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這兒!”
高挑明豔的姑娘看到兩年未見的幼弟,激動地揮着手。只是,看到笑着迎面走來的幼弟緊緊牽着的姑娘,她精心描畫的細眉頓時皺了起來。
“四姐,光明哥!”齊泰假裝沒看見姐姐驟變的臉色,走近後笑着跟四姐和四姐夫打了招呼,拉着白曉冉說了聲“這是我媳婦小白”,見四姐沒有給他面子粉飾太平的意思,也不上趕着找臉色看,果斷拉着媳婦兒向外走去。
齊泰的四姐齊麗知道自家幼弟什麼脾氣,見他這做派,頓時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兒,臉色難看地跟了上去。
“你小子行啊,自己連媳婦都找好了!”李光明是個處事圓滑的,跟沒看到那姐弟倆之前的風起雲涌似的,笑着調侃小舅子。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齊泰不想一回來就跟親人置氣,四姐夫給了個臺階下,他當即就緩和了神色。
白曉冉也不是喜歡上趕着找罪受的人,見齊泰的姐姐不喜歡她,她也不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就面上帶着恬靜的笑容,安安靜靜地跟在齊泰身邊。那位四姐夫跟她說話,她就細聲細語地應上一聲;人家不理她,她也不隨便插嘴。
看到有穿軍裝的司機開着吉普車來接,白曉冉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看來,齊泰的家世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這樣的家庭,應該很難會接受她吧?
“京城變化真大,我才兩年沒回來,看着都陌生了。”齊泰感嘆道。他是惹了禍被老爹攆到鄉下去的,因爲賭氣,就算是農閒甚至是過年的時候,他都沒抽空回來過。在鄉下一呆就是兩年,再次回到京城,他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誰讓你跟爸賭氣,一走就是兩年!”齊四姐忍不住接了話茬。因着父母工作忙碌的緣故,小弟和五妹實際上算是她跟三個哥哥帶大的,感情比一般兄弟姐妹要深厚得多。這兩年小弟賭氣不回家,父母不知道因此爆發了多少次爭吵,說實話,就連他們兄弟姐妹幾個,也對父親心有微詞。當然,對脾氣一上來就犟到底的幼弟,也不是不埋怨的。
齊泰其實早就知道錯了,只是他舍不下臉面,不願意主動服軟罷了。這會兒見四姐語氣哽咽,到嘴邊的氣話頓時吞回了肚子裡,語氣帶着討好說:“這不是回來了嗎?”
白曉冉安靜地坐在一邊聽着齊泰和他四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互訴衷腸”的話,心中羨慕不已。她爹媽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都沒來得及給她留個弟弟妹妹。爺爺奶奶將喪子之痛轉嫁到她身上,說她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害死了他們的小兒子;而母親那邊的親人,則對她避之不及,當她是沾上就甩不掉的大麻煩……這樣的血緣親人,不提也罷!好在,老天終究仁慈,給了她神奇小鎮那個大機緣,讓她有了能夠依靠和傾訴心事的朋友,也有了孤身一人在這殘酷世間活下去的資本。
“又不舒服了?”見白曉冉微低着頭一聲不吭,齊泰摸了摸她的腦門兒,見溫度正常,才放下心。
“還好,就是第一次坐這樣的小車,有點兒暈。”白曉冉輕聲說。
齊泰聞言立刻打開了窗戶,胸悶氣短的白曉冉纔好受些。
見那倆人旁若無人的親暱樣兒,齊四姐越發看白曉冉不順眼,暗罵一句“狐狸精!”她知道自家小弟的臭德行,看到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動道兒,這個,估計也就長得好點兒。可想到剛剛小弟對那女人的介紹,說什麼“媳婦兒”,該不會瞞着家裡把婚事給辦了吧?小弟應該不會糊塗成這樣吧?她有心想問個清楚,可又怕自己控制不住跟小弟鬧得更僵,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躁,準備等回家再說。哼,別人不說,這樣的姑娘,光媽那一關就別想過去!
白曉冉跟盛書怡、柳旭幾個一起看過幾部電影,原本以爲首都像電視裡演的那樣人潮涌動、車水馬龍。可親眼看過之後,才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京城跟別個世界的京城差距有多大:行人倒是不少,不過穿着雖比她體面,可也大多都灰頭土臉的,比不上電影中那般光鮮亮麗;路上的車輛也不多,幾分鐘纔有一輛慢悠悠的公共汽車駛過……這樣的情景,倒是讓怕自己一時間適應不了繁華城市生活的白曉冉暗暗鬆了口氣。
吉普車駛進一個有警衛站崗的大門後,世界似乎一下子變得空曠、安靜了起來。白曉冉好奇地往車窗外看去,見路面乾淨整潔,路旁樹木蔥蘢,似乎空氣也一下子變得清新起來,心裡不自覺跟着一鬆。雖然不想承認,可畢竟自小在山村生活,看到花草樹木,她總覺得安心、踏實。
車子又行駛了二十來分鐘,纔在一棟青磚黑瓦的二層小樓前停下。
“到家了!”安泰掩飾不住興奮地說了一聲,拉着還沒反應過來的白曉冉,推開黑色鐵柵欄小門,大踏步進了院子。
“爸媽!小弟回來了!”齊四姐緊隨其後,聲音歡快地喊着。
沒等齊泰跟白曉冉踏上門前的階梯,就見硃紅色的木門猛地被人從裡面推開,一個看上去端莊秀麗的女人神色激動地跑了出來。“小六啊……”
只是,跟她閨女一樣,看到小兒子身邊站着的漂亮姑娘後,女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間失了聲。
“媽,這是我媳婦小白,我倆已經登記結婚了。”齊泰深知“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當即一不做二不休,將事情和盤托出。
這下,不僅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齊泰母親和剛走出門的齊家三個哥哥,就連心中存着“僥倖”的齊麗,都被小弟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你這臭小子是不是昏了頭了……”
沒等怒極的齊麗罵個痛快,齊家大哥一聲低沉的“住口!”堵住了所有人的話。“先進屋,有什麼事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