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晦暗不明。
狂風吹來,黃沙漫天,原野裡一望無際的枯草迎風搖擺,平添幾分淒涼。
十萬袁軍與五萬曹軍在官渡的曠野上列陣對圓,相互對峙,料峭的春風吹得兩軍大旗獵獵作響,如同一幅悲壯的水墨畫。
“一別五年,本初兄別來無恙?”
曹軍大旗之下,一身甲冑的曹操**“爪黃飛電”,腰懸“倚天劍”,從旌旗下策馬而出,身邊有許褚、徐晃、樂進、曹仁、李典、李通等武將簇擁保護,在馬上拱手問話。
自從關東會盟討伐董卓之後,這對曾經的摯友已經五年沒有見面了。
一晃五年,兩個當初並肩作戰的兄弟,變成了一山不容二虎的死敵,也許這就是對“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句話最好的詮釋吧!
看到曹操出陣答話,一身甲冑的袁紹也策馬而出,手中馬鞭一指曹操:“有你這逆賊活着,我寢食難安,有恙的很呢!”
“哈哈……本初兄言重了!”曹操仰天大笑一聲,梟雄之色畢露無遺,“你佔河北,我據河南,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豈不快哉?何苦要互相征伐?”
袁紹冷哼一聲,朗聲道:“紹身爲大漢重臣,袁家世代累受大漢重恩厚祿,眼見你這逆賊欺君罔上,豈可坐視旁觀?某受了天子詔書,特率大軍南下,討伐你這逆臣賊子。還不快快下馬受縛,免你一死!若是大刀落到腦袋之上,悔之晚矣!”
“哈哈……可笑之極!”
袁紹話音剛落,曹操立刻反脣相譏:“五年未見,想不到本初兄別的本事沒見長,吹牛皮的功夫倒是日益精進,某的頭顱就在項上,你有本事,倒是來取啊?”
袁紹勃然大怒,手中馬鞭一指曹操。回顧左右道:“誰敢取曹賊頭顱?必有重賞!”
“末將願往!”
袁紹身後一員大將應聲而出。只見他**五花馬,掌中十三節鉤鐮槍,身披金鎖連環甲,頭戴四棱鑌鐵盔。身高八尺有餘。面目鐵青如青面獸。吼聲如雷,威風凜凜,話音未落。已經單騎直衝曹陣。
這員大將不是別人,正是與顏良齊名的河北名將文丑。
若是按照歷史的自然發展,白馬坡之戰顏良喪命之後,在隨後的延津之戰中,文丑被關羽刺於亂軍之中,梟首而還。
袁紹手下頭號、二號大將紛紛陣亡,袁軍士氣降落到低谷,最終導致官渡之戰中袁軍崩盤,一敗塗地,袁氏父子十幾萬大軍全軍覆沒,只帶了八百輕騎逃過了黃河,最終走上了萬劫不復的覆滅之路。
而這一次,因爲袁買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劉備沒有再攻徐州,南下佔領了廬江、淮南,關羽也沒有被曹操俘獲,從而保住了文丑一命,對於袁紹來說,也算是個意外的收穫。
看到文丑來勢洶洶,曹操認得這是袁紹手下的猛將文丑,急忙撥馬歸陣,喝令許褚迎戰:“許仲康何在?迎戰文丑!”
“許褚在此!”
隨着一聲雄壯的應諾,許褚飛縱**黃驃馬,手提七十一斤的虎頭大砍刀,出陣迎戰。
兩馬相交,也不答話,兩員虎將各自揮舞刀槍糾纏在一起,刀來槍往,馬走連環,踩踏的塵土飛揚,漸欲迷人雙眼。五十回合戰罷,勝負難分。
有句話叫做“一力降十會”,許褚力大,招數上不用太講究,只管猛砍猛殺就是;文丑的長槍講究套路把變化,不敢硬拼,因此時間越長,對力氣消耗的越大。
又走了二十回合,雖然勝負依然未分,態勢膠着,但文丑的喘息卻越來越重,許褚則是越戰越勇,吼聲震天動地。
看到文丑久戰之下難以獲勝,袁紹眉頭微皺,在心中嘆息一聲道:“若是顏良不死,何懼曹賊?只剩下文丑一人,卻獨木難支也!”
掃視了旁邊的張郃一眼:“張雋義出馬助戰,助文丑一臂之力!”
“諾!”
