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多多少少都經歷了人生路上的很多風景。
男人會變得成熟穩重,女人會變得端莊有禮。
玲花作爲一名在七星監裡工作的官員,自然是見過長安裡不少的風流才子、英俊少年。
單純想要靠一張臉讓她心動,玲花一直自信這是不可能的。
但當看到從天而降的秦月生時,她懵了,她傻了,她臉紅了,她心裡莫名的小鹿直跳了。
董州看到秦月生拿出的那塊銅蟾官令,雖明知對方是自己的上級,但心中卻莫名浮生出了一股羨慕與排斥。
該死!在這個世上怎麼能有長相如此俊俏的翩翩少年!
這是得做了多少世的善人,修了多少福緣才能夠擁有到一張這麼完美無瑕的臉蛋。
“拜見大人。”
一切想法皆在一念之間,當秦月生拿出官令問話的時候,二人便已立馬單膝跪地,向秦月生打起了招呼。
少女眼神躲躲閃閃的看着秦月生,小臉通紅,當看到董州和玲花二人的動作時,她腦海裡一片空白,糊糊塗塗的也要學着一併朝秦月生跪下,董州看到頓時大驚:“公主不可!”
玲花急忙反應過來,以雙掌抵住少女的膝蓋,令她無法下跪。
如今天下還是大唐的天下,那麼公主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存在,怎麼可以在此地卑微的跪給一個銅蟾官員。
但少女卻是毫無所謂,面對着秦月生,她心裡竟格外虔誠,向對方下跪,彷彿就有如在仙人面前磕頭一般自然順暢,讓她完全沒有抗拒之心。
秦月生隨手一揮,這三人同時都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用跟我弄這些俗套的規矩,你受傷了就先去療傷吧,你來跟我交待,你們三人來到青陽城所爲何事,這公主又是怎麼回事。”
董州見秦月生小露的這一手不凡,頓時便將自己此行的緣由給說了出來。
那日先皇駕崩,震撼長安。
本來人人都以爲太子即將繼位,登基稱帝,但誰曾想東宮一夜之間慘遭鉅變,太子神秘失蹤,三皇子替之繼位。
這其中具體的隱情,董州和玲花二人卻是不知,他們只知道後來的某天晚上,有一名黑袍蒙面人扛着一個長箱子闖入了長安七星監總部大打出手,逼得七星監第一人,七星總司李牧王爺出面,才得以將其安撫下來。
第二日,七星監得到朝廷詔令,凡銅蟾官階以上的七星監官員,全都要去宮中報道,爲討伐三十六反賊出力。
李牧在同一日秘密安排兩百位鐵蟾官員以二人一組,各帶着一個一模一樣的箱子離開長安,以保護箱子安危爲己任,將其送到離長安越遠越好。
董州和玲花二人乃是左宗浩的下屬,在臨行前,左宗浩特意悄悄找上了他們倆,讓他們二人將路線轉往江南,若是遇到危險,可以去青陽城尋求一位姓秦的銅蟾官員的幫助。
然而左宗浩還沒來得及交待太多,他就已經被朝廷那邊的人給強行帶走了。
帶着箱子離開長安,按照李牧王爺的吩咐,二人在半日後於路上尋了一個無人的地方進行開箱,這才發現箱中裝載之物竟然是一名被點了啞穴麻穴的美貌少女。
而這個少女,玲花曾在入宮辦事時見過,正是太子的女兒,大唐九公主李清巧。
得知到自己竟然帶着九公主離開了長安,董州二人自然是又驚又怕。
他們官階和實力都太低,接觸不到上層的東西,但當看到箱子裡的九公主那刻,自是瞬間明白此次李牧王爺的秘密運作絕不簡單,他們應該是無意中被牽扯進了一樁大事裡。
本該繼位登基的太子神秘消失,三皇子取而代之,神秘人扛着箱子闖入七星監,李牧王爺讓兩百名鐵蟾官員二人一組,各種帶着同樣的箱子漫無目地的趕往天下各地……
所有的線索連接在一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已經表示的明明白白,無需再多講了。
深知自己二人此次任務嚴峻,李牧王爺使出這種障眼法,自是說明長安裡的那些人不可能會輕易放過九公主,追殺是必定的。
