更加瘋狂了起來。
草上飛更是紅着眼睛喝道:“兄弟們,馬上風不守道義,用暗器下冷絆子,殺了我們的兄弟,大家也不用管什麼規矩,道義的,給我下死手,整死這幫龜孫子!”聽到他的命令,那些強盜更加找準了對方的要害下手,都豁出命來拼殺起來。
立時周圍喊殺聲,慘呼聲,倒地聲,咒罵聲,不絕於耳。
連海邊的鹹味都被血腥味給掩蓋了。
輕狂本來還想再丟幾個銅錢,點幾把火的。但是見到自己只是用銅錢砸了草上飛一下子,便有如此星火燎原的效果,便放棄了自己的打算。
有人把那幾塊烏黑的“鐵塊”收起來,重新放入箱子中,放在馬上。輕狂則帶着金萬重他們悄然離開這兩夥拼死毆鬥的強盜。
殺紅了眼睛的草上飛和馬上風竟然毫無覺察,而他們的手下也沒有注意到這些。
輕狂他們回頭看了一眼那仍然殺聲震天,情形慘烈的戰場,便打馬飛馳,徑直奔向遠處一個靠着岸的大帆船旁。
一路上衆人這纔將忍了半天的笑都爆發了出來。”莫七小姐,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段路上會遇上強盜?“金萬重又是好奇,又是欽佩的問道。”呵呵,今天中午的時候,要跟你同船而行的那個冒牌商人江大運中途扔下你跑了!他就是給這兩夥強盜通風報信的人!”輕狂淡淡一笑道。”冒牌的?你怎麼知道他是冒牌的?“金萬重更加驚愕了。”呵呵,因爲商人大多喜歡動腦不用手,所以你們的手都是白皙而柔軟的,而且掌心白嫩無繭。那個江大雲手指粗糙,手掌大而有力,尤其手掌虎口處有很厚的繭子。”輕狂不緊不慢地提示道。”虎口處有繭子那能說明什麼?“金萬重還是不大明白。”證明他時常拿刀使劍!”莫輕妄突然明白了輕狂的話,立即興奮的應聲答道。
金萬重茫然了一下,便叫過身邊幾個保鏢,讓他們各自攤開手掌給他看,果然他們每個人虎口處都有一層老繭。
金萬重這才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道:“莫七小姐真是觀察入微,心思敏銳之極!但是縱使江大運是假扮商人,跟老夫接近,但莫七小姐又如何得知他的目的是爲了我的貨物!呵呵!因爲他早上的時候,曾經跟一個走近他的叫花子打了幾個江湖上的手勢!那手勢就是告訴他們:你是條大魚,讓他們趕緊去通知漁夫撒網!”輕狂迴應道。”莫七小姐,老夫真是服了你了!”金萬重頓時無言。
而不只是他,就連他身邊的十幾個保鏢也各自對輕狂的心機而心折。
剛纔的一幕,更加讓他們瞠目結舌,心中大笑不已。她竟然在嬉笑玩耍之間,輕鬆地讓兩夥強盜火併了起來,並且讓他們連手指都沒有動,就離開了強盜的圍困。
尤其她那句人眼看狗低,簡直是經典之作。
他們一路歡笑着來到了碼頭西側的一隻靠岸的大帆船下。
船上的人見他們到了,便急忙放下了跳板,讓他們牽着馬上了船,然後船隻揚起了帆,在夜風中朝海中急駛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當他們離開之後,兩夥掛彩的強盜才跌跌撞撞追到海邊,看着烏黑的海面,各自頹然倒地,互相咒罵不已。”草上飛,你奶奶的,若不是你偷襲老子,老子幹嘛要殺你的人!馬上風,我的兄弟們誰會用銅錢做暗器,我們都是硬傢伙,不是飛刀,就是飛鏢,要暗算你還用客氣?兩位老大,別吵了!都是那個金萬重太刁鑽古怪。若不是她的挑撥我們根本就打不起來!”草上飛的一個手下一句話道破了天機,讓兩個強盜立即沒有再罵的力氣。
不錯,這次他們都上當了,而且還是上的那個自稱金萬重的小人兒的當。”一羣蠢豬!憑你們這些人,再來幾千個也照樣被她收拾!“一個蒙着黑霧的人形出現在他們面前。“鬼啊!”兩夥強盜立即顧不得自己身上有傷,各自掙扎着爬起來,便要逃走。
可是那團黑霧倏地散開,化爲一片陰雲將所有的強盜困在其中。
觸到那片雲,他們頓時覺得血脈冰冷,被瞬間凍僵了身體,一動不能動。
眼看着自己的上身的衣衫自行裂開來,各個露出胸膛。
然後每個人的胸前的肌膚都被一股力量,強行撕裂開來,露出裡面猶自跳動不息的心臟。”雖然你們都是蠢豬,但是你們的心臟還是味道不錯的,都送給我吃吧!”那磔磔的怪笑聲,在空中傳出很遠。但是卻沒有一個活人能聽到這個聲音。
當兩夥強盜都變成了一地無心的屍體,那團陰雲倏地收攏起來,又重新複合成人形。
那個人形在飽食強盜的心臟之後,變得越來越明顯,越來越穩定。它在夜風中站立了一會兒,眺望了一眼遠遠的海面,伸出一隻利爪緊緊握起來,口中冷冷說道:“莫輕狂,你早晚都是我的盤中餐!”可是他的話音未落,便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這氣息讓他皺了皺眉,立即砰得一聲湮滅了身形,消失在周圍的空氣中了。
一身紫袍的碧璽手中捏着九龍蹈海,站在半空中,冷冷的發出一聲嘲笑:“陽屍,無論你逃到哪裡,本王一定要捉到你將你的屍魂打散!讓你永世再不得超生!”他一邊看着夜空中的海面,一邊黯然神傷。
他知道輕狂就在海中的一條船上,自己和她離得並不遠,只要他肯,只需要縱身一躍,便可直接追上她。
可是,他還是站在半空中,只是失神的望着她遠去的方向,心中洶涌澎湃着一種讓他無法去凝神思考的情緒。
他曾經和寒冰仙人有約定,讓他代替自己守在輕狂的身邊,保護她照顧她,可是自己現在竟然違背了約定。
他不知道現在該如何面對自己前世的那個身體飛燕,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如今住在飛燕體內的寒冰仙人洛閒雲。
突然海中一道青光一閃,一條青龍從海面上探頭出來,張開大嘴獰笑着問道:“九殿閻君,好久不見!傲潤!”碧璽見到它脖子上的一圈金色的鱗片,不禁皺了皺眉,手中的法杖不由攥得更緊了。“三百年不見,咱們之間那筆帳,現在就算清楚吧!”一句話說完,熬潤騰身而起,化爲一道碧光,射上半空,搖身變爲一個長着龍角的青衣少年,拿着一對寒光閃閃的鋼叉,向碧璽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