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漣月接過錦盒而後緩緩地打開,當看見錦盒內的東西后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豔,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寒冰之內綻放着一株類似於雪蓮的奇花,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在僅有的七片花瓣上,幻化成七種色彩。
再度將錦盒闔上,墨漣月毫不吝嗇的說道:“果然是稀世罕見之物,很合在下的意。”
“不知閣下打算如何安置它?”
冰蓮彌足珍貴,因此對環境的要求也極高,喜冷怕熱,所以自從銀雪國建國後便一直放在皇家的寒室內供奉,一旦寒冰融化那麼此花必定枯敗,到時候也就毫無用處了。
“這點就不勞皇上費心了,既然毒已解,東西也拿到手了,那麼在下就不逗留了。”說完還不等君玄齡開口說什麼,一個縱身,施展輕功離去
君玄齡只覺眼前閃了一下,等回過神後眼前已經沒有人影了。狹長的眼眸微眯,而後喚來一人,不知道在他的耳旁低語了什麼,只見那人恭敬的點了點頭,留下“臣遵旨”三個字便轉身離開了。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間風雲大作,電閃雷鳴後大雨便傾瀉而下……
等墨漣月回到客棧時身上的衣裳已經溼的差不多了,而久候在客棧門外的墨雲看着渾身溼透的人連忙撐着傘迎了上去,“少爺,先披上吧,我已經讓小二備好了熱水。”
想着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雨,而小姐出門時又沒有帶傘,回來後肯定淋溼了,所以他便早早的讓小二備好了熱水。
墨漣月感激的接過他手中的披風,並順手將懷中抱着的錦盒交給了他,然後便快速的朝着自己的房間奔去,心裡面還不斷地低咒着這該死的鬼天氣。
估摸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墨雲才敲了一下房門,輕聲問道:“少爺,好了嗎?”
“進來吧。”墨漣月一邊低頭繫着腰帶一邊答道。
不同於以往的白色,這次她換了一身淡藍色的錦袍,袖口和腰間用銀絲勾勒出着一些繁複的紋案。外罩一件薄衫,萬千青絲披散在身後,末梢還沾着少許的水滴,未施粉黛的朱顏上泛着沐浴過後的胭脂紅。
墨雲明顯的察覺到了體內氣息的紊亂,俊顏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潮紅。生怕小姐察覺,於是他連忙低着頭將手中端着的瓷碗放在了桌上,聲音有些奇怪的說道:“小姐趁熱把薑湯喝了吧。”
“嗯。”墨漣月說着端起瓷碗,就在瓷碗快要湊到嘴邊的時候她手中的動作又停了下來,看着眼前這個被自己當做兄長一般的男子,發自肺腑的言道,“謝謝你,墨雲。”
墨雲聽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笑得溫和的答道:“小姐什麼時候也跟我這般客套了。”
是啊,名義上自己跟他是主僕,但實際上十幾年的交情下來兩個人的關係早就猶如兄妹了,如此見外的話,倒是顯得生疏了。
待喝完薑湯後墨漣月才恍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於是慌忙的問道:“墨雲,剛纔
交給你的錦盒你放到哪裡去了?”
被自己這麼一折騰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那寒冰該不會已經融化了吧?想到有這個可能墨漣月臉色一變。那可是自己費勁千辛萬苦,不惜放血才得來的寶貝,不至於就這麼的就給白白浪費掉了吧?