於是乎玲花替九公主解穴,三人尋了處農家,花錢換了身不起眼的行頭,便專門走山路行小道,以最不起眼的方式一路南下江南。
聽完董州二人的闡述,秦月生沉吟。
沒想到長安皇族私底下的鬥爭竟然都蔓延到青陽城來了,左宗浩這個傢伙可真是會給自己找麻煩。
好端端的沒事讓這兩個人來江南找自己做什麼,要是自己實力尚弱,豈不是就要被扯入這場皇族漩渦當中受到連累了。
九公主是個麻煩,誰也說不準還會不會再有長安那邊的高手過來。
“大人,您的武功高強,屬下二人已是領教,若是能由您來保護九公主,一定比我們二人來得穩當的多,還請您暫時收留下九公主,我二人會繼續南下,以吸引閹黨派出的高手。”玲花見秦月生默默不語,連忙磕頭請求道。
這一路過來,她與九公主寸步不離的相處,知道對方是一位溫柔、安靜、不怕吃苦的孩子,與百姓們想象中的公主形象大相徑庭。
時間一久,玲花也是忍不住將其當做自己女兒一般照顧,感情卻是非常深厚。
她與董州的實力,若是再護送九公主,只怕終有一日會折在長安派來的追兵手中,見秦月生實力不凡,她此刻心裡是特別希望秦月生能夠收留下九公主。
“大人,九公主她是個好人,是無辜的,真不該死在那些閹黨走狗手下。”董州也是磕頭說道。
這二人態度極其誠懇,沒一會兒就磕的地面石磚都裂開來。
九公主靜靜站在旁邊,抿着嘴脣一言不發。
曾經她是高高在上、衣食無憂的公主,但是現在,她只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在殺手手下的小姑娘而已。
“等等,你剛纔說……吸引閹黨的高手?!”秦月生突然對着玲花問道。
“嗯,是啊……”玲花應道。
“這倒是不錯啊。”秦月生笑道:“好啊,那你們三個就一起留下來吧,這段日子都住在我給你們安排的院子裡。”
董州驚道:“大人,那些閹黨派來的高手,實力不可小覷啊,我看還是由下官二人離開江南,將他們給引開吧,這樣九公主也能多安全些時日。”
“你們就兩個人上路,那些高手看不到九公主的同行痕跡,哪裡還會再浪費精力去尋找你們。”秦月生揮手道:“此事就這樣,都聽我的。”
董州與玲花互相對視一眼,只好默許了下來。
秦家家大業大,除了秦府以外,在青陽城裡自是還有不少宅邸,秦月生便隨便挑了一處給九公主三人居住。
爲了保密住這三人的消息,秦月生給九公主三人居住的府邸裡是沒有下人的,一切生活起居只能靠他們自己處理。
待處理完這件事情以後,秦月生才又回到了茶樓。
他可沒忘記自己今日來茶樓的目地是爲了會見一下太歲盟的諸多高層們,沒想到途中卻出了這麼一檔子意外事情。
……
唐恆扛着山羊站在茶樓門口,不斷的來回走動。
秦月生帶領着那三人離去的時候,特意吩咐他在此等候,如果有其餘太歲盟的高層過來,就讓他們先行在茶樓內找個地方坐下,等他回來。
茶樓掌櫃一臉無奈的看着滿堂狼藉,像他們這樣做生意的,最怕碰到的就是這種情況,東西砸壞了都找不到人賠。
當秦月生出現在茶樓外面的時候,他立馬就迎了上去:“公子,小的這次拿了頭當地山民們抓到的野山羊來孝敬你。”
“先放着吧,說說最近你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秦月生走進茶樓,淡然說道。
見到那個茶樓掌櫃時,他直接丟了個銀元寶過去:“今天這裡我包了,這些損壞的桌椅我也一併賠償。”
茶樓掌櫃見到銀元寶,頓時喜極而笑:“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待秦月生找了把椅子坐下,唐恆走到旁邊彎腰說道:“公子,最近三十六反賊之一,曹孟達那邊的南爭意圖很是明顯,他好像要對吳豹動手了,另外江南有大量民間勢力不斷出現,其中有強有弱,局面非常混亂,我覺得很快過不了多久,民間說不定會出現一個新的起義勢力。”
“江南的那些門派怎麼說?”
