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
聞言,芙蓉將冰冷利刃緊貼在相思白皙無暇的臉頰上,一抹妖媚的笑在她眼底慢慢盪開,“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鋒利的利刃抵在相思胸口,若是芙蓉一發力,尖銳的刀刃定會沒入胸膛,插進心臟,一刀命斃。
但芙蓉的動作遲疑了,她疑惑地擡頭看着相思,在相思措手不及之際,那鋒利利刃在眼前一晃,然後快速地在相思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相思清冷的眸光閃過一絲寒意,但她對上芙蓉的雙眸後,她立即將眸中殺意隱去換上害怕的神情。雖然她已被逼得無路可退了,但她還是試圖往後退。
芙蓉將相思的行爲收入眼底,她晃了晃手中利刃,對相思說道:“太子殿下說留着你還有用處,但本小姐看到你這張臉就一肚子火。”
聽到這話,相思更加警覺了,她直勾勾看着芙蓉面上越來越深、越來越瘋狂的笑,“你究竟想做什麼?”
“相小姐待會兒可能有點疼,你忍着點。”
說着,芙蓉手持利刃再次逼近,相思忍不住嚥了下口水,她知道她若不反抗,那麼她不知道眼前的瘋女人會對她做什麼,可她若逃了,那麼她落入歸仲珩之手的目的也就不能達到了。
如此的距離,陷入瘋狂的芙蓉根本就沒看到相思眼神的變化,她在相思面前玩了會兒手中匕首,在相思狠下心不反抗時,那把利刃正好抵在相思臉上剛剛那條血痕上,芙蓉下手很重,很快地那血痕成了一條留着鮮血的猙獰傷疤。
相思吃疼地喊道:“放開我,你這個瘋女人!”
聽到相思的話,芙蓉瘋狂了,她揮着匕首接連在相思那張絕色面容上留下一條條猙獰傷疤,馬車內瞬間被鮮血染紅,最後相思的呼喊聲引來了外面駕車的車伕,是車伕從芙蓉的匕首中救下相思,看着被毀殆盡的絕色容顏,那車伕很是吃驚,他惶恐地對芙蓉說:“小姐,您怎麼能這樣做?若是之後衡公子問起來,你要小的如何跟衡公子交代?”
車伕是歸仲珩的人,爲了讓芙蓉坐的這輛馬車不引人懷疑,歸仲珩讓身邊一位武功高強的侍衛假扮車伕,護送芙蓉和相思回越歌,歸仲珩也算到閻墨贇很快就會從江州城返回越歌,他給車伕下了個命令,避開閻墨贇的追蹤,不走管道走小道。
很多事,歸仲珩不是沒想過,只是他相信他選出的人和芙蓉,他們定能安全到達越歌城,至於俘虜相思,他只給車伕一個簡單命令,留相思一條命。
原本盛氣凌人的芙蓉猛地看一眼相思那張血淋淋的臉,立即丟下手中利刃,躲到車伕身後,瑟瑟發抖道:“好可怕,好可怕。”
痛得幾乎暈厥的相思強咬着牙,在聽到芙蓉驚恐的尖叫後,她虛弱在攤在原地,可憐兮兮地對車伕說:“有金瘡藥嗎?能先幫我止下血。”
不經意間猛地一看相思此時的臉,車伕也被嚇一跳,他嚥了下口水讓自己冷靜後應了聲,“有藥。”
芙蓉被相思嚇壞了,她緊緊地拽着車伕的衣角,不肯離開,車伕沒辦法,他只能任由芙蓉拉着自己的衣角,在馬車內將藥瓶找出來。
他將藥在相思跟前一字排開時,縮在角落的相思掙扎了下,對車伕說:
“能先幫我解下繩子嗎?”
車伕跟相思對視着,他在心裡盤算着,當他心軟要幫相思解繩索時,芙蓉突然撲了過來,“不可以給她解繩子,太子殿下說除非到,不然誰都不可以把繩子解開。”
車伕擡頭看着芙蓉,他很快妥協了,“是,小姐。”
芙蓉再次看到相思那血淋淋的面容時已無剛剛的恐懼,她眼帶笑意地對相思說:“現在看你還敢不敢勾引墨贇。”
芙蓉的話讓相思雙眼微微一瞪,她滿心疑惑,卻沒開口,只是默默地讓車伕幫她止血。
芙蓉在一旁癡癡地笑,相思邊止血邊,邊暗暗觀察芙蓉的一舉一動,第一次碰到芙蓉,她就覺得這個女人很特別,喜怒無常,第二回她又覺得芙蓉是個嬌柔小女人,但現在她已將過往印象全部推翻,認定芙蓉是個瘋女子,真瘋不是裝瘋。
血止住後,相思的臉被包成像顆糉子,車伕將藥瓶收好後,對相思說:“夫人若有需要直接喊小的。”
“你叫什麼名字?”相思看着車伕,問道。
那車伕微微低垂着頭,應道:“夫人喊車伕就行。”
說完,車伕離開,停住的馬車再次搖搖晃晃繼續上路。
芙蓉轉頭看着相思,突然她衝着相思喊道:“醜女,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掉?”
相思並沒有因爲芙蓉的警告而退縮,她又仔仔細細打量芙蓉,想着歸仲珩是究竟是從何處找來這麼個對閻墨贇如此執着的瘋女人?
