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楊樂了，“老陶，你這目光就短淺了啊。”
陶蕊楊慵懶的往沙發上一靠，斜睨徐楊：“咋？還不服氣？”
“對，你說人不能天天抱着電腦不撒手這點，我是堅決不認可的，不用太久，至多十年，微型化電腦就會普及開來，到那個時候，吃穿住行娛樂等等幾乎所有業務都可以在上邊解決，所以，天天抱着電腦不撒手不但能實現，還會成爲絕大部分人的生活常態，包括阿姨這些不熟悉電腦操作和互聯網的老一輩。”
“你就繼續吹吧，電腦微型化還只是個概念，你描述的那種場景，只有在科幻世界裡纔有，我看你是賽博朋克小說看多了。”
“所以我說你目光短淺，通訊技術和計算機硬件技術的發展會讓你知道科幻小說中描述的場景離我們的現實生活並不遠。”
“小說只是小說，小說是沒邏輯的，想象力就是小說中的生產力。”
“錯，小說需要邏輯，但現實生活纔不需要邏輯，”徐楊據理力爭：“小說中的畫面再誇張，也是以普通人和小說作者固有的邏輯去刻畫內容，但現實生活完全不同，七十億人湊這麼一顆地球上，隨便一個人靈光一閃就有可能改變世界。”
“但再怎麼靈光一閃，也是建立在物質層面、現有理論知識以及現有科技水平這個大基礎上的，不可能憑空誕生什麼改變世界的高科技。”
“知道猴子無線定理嗎？”
“什麼？”陶蕊楊皺眉。
一旁的陶媽媽插嘴：“是九十幾年前一本關於概率的書中寫的內容，是一個假想的試驗，實驗主角是猴子和打印機，說給猴子一臺打印機，假設猴子有無限長的壽命，那麼在理論層面，猴子是能寫出一本完整的著作，那書我看過，很有趣。”
“那個啊，我知道，但那只是理論層面的可能，實際上誰都知道，那種概率就等於零，猴子是絕對不可能隨即打印出一本完整的著作，甚至連一句完整的有意義的話都打印不出來，”陶蕊楊更不服氣。
徐楊繼續笑：“概率這東西，只要理論上存在，那就一定存在，概率論中有一個概念叫零一律，零一律中有個概念叫‘尾事件’，我們人類文明的誕生，就是一個典型的尾事件，”說到這裡擺了擺手：“當然，這些太高深太虛無縹緲的東西暫且不談，就說你剛纔說的物質、現有理論知識、現有科技水平這三點。”
“有問題？”
“對，你覺得以現在的科技水平和理論知識，都不足以誕生我說的那種微型電腦，”徐楊咧嘴笑道：“那我可以說你一句無知，現在的科技水平可能還差點意思，但理論知識卻一點問題都沒有，相反，加入能把現有的科技層面的理論知識都變成現實，那人類不只是生活方式會發生變化，對世界對宇宙的認知也會發生變化，甚至人類的存在方式都會發生變化。”
“吹牛呢？”
“這麼跟你講吧，就愛因斯坦、普朗克、狄拉克、波爾、薛定諤、費曼、麥克斯韋以及楊振寧、李政道等等物理學家的理論知識，就足夠人類繼續專研好多年，這些人的任何一項成果轉化成科學技術之後，都能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不用說近乎於玄幻的量子理論，只說相對簡單的納米技術，應用在計算機層面，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
“什麼？”
“就是計算機微型化，計算機的核心是各種芯片，現在的芯片尺寸大運算量低耗能高還愛發熱，可是進入納米時代後，指甲蓋大小的芯片的運算能力能達到現有家用臺式電腦的千倍萬倍十萬倍甚至百萬倍。”
“呵，說得簡單，問題是納米技術什麼時候才能突破？”
“就這幾年，不超過五年就會誕生第一批納米級別的商用計算機芯片，”徐楊說到這裡又笑道：“其實早在三年前，英特爾就有一款處理器的芯片製程工藝突破了納米級，沒記錯的話，是90納米的製程，不出意外，再有兩年，就能突破到65納米，按照摩爾定律，不用十年，10納米左右的芯片將會成爲主流工藝。”
“怎麼可能，那是納米，不是微米。”
“所以說你太低估互聯網時代的科技水平了，理論層面不用操心，百年前的大神們早就把理論知識的高度拔高到近乎於極限水平，咱們這一代人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理論知識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拿出來變成現實。”
陶媽媽在一旁好奇的問：“量子理論也能變成現實嗎？”
