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亮了,那些熟悉的廣場伴奏聲,又如約而至的傳遞到了宋勇的耳朵裡。
只是,如同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宋勇,明明聽到了這樣平時起牀的號角聲,現在卻是連手指都不想動彈一下。
說起來,其實也是非常的可笑:
在昨天的這個時候,他還給自己不斷的打着雞血,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像個人一樣的好好活下去。
但是在時隔一天之後,他卻只想就是醉死在這座簡易房裡。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手機裡的鈴聲就是不斷的響起,只是他根本就連一點接電話的想法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直到了在天亮後過了好一會,天上的暴曬的烈日,已經將整座的簡易房曬的跟蒸籠一樣。
然後在忽然之間,他發現有人用拳頭重重的砸在了房門上。
接着,就是馬二哥那個熟悉的聲音,在簡易房之外大聲的響起:
“哥幾個來一起動手,將這個破房子給我掀了他的,還有將那個不開眼的吊*毛拎出來,帶回去給他好好的鬆鬆骨頭;然後今晚上的所有開銷,我一個人全部包了。”
接着,好些聲音就此興奮的應了下來。
一聽到這些動靜,死狗一樣癱瘓在地面的宋勇,本能的看了一下廁所的位置。
他能從虛掩着的門縫中,看到了時隔了兩天之後,時空通道已然是恢復了大半;但是距離着能通過的程度,還是差了十幾個小時的時間。
所以說,他現在想跑、都四跑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爲社麼要跑?
自從從請客吃飯那天晚上開始,宋勇就在心中鬱積的憤怒火焰,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他宋勇以前是個爛人、是個垃圾。
就算換成了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十足的小人物。
但是匹夫之怒、尚且能血濺五步,此刻也是讓他們這些人知道,當一個走投無路的小人物爆發時,也會是多麼的有血性。
一個翻身爬起來之後,身體還有些打晃的宋勇,先是一手反鎖住了廁所的房門。
接着,他就是抄起了兩個空酒瓶,拿在手上用力的一個撞擊之後,就剩下了半截滿是鋒利尖刺的武器。
也是他這個小人物用來最後拼死一搏,維護着自己最後一點體面的武器……
打開了房間的門後,對着他眼睛照射下來強烈的陽光,很是有那麼一點刺眼。
但是,微微睜開着宋勇高高的舉起了兩個半截的酒瓶子,嘴裡猶如落進了獵人的陷阱,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的野獸一般,瘋狂的嘶吼了起來:
“來,我看今天誰特麼的敢拆掉這座房子,馬老二是不是你,有能耐你就來試試。”
血紅的眼珠子,因爲在奮力的嘶吼中,而脖子上高高墳起的喉管。
更重要的是,宋勇手上的舉起的那兩個半截玻璃瓶,讓所有人相信一點:
不管是誰要靠近,這個之前在他們的眼前,尚且帶着卑微笑臉的青年,會毫無猶豫的捅了過來。
一時之間,圍在了簡易房前正打算動手拆房子的一羣人,連忙的向後退了老遠。
隨着眼睛適應了眼前的刺眼光線後,宋勇能發現馬二哥他們,也真是看的起他這麼一個小角色,現在居然是來了將近十來號人。
不但有着管理處的趙主任,帶着兩個公園的保安。
更多的是他穿着制服的同事,這次連同着他一共都來了七、八個人;不僅人來了,手上還拿着各種防暴器械,絕對很有點人多勢衆的氣勢。
這樣的情況下,趙主任重重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似乎因爲覺得被宋勇這種小角色,嚇退了好些步後讓自己丟了面子。
又或者,是因爲發現自己這邊這麼多人,還拿着各種的防爆器械,根本就不用擔心宋勇的垂死掙扎。
也就是周圍有了不少的圍觀者,甚至還有些市民拿着手機拍色,讓他不好直接叫人動手。
這纔是挺起了自己的啤酒肚,用着威嚴的聲音大喝起來:
“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拆除公園裡的非法建築,完全是合理合法的事情;我們有權利這麼做,要是反抗的話你要想象後果。”
頓時,陣陣的叫好聲從遠處傳來。
目前的這個場面看起來,不正是像極了有些黑心的釘子戶,爲了錢臭不要臉的死硬到底,而他趙主任爲了公理和正義,不惜冒着危險現場處理麼!