“放在我房間呢。”
剛纔注意到小姐即便是全身溼透了,仍舊小心的保護着懷中的錦盒,想來應該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於是他便妥善的保管着了。而在聽到墨雲說東西放在他房間後,墨漣月便什麼都沒說就匆忙跑了出去,墨雲見狀只好跟了過去。
“還好,還好。”打開錦盒的那一刻墨漣月這才舒了口氣,吐出了一句話。
“小姐,這是?”看着錦盒的東西墨雲不由得問了出來,但是心裡面差不多已經有了答案。
今日小姐前往銀雪國皇宮解“流沙”之毒,按照事先的規定應該已經拿到冰蓮了。眼下看小姐如此珍惜這株植物,想必這錦盒裝着的就是銀雪國的聖物——冰蓮無疑了。
知道他已經猜到了,於是墨漣月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再度開口說道:“墨雲,你幫我向掌櫃要幾樣東西。”接着將自己要的東西說了出來。
墨雲聽完便轉身走出了房門,不多時便拿着東西回來了,而就在墨雲去問掌櫃的拿東西的空檔她也回房取了些待會要用到的東西。
“墨雲,幫我把這些冰塊弄碎一下。”
此話一出只見墨雲將冰塊放在手心,稍稍一用力,整塊的冰頃刻間便化作了碎冰。
墨漣月拿起身旁的小瓷瓶,然後將瓶中的液體倒入了碎冰中,不多會便見藥罐中冒出了一縷縷的寒煙。見時間差不多墨漣月這纔拿起錦盒中的冰蓮,慢慢的催化那層寒冰,等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後才及時的收手,將冰蓮放進藥罐中並闔上了藥罐的蓋子。
直到弄好這一切後墨漣月的表情才放輕鬆了不少,展露笑顏,對着靜候在一旁的男子說道:“好了,咱們先下去吃個飯,待會上來也就差不多了。”
依舊是一貫的座位,一貫的菜餚,但似乎比平常多了些什麼。
“少……”爺字還沒有說出口便被墨漣月一句“吃飯,吃飯”給打斷了。墨漣月一邊說着一邊往墨雲的碗中夾菜,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事實上從剛入座的那刻起她就察覺到大堂裡有一道視線時不時的朝着這邊看,想必墨雲也注意到了這點。突然似想到了什麼,墨漣月的嘴角處勾勒出一抹狡邪,衝着正好從自己桌前走過的小二招呼了一聲。
“客官有什麼吩咐?”
墨漣月伸手指着一處,繼而說道:“勞煩小二哥幫我送壇酒給那人,就說我請他喝的。酒錢的話,待會直接記在我的賬上就好了。”
“得了,小的這就去辦。”小二笑着應道,然後便着手去辦了。
待小二走後墨漣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若說前一刻看見
她笑墨雲還不明白是爲什麼,那麼現在他算是明白過來了。
不遠處,一名長相粗獷的男子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酒罈愣了一下。當聽完小二說的話並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然後不知跟小二說了什麼便匆匆的離開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墨漣月爽朗的大聲笑了出來,瞬間引來了其他一些客官好奇的眼神。看着那些投射過來的視線,墨漣月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過頭了,於是便收斂了笑聲。
君玄齡一臉笑意的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人,語氣平淡無波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行蹤被發現了?”
而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剛纔在客棧裡反招墨漣月戲弄了一番的粗獷男子。
“是……是的。”粗獷男子聲音有些顫抖的答道。
在世人眼中銀雪國的君王乃三國帝王中爲人最爲溫和的,但只有他們這些近臣才明白,掩藏在溫潤的笑意下的是怎樣的鋒利,有種人天生便是掩飾的高手,看似無害,實則腹黑之極。
對於他們來說,眼前的這位主子最好是不要笑,一笑準沒好事,而笑的越溫和就越可怕。
“那……那個,皇……皇上,這實在是不得全怨微臣啊,實在是那位公子警覺性太高了,屬下還沒做什麼呢,就被發現了。”粗獷男子頭皮發麻的替自己解釋道,他自己都覺得很是鬱悶。但是眼下這個不是鬱悶的時候,要是再不替自己找些託詞的話,那待會肯定有的受了。
君玄齡思量了一下這番話,然後在粗獷男子一顆心上跳下竄的時候才終於表態了。
像是認可一般的點了點頭,君玄齡悠悠的說道:“愛卿言之有理,那先起來吧。”
聽到皇上這麼說粗獷男子這才吁了口氣,暗自嘆道總算是逃過了一劫。但是還不等他緩過氣來,接下來君玄齡的一句話又瞬間打碎了他的慶幸。
“但之所以會被人發現,歸根結底還是愛卿你隱藏的不夠好啊。”君玄齡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聽得粗獷男子額頭上又蹭蹭的冒出了冷汗,暗自嘆道皇上啊,不帶這麼整人的。
“敬之,你那是什麼表情,莫不是在心裡面埋怨朕?”君玄齡看着耷拉着腦袋一臉愁苦的人,眉眼帶笑的說道。
經他這麼一說謝敬之才後知後覺的打了個激靈,當下恨不得拿塊豆腐撞上去。他怎麼把那麼重要的一點給忘了,眼前這位主子最喜歡的就是閒着沒事摧殘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心思了,而且還是一說一個準。
“微臣不敢。”謝敬之將頭埋得低低的,有些底氣不足的辯解道。
“哦?是嗎?”
君玄齡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挑了挑眉饒有興味的看着眼前的人,直到某人被他看得實在是受不了了,於是只好乖乖地承認自己有在心裡面小小的抱怨了一下下,但只是一下下而已。
君玄齡這纔給了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