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一個人來跟他說這些有意思的話,常邪一定會覺得很有趣,但是看着蘇暮離笑容軟甜,說起來墨九卿就神色滿足的模樣,他卻不知道爲何,竟生出了一種叫做失落的情緒。
那種剛剛找到小夥伴,就發現小夥伴竟然真的是屬於別人的的感覺,讓他覺得難受極了。
“那他也要吃獨食嗎?”常邪抿了抿脣,目光有些清冷:“所以等他來了,我還是不可以找你玩兒?憑什麼?你又不是他生的!”
“噗!”蘇暮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她伸手將一直被常邪拎着的小法鬥抱了過來,塞進了他的懷裡,笑道:“我家九爺知道了你這句話,一定會揍得你滿頭包的。”
她好笑地擡手在常邪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我們的吃獨食,和你的吃獨食,是不一樣的。不過沒關係,你還小,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你只要知道,只是玩兒毒玩兒醫術而已,你乖乖的叫一聲姐夫,九爺會幫你弄一把超級給力的暴雨梨花針呦……biubiu的,淬上毒,一掃一大片,不是很有趣嗎?”
常邪呆了呆,繼而有些微惱:“我比你大多了!爲什麼要管大尾巴狼叫姐夫?”
他的重點歪得讓人不忍直視,蘇暮離透過他惱怒的模樣,再一次看到了他冰冷邪肆外表下的天真和純稚。
她想,常邪的大哥實在是將這個人保護得很好,明明眼睛裡總是閃爍着冷酷和殘忍,但是思想裡卻還保存着最大程度的純真和天真。
只是,這樣的人,就像是一柄最厲害的兇器,最善良,也最殘忍。
如果他知道你對他好,他就會還給你最大程度的好和柔軟,然而,一旦被欺騙,或者被傷害,心中沒有任何顧忌和規則的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會變成一個能夠毀天滅地的大魔頭吧。
不過,常邪是個幸運的人。
他背後還有落雪閣,還有他哥哥,只要這兩個牽絆着他的羈絆還在,這個人,就會永遠都更偏向於歡樂直白的二哈,而不是冰冷,殘酷,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毒蛇。
“你一直在看什麼?”常邪瞪眼,他懷裡的小法鬥也汪汪汪地叫了起來,似乎也很疑惑。
“看你是不是比我老很多,順帶考慮一下,以後,我是應該叫常老頭,還是常老先生啊。”蘇暮離笑眯眯地逗他:“不過我可不喜歡跟長輩們玩鬧,我家大尾巴狼也不喜歡,你要是年紀大的話……”
她惡劣地威脅他:“我們就都不跟你玩兒了!”
常邪橫了蘇暮離一眼,動了動嘴脣,憤憤不平地不吭聲了。
蘇暮離好笑地看着他冷着臉生悶氣的模樣,也不去哄他,只是問道:“你剛剛說王家的時候,神色古怪,他們又做了什麼?什麼叫做王家大小姐還好好的?”
那女人,分明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常邪酷着一張臉看了她一眼,因爲是說正事,他也沒有鬧情緒,只是話語很簡短:“一個多月前,王家家主就開始帶着王嫺雅在帝都到處活動,認證物證數不勝數,所以,落鳶城的事情出了之後,你們殺死的那個王嫺雅,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假貨了。”
蘇暮離哦了一聲,若有所思。
待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糾葛,頓時對王家家主這釜底抽薪的一招,佩服至極——連親生女兒都能夠這般說放棄就放棄,這王家家主,可這是一代梟雄!
恐怕,王嫺雅這一“活”,以往對王家的那些佈置,因王猛,王德,王嫺雅而被抹黑的王家的名聲,這一次,可是真的要起死回生了。
常邪看着蘇暮離垂目深思的模樣,只靜靜地摸着小法斗的腦袋,也不吭聲,不過,他還是多看了她幾眼,見她是真的不生氣以前的那些佈置都成了無用功,才轉開了目光。
他緊閉着嘴不吭聲的時候,還真是像極了一個邪氣橫生的妖孽,一頭透着墨綠色的長髮隨風飛舞,看起來,十二萬分地不像好人,但是,帥得非常養眼。
於是,自然而談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真理髮作起來,招蜂引蝶就無可避免了。
只聽“嗤——”的一聲,一柄匕首倏地從樹林外面飛了進來,擦着蘇幕離的臉頰就釘在了她身邊不遠處的樹幹上。
蘇暮離淡定至極地摸了摸從她臉側飛下來的水靈火,逗得小東西“喵喵~~”的,聲音都是奶聲奶氣的顫音。
常邪轉頭看向了那柄匕首的來處,目光一瞬間就冷了下來,那裡面沒有半點兒人情味兒,讓他看起來,越發像是一條隨時準備咬人喉嚨,並且噴吐毒液的冷血蛇王。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聽到這裡面有動靜,還以爲是有心懷不軌之人……啊!是,是二公子呀,我,我沒傷到你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在這裡。是不是這個女人在騷擾你?你放心,我……”
一個長相嬌俏可愛的少女從林子外面快速而來,裝作毫不知情地在周圍掃視了半晌,纔像是忽然看到了常邪一樣,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兒都羞紅了。
蘇暮離心中悶笑一聲,被這姑娘臉上那嬌羞至極,欲拒還迎的神色弄得差點兒想要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大叫一聲“演得好”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常邪一眼:“小二,我騷擾你了?”