“他們要麼遷移避開戰火,那麼就加入劉曹吳三個勢力之一了。”唐恆低聲說道:“我聽說曹孟達那邊,疑是有很多擅長使用法術的妖人加入,以至於他們的實力大大增強。”
“妖人?”秦月生對這個事情上了心:“有什麼特徵嗎?”
“有的,他們齊統統的都喜歡穿白衣,穿白鞋,總之一身都是白的,跟家裡死了人一樣。”
“白蓮聖教!”秦月生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目前青陽城裡,可是還被他用生死寒冰符控制着一夥白蓮聖教的教徒,對於白蓮聖教中人必須得穿一身白這件事情,他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劉賢背後站着黃巾,曹孟達身後站着白蓮,那吳豹也敢直言造反,只怕背後也有一個神秘勢力在扶持,這潭水果然沒有那麼簡單。”秦月生暗道。
不過這些對於他來說,倒是沒有太大的關係,秦月生目前的想法,僅僅只是在亂世當中鎮守住青陽城,保護住自己的家人。
在江南,青陽城雖小,但任何敢對這座城池動手的傢伙,都得先過問過問秦月生的一身武學。
日上三竿,慢慢便有一個個太歲盟高層抵達,在一一彙報出各自帶來的情報以後,秦月生便爲他們緩解了體內生死寒冰符的冰力。
這些人遠道而來,秦月生自是不能虧待他們,當即請客在青陽城最好的酒樓做東,宴請一場,直把所有人吃的肚滾臉肥,一個個靠在椅子上大呼過癮。
……
入夜。
青陽城外的山崗之上。
烏雲呈環天之勢,明月掛於正中。
站在山崗之上,整座青陽城全貌盡入眼中。
蒼天遼闊,大地寬廣,不禁給人一種可吞天食地之氣概,隻手籠罩全城之雄心。
三匹黑馬以一前二後站姿保持距離,馬上騎手眼神平靜的俯視着整座青陽城。
山崗上的青草在夜風中微微搖曳,風聲輕作,劃過山間響起嗚嗚怪聲。
騎馬爲首那人,一身黑色鎧甲,面帶漆黑鐵罩,一頭白髮迎風飛舞,雖手中並無兵器,但卻瀰漫着一股極重的肅殺之氣。
後方騎馬二人,都穿着黑袍,身材瘦弱,脣紅齒白,卻是塗抹了胭脂水粉。
“袁將軍,要動手了嗎?”一人出聲問道。
他的聲音又尖又細,再加上握着繮繩的雙手呈蘭花指、芊芊秀手狀,一看便知乃是無根之人。
袁無敵擡起頭,身上鎧甲因爲晃動而鏗鏗作響。
在他的眼中,就見青陽城上方,一隻黯淡的金鳳凰展翅翱翔於夜空當中,即使此鳳凰光澤黯淡,但對於擁有靈眼之人,卻依舊是一眼可見。
然而袁無敵的目光並沒有在這隻鳳凰身上停留多久,立馬就擡向了夜空的更高處。
在那裡,兩顆金色命星正緩慢的互相旋轉,當真是異相。
“青陽城裡,有高手。”袁無敵的鐵面之下,有極其沙啞的嗓音傳出。
那無根之人立馬奉承道:“袁將軍說笑了,在袁將軍面前,天下有幾個人能自稱高手。”
袁無敵對於奉承毫無波瀾:“聽聞你們無根門中有招叫‘九陰喚魂’的把戲不錯,今夜就耍出來給我瞧瞧。”
“好嘞!”白麪太監一笑,直接從懷裡拿出一個小黑瓷罐子。
見他翻身下馬,蹲下身去,當即撕開罐子上包着的紅布,便見罐口對着地面倒去。
嘶嘶嘶!
大量的黑灰從中滑落而出,撒落地面。
一道道黑灰頓時扶搖而起,當着袁無敵的面,裹着泥土凝聚成一個個體型不一的無麪人。
這些無麪人身上的戾氣已經達到了實質,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在此,也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白麪太監又拿出一根系着紅繩的小木棍揮了揮說道:“去吧,找到那幾個人。”
唰!