唯一可惜的是,宋勇沒有配合他的表演,感激涕零的被感化後放棄抵抗。
反而是繼續的揮舞着破酒瓶,野獸一般的大叫着:
“放你孃的屁!你吃老子、喝老子的時候,怎麼不是這麼說;早知道那樣,老子的東西寧可去餵了狗。”
這樣的臭罵,更重要的是在很多無關人員前被掀了老底。
算是徹底的讓趙主任,臉上再也裝不下去了,他狠狠的瞪了馬二哥一眼,嘴裡低聲的罵了一句:
“還不馬上動手,想要將你那點破事情,全部的鬧到網上去麼?”
馬二哥一聽,也是意識到了嚴重的後果,真要將事情搞大了,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算一個屁。
頓時,他的眼中也是冒出了陣陣的兇光。
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根長長的電棍,按動一下開關之後,立刻就是一陣高強度的電流,在空氣中發出了讓人起滿身雞皮疙瘩的‘噼哩叭啦’聲。
同時,他對着幾個關係最好的同事,低聲嚷嚷了起來:
“你們幾個動手先叉住他,我再一棍子電暈他好拖回去。”
幾個五大三粗的同事聞言後,立刻就是舉起了手中的防暴叉,一起向着宋勇緩緩的開始接近了過去。
眼前的宋勇雖然看起來危險,但他們也算是受過訓練的半個專業人士。
他們手中有着長柄的半月形的防暴叉,在宋勇靠近之前就能將其攔下和鎖住,幾個人合力之下,還能制不住這麼一個發狂的吊*毛?
最後,只要讓馬老二來上一電棍,什麼事都解決了……
面對着舉着叉子,向自己緩緩靠近的幾個漢子,宋勇知道今天最後一絲善了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絕望之中的他不退反進,向着前方快速的衝了過去。
他唯一期望的就是能在自己被打到之前,可以將手中的玻璃瓶,帶着自己所有的憤怒和絕望,狠狠的捅進馬二哥的身體。
可惜的是,他躲過了兩把防暴叉後,還是被第三把的防爆叉鎖住了腰桿。
立刻間,他前衝的勢頭就此的停止了下來,隨後落空的兩把防暴叉鎖住了他的兩條胳膊,讓他連動彈都有些困難。
然後,帶着獰笑的馬二哥提着電棍走了過來。
說實話!宋勇這一輩子雖然說不上與人爲善,但是也從未如此的痛恨了一個人。
在馬二哥走進了之後,他突然的在一聲爆喝之中,生生的咬破了自己的嘴角;然後爆發出了驚人的力氣,硬是頂着腰間的叉子,向前衝過去了一大步。
右臂帶着一把防暴叉的拉扯之力,用手上的酒瓶子桶向了馬二哥的面門。
可惜的是,慫貨一般的馬二哥在這下中被嚇壞了,腳底一軟之下癱坐在了地上,卻是險險的躲過了這致命的一下反擊。
這次反擊的失敗,也代表着宋勇喪失了最後反擊的機會。
接着,是從地上爬起來的馬二哥,在惱羞成怒中揮着着電棍,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不過只是簡單的幾下,就將宋勇砸的滿腦袋是血。
而連最後的反擊也失敗了的宋勇,像是被打斷了脊樑的死狗一樣;就算在這樣連續的用力毆打之下,也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馬二哥終於是想起了按下了電棍的開關。
讓冒着火花的一頭,對着宋勇的腦門就戳了過來。
就在這個生死的重要關頭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住手’的爆喝聲;熟悉的聲音,讓馬二哥居然難得的停下了收。
接着迷迷糊糊的宋勇,看到了一羣人狂奔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傻了,讓他眼前出現了錯覺。
因爲他居然看到按道理說,應該還是被關起來的棍子和江哥,正全速的衝向了這裡,一邊還大張着嘴在喊着什麼。
話說回來,這個幻覺還讓宋勇覺得挺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