頓了頓,又問:“到底誰招蜂引蝶來着?”
其實,她更想叫的,是小二哈來着。
常邪被蘇暮離看得渾身都在冒着黑氣兒似的,想到剛剛他還嘲諷墨九卿招蜂引蝶,給蘇暮離招惹麻煩,一轉眼,他自己就被打臉了,頓時一張俊臉都是黑的。
那邊,少女看到蘇暮離說話之後,常邪的臉都黑了,還以爲自己是猜對了,臉上的嬌羞頓時就變成了正氣凜然。
她快走幾步,衝到了蘇暮離和常邪的中間,一邊瞪着蘇暮離,一邊冷聲喝道:“常邪他最討厭的就是旁人靠近他了!你是哪裡來的女子,竟然這般不知羞恥,靠他這麼近做什麼?想佔便宜嗎?”
蘇暮離看了看她和常邪至少兩米多的距離,笑了:“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女子愣了愣,繼而惱怒叫道:“你眼睛纔有問題呢!”
蘇暮離輕笑着搖頭,憐憫地看着她:“若你的眼睛沒問題,怎麼看不出來,靠他那麼近的,分明是你自己嘛。哦,原來你是在暗諷你自己不知羞恥,嘖,是我錯了,不該與你較真。”
“你!”女子氣得渾身都是一顫,擡手就去抓一旁樹幹上釘着的匕首,想要給蘇暮離一刀,讓她長長記
性,卻不想,這一動,卻頓時呆住了。
無他,只因爲,那柄紮在樹幹裡的匕首,明明看着還好好的,但是,當她的手指碰到了匕首的手柄的時候,整個匕首,卻一下子就化成了灰,還撒了她一身!
她那一身漂亮至極的粉色裙子,一下子就變得黑不拉幾,斑斑駁駁,夢幻少女的感覺,一丁點兒都沒有了。
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急忙伸手拍打,卻越弄越髒,連帶着臉蛋兒都變得灰撲撲了起來。
“你!你做了什麼?你對我的匕首做了什麼?嗚!你欺負人!”少女轉頭看了看常邪,見常邪正皺眉看着自己,而且滿臉的厭棄之色,頓時就紅了眼睛,衝着蘇暮離就發飆了。
“你哭什麼?”蘇暮離驚訝了:“我是罵你了?還是打你了?”
女子心道,你比打我了罵我了還更讓我恨你,你竟然害我在常邪面前丟臉了,但是,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她只是不斷地抹着眼淚,眼見沒有人來哄她,她頓時哭得更大聲了:“嗚嗚嗚!你欺負我!你竟然欺負我!嗚嗚嗚……”
她哭得聲音極大,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聞聲找了過來。
那是四個青年男子,領頭的那個模樣周正,長相俊朗,只是,腦子和心臟,跟長相完全不成比例。
四個人看到了哭泣的女子,頓時就是臉色一變,看着蘇暮離和常邪的目光,就如同在看殺父兇手一樣,領頭的那個更甚,直接對上了蘇暮離,冷冷地道:“閣下是誰?爲何要欺負我師妹?”
蘇暮離被這霸道不講理的態度逗笑了:“你怎麼欺負她了?罵她了?還是打她了?”
這少女看起來也有十六七了吧,說不定比現在的她還大呢,竟然說哭就哭,以爲自己是熊孩子嗎?
那青年的眉頭皺了皺,看了看常邪,又看了看蘇暮離,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腰間,臉色頓時更冷了:“你搶了我師妹的匕首?呵!可真是不要臉!竟然這般明目張膽的搶劫!常邪,你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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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聞言頓時哭聲小了一些,仰着一張淚眼模糊的小臉兒看着常邪,軟軟地叫道:“常邪……”
蘇暮離被膈應得抖了抖,不自覺地就往後退了好幾步。
“噗嚏!汪——”
小法鬥打了好幾個噴嚏,驚恐地睜大了黑溜溜的圓滾眼睛,從常邪的懷裡就掙扎了出來,直接往蘇暮離的懷裡跳了過去。
蘇暮離伸手將它接在了懷裡,摸了摸它的腦袋,小東西頓時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傻乎乎地咧着嘴。
水靈火嫉妒地跳了下來,把它的尾巴差點兒都給燒禿嚕了。
“噗嗤!小水你再鬧!這條狗不能吃的!”蘇暮離笑出了聲來,氣得那正在衝常邪撒嬌的女子瞪大了眼,轉頭兇狠地看了蘇暮離一眼之後,又哇哇地哭了。
“……”蘇暮離無語半晌,心道真是嗶了狗了,最近怎麼遇到的女人越來越奇葩了,這麼大的一隻熊孩子,踹一腳不會死的吧?
既然這麼愛哭,她笑兩聲都能把人家給嚇哭了,不如就索性把人家給揍成豬頭,也好讓她一次性哭個夠纔是!
人不是常說嗎?
小孩兒常哭老不好,多半兒是慣的,揍兩頓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