所有的無麪人即刻遁入地裡,瞬間就消失在了衆人眼中。
“駕!”袁無敵大力一扯,他座下黑馬猛地前蹄高擡,用力就朝着山崗之下躍了出去,極其不要命的在陡峭的山坡上快速朝着山下疾馳了起來。
……
太歲盟的那幫人,秦月生全都請客他們去逛煙柳之地了,待玩的散場,自是該各種摟着自己的小妞回到自己的房間。
秦月生便獨自一人返回秦府。
因爲江南紛亂一事,弄的天下百姓們人心惶惶,就連青陽城也不例外,剛剛入夜的時候,百姓們就已經熄燈躺到牀上,壓根沒有要出門逛街的意思,以至於秦月生難得一次沒有飛檐走壁的趕路,大街上卻是出奇冷清,完全沒有人煙。
走着走着,秦月生突然站定,按摩着自己的脖子喊道:“別躲了,都出來吧。”
一道道人影從附近的巷子裡走出,卻是八名強壯高大的男人,他們身上只穿着一件褂子,將一身的肌肉全給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
這若是換任何一個普通人碰到,估計此時已經礙於對方所展現出來的氣勢,而開始心裡犯慫了。
“你就是秦家的少爺?”爲首的大漢凶神惡煞問道。
“嗯,我是。”
此人故意舉起手臂,將自己超大的肱二頭肌繃的高高鼓起。
“老子是五丁拳館館主,你們秦家今早抓了我的學徒,還將他們交給官府,到現在都放不出來,這個茬子,我們現在就來好好算算吧。”
“哦,原來你們的目地是這個啊。”秦月生恍然,本來他還奇怪自己平日裡那麼低調,怎麼會有人大晚上的出來堵截自己,這不合理。
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那個什勞子的五丁拳館,不得不說,這名字一聽就很遜。
“你們秦家抓了我的學徒,今晚我就擒了你去找秦家問罪。”此人看秦月生長得雖然異常英俊,但身子骨卻不是很有力的樣子,當即就心生輕視,直接一巴掌對着秦月生脖子抓去,就想要將其整個人給從地上舉起來。
秦月生一臉淡然,雙指伸出便朝着此人手腕處點去。
這地方有一個麻穴,若是被人用力點中,瞬間就會喪失對這條手臂的知覺,沒個幾個時辰的緩和,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然而不等秦月生雙指點中,突然就見此人身體一僵,原本要抓向秦月生的手掌戛然停止在了半途當中,一動不動。
“嗯?”見此情況,秦月生不免感到納悶,這人反應還挺快的啊,竟然爲了防止自己點中他的手腕麻穴而放棄了進攻。
秦月生這個念頭纔剛起,就見大漢胸前鼓起,猛地一隻人手便從他的胸膛裡破體而出,迸濺起大量血花。
“嗯!”大漢雙眼逐漸失神,生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秦月生猛地感到一股殺機籠罩己身,當即一掌就對着正前方拍出,正中已經死去的大漢胸口。
轟!
一股巨力亦從另外一頭傳來,與秦月生的掌勁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大漢的屍身瞬間炸裂到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而與此同時,大漢身後,一個無麪人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秦月生眼中。
“邪祟?”秦月生瞳孔一縮,立馬一腳爆踢而去。
這一腳就算是鐵柱都可以踹斷,無麪人雙臂擋出,竟要以擒拿手擒住秦月生的腳裸。
砰!
沒有任何意外,秦月生以着極快的速度一腳踹中無麪人,對方壓根沒有抵擋的餘地,瞬間倒飛,撞在了不遠處的一堵房屋牆外。
見到館主死於瞬間,連具全屍都保留不下來,其餘那些大漢何曾見過這麼殘暴的畫面,頓時就驚慌的轉身便逃。
但哪想知地面底下突然跳出數個無麪人,直接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一折斷了他們身上的骨頭。
這些人勉強就是外鍛實力,壓根不可能是無麪人的對手。
自己纔剛剛踹飛一個,又見出現了數個,秦月生不禁皺眉。
無聲無息,所有的無麪人快速朝着秦月生衝來,在月光之下,就見這些傢伙的手臂紛紛化爲刀劍狀,只攻不守的對着秦月生猛斬而去。
在秦月生眼中,他們身上全都是破綻,但破綻越是多,就表示他們的攻勢越是兇狠。
一個低頭躲過第一個無麪人的手刀,秦月生反手擒住他的手腕,直接以腰部爲軸,猛地就如陀螺之勢將其給砸了出去。
砰!