張郃答應一聲,催動**黑色“墨麒麟”,揮舞着手中的烏金虎頭槍,殺出陣來,“文丑將軍休慌,張郃來助你一臂之力!”
文丑一槍刺出,逼的許褚勒馬後退三步,怒視張郃,叱喝道:“休要胡說,我何時驚慌了?看我斬這虎癡頭顱,獻在袁公帳前!”
張郃不禁無語,這都火燒眉毛了,居然還計較個言差語錯?看場上的形勢,文丑正逐漸落到了風,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而文丑卻偏偏不承認,死要面子活受罪,這是他和顏良共同的特點,只許誇他不許看輕他們!
“文將軍小心應戰,這許褚武藝了得,不可小覷!”
張郃手中烏金虎頭槍一亮,大聲的提醒文丑集中精神,一邊尋找機會,準備和文丑雙戰許褚。
“以多打少,算什麼英雄好漢?河東徐公明來也!”
一聲驟喝,曹軍陣旗開處,徐晃飛縱驊騮,手提開山大斧衝出陣來,截住張郃,捉對廝殺。
張郃也不答話,策馬橫槍,迅疾如風,和徐晃廝殺在一起,兩匹戰馬走馬燈般轉來轉去,你攻我守,招架遮攔,殺了個旗鼓相當,五十回合戰過,難分勝負。
“嘶……想不到袁紹麾下除了顏良、文丑之外,還有這等本事出色的將領,這個張郃真是不錯,倘若能收在麾下,必然可以壯大我軍實力!”望着和徐晃殺的難解難分的張郃,曹操手撫鬍鬚,在心中自言自語。
看到四將捉對廝殺,文丑與張郃不能取勝,袁紹心中有些煩躁,命高覽、韓猛二將一起出陣。二人領了命令,一起殺將出來。
曹操陣中,樂進和李典一起出迎,陣中央頓時上演一場好戲,八員戰將你來我往,呼喝之聲振聾發聵,金鐵交鳴之聲此起彼伏。
審配一直躲在陣列之後指揮弓弩手列陣,此刻已經佈陣完畢,悄悄的向袁紹道,可以鳴金召回四位將軍了。
袁紹點頭同意。審配一揮手。袁軍陣中響起了收兵的鑼聲,文丑、張郃等四將得了命令,各自虛晃一招,撥馬回營。
許褚催馬欲追。被徐晃伸手阻止。沉聲道:“袁將未露敗象。無故撤退,此中必有奸詐,不可追襲!”
話音剛落。袁軍陣中旌旗兩邊分開,頓時涌出數千弓弩手一字排開,向着曹軍猛射,一陣箭雨,驟然而至。
幸虧徐晃及早提醒,距離較遠,四將各自揮舞兵器,撥打鵰翎,緩緩的退回曹軍陣中。
“向前追射!”
審配令旗一揮,三千袁軍弓弩手列陣向前,後面的第二隊緊隨着前進,又是一波箭雨射進了曹軍陣中,響起一片慘叫聲,登時有數百曹軍斃命。
曹操在黃羅傘蓋之下,沉着指揮迎戰:“不要慌,盾牌手頂在前面,弓弩手列陣反擊!”
隨着曹操一聲令下,有些慌亂的曹兵陣型一變,前面五千盾牌兵用手中的盾牌支起了一面保護牆,防禦着袁軍弓弩手的箭矢,緩慢的向前推進,企圖和袁軍短兵相接。
在曹仁的指揮下,盾牌兵後面的曹軍弓兵列成方陣,向着袁兵還射。
只聽得戰場上弓弦“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箭矢如同飛蝗一般密集,傾灑到兩軍陣中,中箭倒地者如同被風吹彎的稻穀一般,一片一片的傾倒。
看到曹軍已有防備,單憑弓弩手不能取勝,袁紹手中馬鞭一揮,下令道:“全軍衝鋒!”
隨着袁紹一聲令下,十幾萬袁軍漫山遍野的席捲而來;曹操亦下令全軍迎戰,五六萬曹軍一擁而上,和袁軍展開了肉搏。
一時之間,曠野之中殺聲震天,血肉橫飛。
雙方從午時一直廝殺到傍晚,方纔鳴金收兵。清點人數,曹軍折損了五千餘人,而袁軍依仗着兵力比曹軍多了兩倍有餘,僥倖獲勝,但也折損了接進三千人,算是小勝一場。
袁紹的兵力比曹操多兩倍有餘,不怕消耗戰,就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能耗得起,更何況今天佔了便宜。而曹操兵力吃虧,不想和袁紹硬拼,便下令後退二十里,安營紮寨,再圖良策。
次日,袁紹揮兵追擊,來到曹操營寨前列陣叫罵,曹操下令閉門不出。任憑袁軍百般叫罵,只是不理。
審配向袁紹獻計道:“既然曹軍堅守不出,可築土爲丘,登高放箭,曹兵軍心必亂!”