她對閻墨贇的感情史不感興趣,但閻墨贇在對賀蘭萱剖心表白後將他過去的情感說得一清二楚,閻墨贇不是那種會輕易愛上人的冷漠男人,在遇到賀蘭萱之前,他的感情幾近空白。那麼芙蓉對閻墨贇是單戀成瘋,還是其他?
芙蓉被相思清冷的眸光惹得十分煩躁,她再次朝相思撲來,整張臉被包成豬頭,雙手被束縛身後的相思沒有躲閃的意思,芙蓉看到相思如此溫順,她頓時失去興趣,“你現在這樣只會讓墨贇倒盡胃口,本小姐也就不跟你一般見識。”
剛剛那一瞬間,相思從芙蓉身上看到一個不太熟悉的人的影子,然後她想到那日閻墨贇牽着她的手走進的那個處處透着詭異的明月樓。
姐妹?閻墨贇說過明月樓跟一對姐妹有關,而姜中月之死就藏在明月樓中……全部事情在芙蓉那張妖媚面容上慢慢串聯起來,混沌變得清晰起來,莫非芙蓉是姜中月的姐妹?
前朝後宮的事,她一直沒什麼興趣去了解,也是在閻墨贇帶她進過一回明月樓,她才讓何蓮去打聽跟明月樓有關的事,雖然很多事已淹沒在時光洪流,但一些細枝末節還是能查到的。
明月樓是先帝爲一對姐妹所建,據說那對姐妹是當年後宮之變的罪魁禍首。人人口中毀大於譽的先帝是個愛美人更甚江山的奇人,所以當初他突然暴斃並未在郅寧引起軒然大波,倒是之後追查兇手查到即將繼位的太子閻瑞陽身上,越歌城百姓爲之譁然,有人不信,自然有人相信。
雖說是三年前發生的事,但很多事現在早已並不能說清。
閻瑞陽究竟有沒有犯下弒父罪行,已然不重要,現在對郅寧國百姓而言,最重要的是不要再有戰亂
,國泰民安。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相思還是對芙蓉的身份持有懷疑,也許到了越歌,她就能知道芙蓉的真實身份,以及芙蓉跟閻墨贇究竟有沒有過去,爲何她要莫名地承受這樣的災劫。
另一邊江州城內,放走歸仲珩後,張弘海隨閻墨贇回到悅來客棧,門剛關上,張弘海激動對閻墨贇說道:“老爺,您就這樣放歸仲珩走?”
閻墨贇看着張弘海,“那你說不放他離開江州城,能怎麼做?”
“將人強制押入地牢?還是在城門口跟他對手?”
聽着閻墨贇的反問,張弘海慢慢平靜了,他低垂着頭對閻墨贇說:“屬下被歸仲珩的目中無人刺激到了,還請老爺莫責怪。”
閻墨贇輕嘆了口氣,沉默了。
一路保持沉默的危天臨開腔問道:“老爺,剛剛你看到馬車內的人時爲何露出驚訝之色?”
“如果歸仲珩沒將夫人一塊兒帶離江州城,那他會將夫人藏什麼地方?”危天臨連續問了幾個問題。
這也是閻墨贇思考的問題,想到馬車內的女人,閻墨贇嘴角露出譏諷一笑,“馬車內坐着的是歸仲珩的小妾,一個叫紅桃的渭琅國女人。”
“不是這些日子在江州城一直跟在歸仲珩身邊的女人?”說着,危天臨的眉頭因困惑微微皺起,“那個叫芙蓉的女人去哪兒了?”
閻墨贇被危天臨提醒了,他猛地站起身,對危天臨說:“糟了,上歸仲珩當了。”
張弘海沒搞明白髮生什麼事,他急急地問道:“老爺、天臨兄,你們在說什麼?”
危天臨轉頭看着張弘海解釋說:“夫人應該跟那個叫芙蓉的一起,說不定她們已經離開江州城了。”
一抹笑意慢慢爬上閻墨贇的眼角,他暗暗握拳道:“天臨,我們快些回越歌,說不定能趕上芙蓉的馬車。”
“屬下這就去辦。”危天臨看着閻墨贇將事情應下。
張弘海看着危天臨離去的背影,他對閻墨贇說:“老爺,您怎知芙蓉已經不在江州城了?”
“你覺得傍晚時分,歸仲珩在南城門的表現像什麼?”閻墨贇看着張弘海問道。
張弘海仔細回想,突然他拍着腦袋說道:“拖延時間!”
“是的,他再爲另一輛早些時候從北城門離開的馬車拖延時間、”閻墨贇平靜地說道,“他真是個很好的對手,能猜到我們接下來會做什麼,不過之後的事,我不可能讓他猜得到。”
說着,閻墨贇眼中閃過一絲陰厲。
聞言,張弘海躬身問道:“老爺,要不要屬下立即派人去追芙蓉的馬車?”
閻墨贇沉吟了會兒,說:“現在天色已晚,荒郊野外地怕是追不上了。”
“那老爺要趕夜路回越歌?”張弘海擔憂地問道。
閻墨贇輕搖着頭說:“不,我們明早再走。”
然後,閻墨贇跟張弘海交代了一些事,他讓張弘海將江州城的事情處理完後儘早回越歌,在越歌他還有事要張弘海去辦。
相思不在身邊後,他竟開始懷念相思的無聲陪伴。夫人,你乖乖地在越歌等我,我會將你找回來的。閻墨贇撫摸胸口,自我承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