“能。”
“這就吹大了吧，”陶蕊楊深吸一口氣，“我也瞭解過量子理論，就跟你說的一樣，那都是神學範圍內的東西了，真要能應用到現實中，世界觀都要崩潰。”
“量子力學是個非常廣泛的概念，當然沒那麼容易吃透，但在那個概念上抽取一點點內容還是可以的，比如說，量子通訊和量子計算機，不用二十年，我估計，十五年左右就有突破。”
“有哪個國家在做嗎？做都沒人做，怎麼突破？憑空突破？”
“誰跟你說沒人做的？”徐楊笑道：“據我所知，國內就有好幾撥人在做，而且在九幾年就開始做了，中科大的潘教授還是比較晚的那一批呢，郭院士是第一批，晉省的山大也是最早開設相關實驗項目的學校之一，你在龍城待了這麼久，應該瞭解一些啊。”
陶蕊楊瞪大眼眼睛：“真的？”
“當然是真的，據我所知，山大的彭校長在八幾年就成立了量子光學實驗室，並且已經出了一些成果了，只是始終不爲人所知罷了。”
“怎麼可能？”
“是不是覺得山大那麼普通，不太像是能搞這麼先進的東西的學校？”
“……”
“還真別說，山大雖然名氣不大，但實力一直不錯，不止山大，山理工也很有特點，在某些專業中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陶蕊楊深吸了一口氣，“那照你的意思，計算機技術將會迎來一波井噴？”
“對，就是井噴，遠了不說，就從今年起，計算機技術的跟新換代將會非常快，我說的微型電腦其實就是電腦和計算機的集合體，再有十年，臺式電腦上的幾乎所有功能都可以融合進手機中。”
“那還等什麼啊，佈局手機業務啊，這麼大業務你就無動於衷？”
“……”徐楊盯着陶蕊楊看了好幾秒鐘：“你該說你嗅覺靈敏呢，還是該說你後知後覺呢？”
“什麼意思？”
“我當然不會無動於衷，但那是個燒錢的活兒，現在的咱們能燒得起？”
“貸款啊，實在不行還可以拉投資啊，不管怎麼樣，先佔個位置，不然以後連入場券都搶不到，”陶蕊楊很着急，“你能看明白的東西，別人看不明白？等你準備好，別人也準備好了，那不是平白的增加難度嗎？”
徐楊笑了，“放心吧，能看明白的很少，但全是預測，除了幾家相關企業還沒有外人入場呢，不過你的想法也對，先佔個位置。”
“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怎麼佔位置？”
“哈哈，這個就先保密。”
“嗯？”陶蕊楊瞪大眼睛：“對我還保密？”
“對啊，你是中勝實業的總經理。”
陶蕊楊一下子冷靜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要調崗，我要做手機。”
“別啊，養豬一樣賺錢，不，比做手機還賺錢，就算人手一部手機，平均算下來也是兩三年一換，但豬肉不一樣啊，天天吃年年吃，消耗量很大的，而且競爭較小，利潤非常高。”
“不，我就要做手機，你說的那種。”
“你不說要互聯網嗎？”
“不做了，讓給你，我就要做手機，”陶蕊楊說到這裡忽然拉住徐楊的胳膊搖晃起來：“好不好嘛弟弟，你就答應姐姐一次吧……”
陶媽媽在一旁拎起雞毛撣子就是兩下，“你瞅瞅你成什麼樣子，哪有你這樣做事兒的？三天打魚兩天三網，能成什麼事兒？讓你腳踏實地腳踏實地，就是改不了這臭毛病，”訓斥完女兒後對徐楊道：“小徐，別管她，她從小就那性子，做什麼都跟狗熊掰苞米似的，掰一個扔一個，別聽她胡咧咧。”
“媽~~~”陶蕊楊嬌嗔，顯然對老孃的態度很不滿意。
徐楊卻對陶蕊楊的直覺和反應很滿意。
這女人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這個行業裡的商機。
雖說是在他提醒之後才反應過來的，但她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決定放棄同樣有前途的種養殖甚至互聯網，改做手機，也挺難得了，畢竟其他行業的收入和前景是明朗的，而手機，尤其是徐楊描述的那種手機只是徐楊自個兒的說法，目前還沒有那家硬件公司敢說這種話，包括某果。
不過，就算陶媽媽不說，他也不會讓陶蕊楊轉行。
最起碼不是現在。
現在做手機，可以，但有四個難點，要燒錢，沒有技術儲備，市場不成熟，不熟悉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