一聲巨響,連地面都裂出了大量的裂痕。
無麪人瞬間化爲黑灰飄散一地,散成了不少泥巴。
根本來不及喘息,其餘無麪人繼而襲來,秦月生伸手往腰後劍鞘一拔,斬龍劍頃刻化爲一道劍光劃出,與那幾個無麪人的手刀碰撞在了一起。
斬龍劍何等鋒利,無麪人的手臂應聲飛起,瞬間就被一劍斬成了兩截。
秦月生快劍連連,劍氣密如暴雨,直接籠罩那些無麪人所在區域,卻是秦月生以自身體魄素質能夠發揮出的快劍極限。
當劍氣散去,原地再無任何東西。
“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東西,難道……”秦月生扭頭望向自己給九公主她們安排的那座府邸方向。
此時此刻,他心裡涌現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當即秦月生便踏着逍遙遊天法趕了過去。
……
“九公主,該睡了。”看着還在亮着燭火的房間,玲花走到門邊說道。
“玲花嬸嬸,我睡不着,你進來陪我說說話吧。”
“那我就打擾了。”玲花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房間內,九公主身穿一件灰色長裙,一頭柔順的長髮全部披在身後,好看的眼睛正對着桌上燭火。
她的側臉很美,鼻樑、下巴、脖子的弧度,就像是玉雕大師精心打磨出來的一般。
在火光之前,更是動人心魄。
“九公主……”
“嬸嬸,我都讓你不要再叫我九公主了,叫我阿九就行。”九公主單手託着下巴,小嘴微微翹起的說道。
“九公主,這怎麼行,這是大逆不道的。”玲花連忙拒絕。
之前她就已經從阿九口中得知,阿九這個小名乃是太子和太子妃,以及阿九的那些哥哥姐姐們纔會叫得。
她身爲七星監一個小小的鐵蟾官員,若是敢如此稱呼阿九,只怕日後被人揪出此事,難逃天牢酷刑一套。
“我都不是公主了,哪裡還有什麼大逆不道呀。”阿九小臉微微發紅的看着燭火:“玲花嬸嬸,那個哥哥我明天可以去找他玩嗎?”
玲花一聽便知阿九說的是秦月生,其實秦月生論身體年紀,還是要比阿九小上一歲的,但他因爲習武的關係,身體外貌自是會顯得成熟許多,以至於阿久在茶樓裡見到他時,只當他大於自己,心裡早已直接默認了對方爲哥哥。
“那位秦大人不光長得俊俏絕倫,仿若下凡的謫仙,氣質上更是出塵,連我都忍不住對他感到怦然心動,九公主自是更加不用多說了。”玲花看了阿九的神情一眼,作爲過來人的她哪裡看不出阿九此刻的少女懷春。
那位秦大人只怕是將阿九心裡的那頭小鹿也給撩撥的到處亂撞了。
“九公主,此事明早再說吧,天色已晚,你該睡……”話都還沒有說完,突然間玲花臉色一變,連忙拔出自己永遠佩戴在身邊的短劍,一劍朝着桌下刺去。
就見桌子底下,一個剛剛爬出半截身體的無麪人直接被玲花一劍插中面部,捅了個正着。
但無麪人卻跟個沒事人一般,反手抓住玲花的手腕,用力一把就將其給扯了過來,一頭撞在了玲花臉上。
這一擊的力道可不小,玲花即使有護體內力阻擋,還是不免感到一股巨力有如鐵錘般砸中臉龐,勁力猛往體內波及,痛的玲花頓時就忍不住鼻子發酸,牙齒都掉了好幾顆。
阿九見此情況,並沒有失態的驚慌失措、大喊大叫,而是趕緊跑到窗邊,推開木窗對外面喊道:“董州伯伯不好了!屋裡有敵人。”
哪想到外面院子裡的董州早就拿着一杆長棍同時與數名無麪人纏鬥,但他並沒有秦月生那樣的強大實力,這會已是落入下風,隨時都有落敗的可能。
“可惡啊!”面對着多名無麪人的圍攻,董州已經盡力到臉上青筋繃起,渾身解數全部使出,但若是與一個無麪人交手還好,數量一多,他的招架能力就大大下降。
唰!
