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河東城外狼煙四起,火把照亮了天空。
河東太守任峻得到消息的時候,幷州軍已經兵臨城下。
趙雲率一萬人攻北門和西門,高順率領一萬人攻南門和東門,將安邑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河東城內有六千守軍,任峻從睡夢中驚醒,倉促的部署軍隊防禦,弓箭手們攜帶弓箭躲在牆垛後面向着衝鋒的幷州軍連續的放箭,企圖阻止對方衝鋒的腳步。
趙雲一身輕快的甲冑,提着龍膽槍,率領三千死士當先衝鋒,一路向前,揮舞着手中的長槍撥打箭矢,一杆長槍舞的滴水不漏,來自四面八方的箭雨被紛紛擊落在地,毫無威脅。
兵卒們沒有趙雲這等武藝,但是他們有盾牌防禦,將碩大的木盾扛在肩膀上,亦步亦趨的向前逼近,過了護城河之後,就可以把雲梯搭在牆頭上衝鋒了。
“弓箭手,集中箭矢朝着大旗猛射!”
任峻在城頭看到一杆“趙”字大旗,向前推進的速度明顯的比其他地方快得多,便大聲下令增加弓弩手,阻擋趙雲的前進。
隨着任峻的一聲令下,從其他地方移動過來三百弓兵,向着衝鋒的士兵猛射,一波弩箭像雨點一般傾灑下去,射的木盾發出“咄咄”的響聲,在密集的箭雨猛射之下,幷州軍衝鋒的勢頭遭到遏制。
不遠處,在火把的照耀下,十架霹靂車已經佈置完畢。巨大的隕石裝在發射架上,蓄勢待發。
馬均手中黃色令旗一揮,高聲下令:“發射,全力朝着城頭砸去,掩護子龍將軍登城!”
隨着馬均一聲令下,十架霹靂車向着城頭噼裡啪啦的一陣猛射,巨大的石塊攜帶着風聲,落在城頭之上,砸到者無不變成粉齏,牆垛也被砸的塌陷崩裂。
這半年的時間。馬均帶領着匠人制造了一百多架投石車。用來攻城,威力強大;這次來攻河東,便投入了六十臺霹靂車,從河東城的四面八方向着城牆之上猛砸。
一陣石雨過後。城頭上的弓弩手被砸死了六七百人。傷了四五百。剩下的爲之膽寒,躲在掩護牆後面不敢出來,只能眼看着幷州軍向着城牆發起了衝鋒。
看到城頭上的箭雨逐漸稀疏。趙雲命身邊的士卒吹響號角,三短一長,這是向投石車發出信號,停止射擊,免得巨石砸傷了自家人。
“全軍衝鋒!”
待到霹靂車停止射擊後,趙雲長槍一招,率先踩着護城河上臨時搭起的浮橋殺到了城下,指揮士卒把雲梯搭在城牆上,向城頭髮起猛攻。
就在趙雲所部剛剛抵達城牆下面的時候,驀然發現東面的城牆上已經起了火光,東面的吊橋也已經被砍斷,攻城車撞擊城門發出的巨大聲響,清晰可聞……
“嘶……高順的陷陣營厲害啊,我這邊剛剛來到城牆之下,他那邊竟然已經登城了,怪不得世人皆言高順善於用兵呢!”
趙雲一邊踩着雲梯向上攀登,一邊不時的向東方張望,在心底喃喃自語一聲,對於高順的用兵之道佩服不已。
振臂一呼道:“兄弟們,加把勁吶!東面高將軍的部曲已經登上城池了,咱們也不能落後啊!”
在趙雲的鼓舞下,身後的士卒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向着河東城牆發起猛烈的攻勢。城頭上的弓箭手已經被落石砸死了三分之二,防禦力明顯不足,威脅比之前減弱了一多半。
片刻功夫,就有二百多名悍卒隨着趙雲登上了城牆,雙方展開了貼身肉搏。
趙雲長槍飛舞,勢不可擋,每一槍刺出,必然見血,猶如進了羊羣中的猛虎一般,頃刻間就刺死了二十多名兵卒。盡無一合之敵,所向披靡,橫屍一片,曹軍無不膽寒,紛紛後退。
“誰敢後退,立斬無赦!”
自知城池不保的任峻提刀砍翻了兩名逃兵,瞪着眼睛,聲嘶力竭的督促着士卒死戰。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趙雲看出了任峻的身份,當下長槍一抖,引領了二十名悍卒,向着任峻撲來,“曹將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免你一死!”
任峻連聲冷笑:“曹公手下的太守唯有死戰耳,豈有輕降者?”
扭頭大聲招呼道:“諸位將士,請隨我死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在任峻的鼓舞下,百十名士卒鼓起勇氣,跟在身後向趙雲迎了上去。
一陣血腥的交鋒之後,趙雲單槍挑殺了二十多名曹軍,跟在身後的先登悍卒皆是以一當十的猛士,以少敵多,輕而易舉的就把任峻身後的近百兵卒殺的伏屍一片。
“某與你拼了!”
