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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之東。
一襲青衫過青山,鬱鬱蔥蔥的大荒大山中,一名神色慵懶的青衫人走過一叢散發着迷人花香的花叢,走到一顆聳立的巨木下。
時千山腰間懸掛着一個青色小袋,小袋上繪着數十隻小荒獸,佇立在巨木下,眼色平淡。
龐大的巨木枝幹遮擋了時千山的視線,時千山側身往巨木後走去,巨木後的景物讓他心神一震。
時千山腳步一頓,只見巨木後長着無數花叢,花叢五顏六色,組成了一片美麗無比的燦爛花海。
時千山在這花海前停留稍許,望了望,嗅了一下,笑着走了進去。
信步花叢中,色彩斑斕的蝴蝶蜜蜂飛舞其中,時不時的能看見在花叢中的一些飛鳥荒獸,它們在花叢中嬉鬧,留戀其中。
花海中瀰漫着清香、芬芳的迷人花香,花香被時千山嗅入,時千山感到十分安神。
剎時,一隻梅花鹿不經意從花叢中竄了出來,從時千山身側過去,差點與時千山撞個滿懷。
時千山淡然一笑,拍了拍身上青衫,拍下許多花粉,向着花海中央走去。
花海中央,是一顆直破雲端的巨木,巨木枝幹壯碩,一眼看去,似乎需要數十人手連手才能勉強抱住。
那巨大的樹蔭遮蔽了天空,往上望,斑駁的樹葉中依稀可見一縷縷陽光,從上方照射下來。
時千山走近了那顆巨木,他能感受到一股生機勃勃的能量在巨木之中流動,甚至於從巨木中滲透而出,瀰漫在空氣中,與芬芳的花香融合在一起。
透着皮膚,時千山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每一個毛孔每一寸皮膚,觸碰到空氣中這股能量時那一瞬間的喜悅。
如一副畫卷上剛剛繪出騰空白鷺,如一汪湖泊中一尾魚兒竄上水面,如一株美麗花朵在面前悄然開放。
這種感覺讓時千山感到莫名的欣喜。
時千山白皙修長的手指觸摸上巨木粗糙的樹皮上,樹皮內似乎有什麼在顫抖着,就像是心臟在跳動、巨鼓被人敲動。
這時,時千山腰間那青色小袋忽然綻放出了異常光芒,袋口洞開,一本較小的、古樸典雅的書籍飛出。
書籍飛出之後,在時千山面前停頓了一刻,忽然在天空、樹蔭下展開成了一副巨型畫卷,就這樣平鋪在時千山頭上。
時千山望着這副畫卷,眼中充滿喜悅。
這青色小袋在時千山出臨安城、出人族疆域後沒多久就被時千山打開了。
他還記得那時是在一片美麗的竹林,可能是微風與暖陽讓他放低了警惕,放低了對竹林中荒獸的警惕。
竹林中的大型荒獸都被他躲避了,但最致命的荒獸他卻沒能發現。
時千山遇見了一隻盤在竹葉上的竹葉青,盤在竹子上的竹葉青真正就如同一杆竹枝,本就難以發覺,更別說當時的時千山沉浸於美麗風景中,更是沒在意。
當他走進了,發現了那隻竹葉青時,已經太晚了。
時千山被竹葉青咬上了一口,竹葉青轉眼消失在視野內,但毒液入體,在數十秒之間就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癱倒在地,全身皮膚瞬間泛紫。
靠在竹子上的時千山覺得那時他就要死了,死在這一處無人知道的角落。
可求生慾望極強的時千山在失去神智的前一刻想到了徐紀給他的青色小袋,他竭盡全力摸到了那個青色小袋,將小袋打開。
小袋在打開的那一瞬間,綻發了刺眼的璀璨光芒,璀璨光芒竄入時千山體內,將奄奄一息的時千山救了回來。
而在光芒過後,這一本古樸典雅的書籍就出現在時千山眼前。
時千山慢慢爬起來後,書籍也在時千山面前緩緩展開。
一頁頁書頁在空中分離,又在空中組合,一副偌大的空白畫卷就這樣出現在時千山眼前。
時千山當時仔細看了看,畫卷很大。
在時千山看向畫卷的那一瞬間,畫卷東部忽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那個黑點上浮現了三個字:臨安城。
在那個代表臨安城的黑點出現之後,無數黑點隨之出現。
神農谷、泰安城、寧遠山....
一個個代表着人族城池以及活動區域的黑點密佈出現,在畫卷東部的那片小區域。
時千山所經路程,就連從離開人族區域開始的那段路,也被畫卷完完整整的記錄下來。
以一個時千山完全沒聽過的名字記錄下來。
而時千山在那些路程中遇見的荒獸,也都無一例外被那書籍記錄了下來。
經過時千山的一番研究,時千山暫時發現那書籍有兩種形態。
第一種就是初始的書籍形態,這種形態的書籍上的每一頁書頁,都繪着時千山在大荒中遇見過的荒獸和植物,並且將這些荒獸植物出現的範圍、以及名字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第二種,是現在的圖卷形態。
圖卷由一頁頁書頁連接而成,但連接而成的圖捲上卻沒有原本書頁上的文字記載,着實奇妙。
這幅圖卷更像是一副地圖,地圖上記載了時千山從離開臨安城或說人族區域開始,所經歷過的地方,並且用一個名字在圖捲上標註下來。
此時,時千山站在那巨木前,圖卷下。
圖捲上,那片原本是無數黑點的區域如今已飄紅,黑點還是紅點,但原本黑點底色已經變成了紅色,而在紅色區域上還浮現着兩個大字:華夏。
這是兩年多前,時千山偶然發現圖捲上出現的變化。
而在圖捲上只有這一片區域發生了變化,其他區域一概如初,沒發現的還是一片空白,發現了的則還是那樣。
時千山不清楚人族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想去猜。
前方之路如此遙遠,哪還有時間去猜。
巨木樹皮上浮現一層淡淡的光芒,圖捲上,一道道筆墨如鐫刻石雕一般,一筆筆印上圖卷。
巨木與花海如一副畫面固定了的畫面,被印在圖捲上,然後縮小變成一處地標,點綴在偌大的圖卷之上。
時千山深吸了一口氣,芳香入體,他似乎感覺到身體經受了前所未有的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