稍有一個疏忽,一條深刻見骨的傷口頓時就在董州的身體表面顯現。
無麪人手臂凝化成的利刃極其鋒利,並且還具有一定的破氣效果,這使得董州哪怕身爲內力高手,護體內力也很難在此刻發揮出什麼大的作用。
阿九站在窗邊看的是異常焦急,但是她又沒有什麼辦法。
作爲一位生在皇宮當中,金枝玉葉的公主,她當然不用去辛辛苦苦的學習什麼武功,早有一羣皇宮高手被安排過來保護着這位九公主了。
玲花與那無麪人交手,雙方的實力不相上下,玲花若是想要解決掉對方,只怕是還得來個幾十回合的工夫。
但就在這時,突有一名無麪人從阿九腳邊的地面裡爬了出來,一把抓住她的腳腕,瞬間嚇得阿九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玲花聽見聲音,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頓時臉色一變。
她和董州可以犧牲,但阿九絕對不能出事,這是她作爲七星監官員的職責。
沒有任何猶豫,玲花直接捨棄自己面前的這個無麪人,奮不顧身的就朝着阿九那邊奔去,一劍劈向了正抓着阿九腳腕的無麪人手臂。
“九公主不要害怕,我來了。”
“玲花嬸嬸小心!”阿九驚呼。
一根長矛,豁然洞穿了玲花的脖子,人的脖子何其脆弱,哪怕內力高手也不例外,脖子被穿,必死無疑。
“呃!九,九,九公主,快,快……逃。”玲花雙眼擔心的看着阿九,左手用力朝着她伸出,但終究敵不過生機流逝,她的雙眼慢慢渙散,雙手也是無力的放了下去。
“玲花嬸嬸!!!”
之前與玲花交手的那個無麪人快速收回手,就見他的右手竟然凝化成了長矛的形狀,也正是靠着這個變化,他才能夠做到遠距離刺中玲花的身體。
其實也是玲花自己因爲太過於擔心阿九的安危,而大意疏忽了,她萬萬想不到無麪人的手臂竟然還可以做出這種變化,一時間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無麪人身體化爲一張大布張開,立馬就將玲花的整個屍首給包裹了起來,就像是在進食一般,當大布重新包裹,她的屍首已經消失在了無麪人體內。
……
青陽城西門。
兩名守城士兵打着哈欠看着遠方,今晚是他們兩站崗,若是城外發生什麼疑是敵人靠近的情況,立馬去點燃烽火告昭四周,是他們的工作。
“明天我們休息,不如去蘭花閣玩一玩吧,好久沒去了。”
“去那裡一趟,我們得白乾一個月,還是去福樂窯子巷吧,那裡便宜,完事以後我們還可以再去旁邊的酒館裡買兩壇酒喝喝。”
就在二人閒談之際,遠處的地平線上,忽有一道塵煙滾滾,火速襲來。
待離得近了,才見那竟是一人騎一馬,火速疾馳而來。
這等動靜自然是引起了城牆上巡邏士兵的注意,他們紛紛點燃烽火,立馬發出了警報。
那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到距離緊閉的城門只剩下三十丈左右時,竟毫無要減速之意。
看的城牆上士兵們不禁特別納悶,這人是要找死嗎?
若以這個速度撞上城門,只怕不僅撼動不了一絲,自己還得被撞成肉泥糊在牆上,明早被刮下來時只怕是連哪裡算眼睛,哪裡算鼻子都看不出來了。
在衆人矚目之下,那人突然舉起右手,對着還剩十多丈的城門便是一掌拍出。
轟!
一道巨大的藍色掌氣呼嘯而來,正正撞上了足有一個成人那麼厚的鐵鑄城門。
剎那間,城門彎折,直接就控制不住的門栓斷裂,整個大敞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