任峻不禁爲之絕望,揮舞着手中的單刀向趙雲撲了上來。
趙雲側身閃過,手中長槍刺向任峻的咽喉。
任峻揮刀格擋,才發現趙雲這是虛刺,說時遲那時快,想要變招格擋已經晚了,趙雲反手一槍,用槍桿抽打在任峻的脊背上。
只打的任峻口吐鮮血,搖搖晃晃的站不住腳,單膝一軟,跪倒在地。
趙雲挽個槍花,收了鮮血淋淋的長槍,衝着士卒下令:“來啊,把這個曹將綁了,押回河內交給刺史大人發落!”
“諾!”
早有如狼似虎的悍卒衝上前來,把任峻五花大綁,壓下了城頭。
任峻被俘,守軍陣亡了一多半,剩下的曹軍左衝右突,殺不出城去,只能繳械投降,跪地求饒。
天亮的時候,河東治所安邑城頭上的旗幟變成了“袁”字大旗。
水土肥沃的古城河東,一夜的時間便換了主人。
趙雲和高順收編俘虜完畢,出榜安撫百姓;然後派遣快馬押解了任峻,前往河內請求指示。一邊分兵征討河東各縣,所到之處,無不披靡,各地縣令或者開門投降,或者棄城南逃,不過一日的功夫,河東盡歸袁買手中。
袁買得知河東已經拿下,喜悅不已。和徐庶、沮授商量一番之後,發出調令,命在平陽擔任郡丞的賈逵前往河東擔任太守,鎮撫百姓。
其一,拿下河東之後,平陽已經成了後方,不再與曹軍接壤,防禦壓力便化爲烏有,只留沮鵠一人坐鎮,足可保證安全無虞。
其二,賈逵在河東爲官多年,在百姓心中已經很有名望;再加上他自幼生長在河東,對於河東的地理形勢瞭然於胸,由他來坐鎮河東郡,實在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任峻,此番被俘,你有何話可說?若是肯降,必然委以重用!”
袁買坐在議事廳的臺階之上,凝視下面被五花大綁的任峻,沉聲詢問。
任峻傲然昂首,一副視死若歸的表情:“敗軍之將,無話可說,唯有求死而已!曹公手下的大將,只有斷頭將軍,絕無貪生怕死之輩,請速殺我!”
看到任峻毫無貪生怕死之意,沮授知道這種人是硬骨頭,想要招降幾乎毫無可能,手撫鬍鬚,進言道:“既然任峻一心求死,便推下去斬了吧,以全其名!”
袁買雙眸轉動,思考着怎麼處置任峻?
無論在史書還是在演義上,這任峻都是個無名之輩,也沒有多少戰績,甚至後世的各種遊戲中都找不到這麼一號人物;但袁買卻記得曾經在讀書的時候看到過這麼一個名字,說他是屯田制的重要推廣者之一,曾經擔任過典農中郎將。
既然曹操這麼信任他,那就說明任峻在曹氏集團中是有一定分量的。說起來,這是迄今爲止,自己所俘虜的曹操手下最重要的武將,怎麼能輕易斬殺呢,先暫時關押起來,留到日後再說,說不定還有大用。
“殺之無益,暫且留他一條性命,日後再做決定!”
袁買揮揮手,命令士卒把任峻關押進大牢,好生看管,等待日後再做處置。
兩天以後,賈逵奉調來到河東擔任太守,出榜安撫百姓,修葺因爲戰亂而遭到破壞的城牆,打擊乘亂作惡的流氓匪徒,不幾日,河東的秩序便安定了下來。隨着時間的推移,袁買對河東的掌控,日漸穩固。
聽說河東丟失,鎮守長安的夏侯淵率兵來援,誓要收復河東,攻入河內,活捉袁買,卻在黃河岸邊遭到徐盛水師的截擊。
近千曹軍乘坐的小船遭到徐盛半渡擊之,以中型艨艟碰撞小船,佔據了絕對優勢,一場水戰下來,曹軍的小船沉沒多半,船上的兵卒溺死者無數,剩下的紛紛逃回黃河南岸。
望着相隔只有幾十裡的安邑,卻無法度過黃河,夏侯淵只能仰天怒罵,引兵向東進入洛陽,準備協助於禁抵抗幷州軍的入侵。
張遼和王雙進入河南,本來只是爲了佯攻,把曹軍的注意力吸引到洛陽這邊,爲偷襲河東做掩。,既然夏侯淵引兵來助於禁,便遵照袁買的命令,拔營向東,進入了滎陽一帶,駐紮在烏巢,與袁紹大營相距不過五十里。
烏巢,這裡囤積了五十萬石糧草,供應着十幾萬袁軍的日常飲食,官渡的勝負,都維繫在這片彈丸之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