袁紹從審配之言,命韓莒子、蘇由二將督率一萬名精卒,挑土築丘。
不數日,便圍着曹軍的營寨修建了三十座高達數丈的土丘,每座上面可以容納弓箭手二十人。袁紹遂下令,讓弓箭手登上土丘,朝着曹軍寨中亂箭射下。
審配親自指揮,在馬上令旗一揮,六百弓弩手各自登上土丘,朝着曹營之中亂箭射下,躲避不及者紛紛中箭,一頓飯的功夫就射殺了四五百曹兵。
曹操大怒,命令曹仁組織弓箭手還射,在盾牌兵的掩護下,三千曹軍弓弩手向土丘上的袁軍發起了反擊。
但土丘既高又遠,從上向下射擊可以增加射程和速度;由下向上射擊則威力頓時減弱了不少,不僅射程減弱,而且在空中被勁風吹拂,強弩之末便沒了準星……
曹營中的三千弓弩手和六百袁軍互射了大半天,?絲毫上風也沒佔到,反而被射殺了三百多人,僅僅射殺了百十名袁軍弓卒。天黑之後,雙方各自鳴金收兵。
連續吃了兩次敗仗,曹操心中煩悶,一個人在大帳中喝悶酒,思考如何應對眼前的局勢。
聽說汝南方面劉備蠢蠢欲動,孫策也沒有按照自己的指示強攻劉備,也不知道這小子打的什麼注意?反正孫策這傢伙絕不是那麼容易指使的人,雖然名義上和自己是聯盟,但對自己的行動卻並不十分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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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和袁紹速戰速決,迅速的把袁軍擊退到黃河以北;倘若劉備和劉表聯合起來攻擊自己的後方,腹背受敵的話,形勢就艱難了!
就在曹操悶悶不樂之時,劉曄前來求見,進了大帳之後就開門見山的道:“我這幾日發明了一種投石車,可以剋制土丘上的袁軍,希望曹公能派人協助我製造這種新式武器,以挫敗袁軍囂張的氣焰!”
曹操看了劉曄的圖紙和構思之後,拍案大喜:“好,太好了,真乃鬼斧神工的利器也,有了這投石車,必破袁軍!”
立刻調集了軍中的木匠、鐵匠、皮匠、漆匠的工匠五六百人,連夜在劉曄的監督下製造投石車。又派遣樂進、李典二人趁着夜色的掩護,悄悄出營,在曠野裡尋找大石塊,然後用馬車運進營寨,等投石車製造出來後,就轟擊土丘上的袁軍。
兩日之後,四架投石車出現在了曹軍的營寨之中。
隨着劉曄一聲令下,四架投石車同時向土丘上拋射出大石頭,只聽的轟隆隆的響聲絡繹不絕,巨大的石塊砸到土丘上,將來不及躲避的弓兵砸的血肉模糊,並且將並不牢固的土丘紛紛摧毀。
“哈哈……此物真乃神器也!”看到投石車的射程如此之遠,曹操興奮不已。
令曹仁、徐晃、夏侯惇、樂進、李典、許褚、李通等將領各自率領三千精銳,分路殺出,撲向袁軍的陣地,並且讓劉曄率領兵卒推動着投石車向袁軍陣中投擲大石,破壞袁軍的陣型。
袁紹的兵卒還是第一次見到投石車,被巨大的石塊砸的有些發懵,陣腳大亂。被曹家的衆多猛將率兵掩殺過來,一場混戰,袁軍抵擋不住,拋下三千多具屍體,後退出二十里地,安下營寨。
就在官渡的戰事再次進入了膠着態勢之後,袁買的幷州軍也開始分路進軍,張遼和王雙各自率兵五千渡過黃河,佯攻河南,徐盛也在水上切斷了河東與河南的聯繫,讓地處黃河以北的河東變成了一座孤城。
聽說袁軍犯境,坐鎮洛陽的于禁急忙集合兵力迎戰,而趙雲和高順則各自率領一萬人馬,向東悄悄的進入了河東郡,趁着夜色,一夜之間將河東郡的治所安邑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