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孫乾的突然來訪,袁買很意外。
自己與劉備毫無瓜葛,突然遣使而至,有何用意?
也顧不上多加考慮,整理了下衣衫,匆匆來到前院的會客廳召見孫乾。
只見孫乾大約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看外貌和諸葛瑾有些相似,一看就是長於說辭,經常擔任外交的角色。
“拜見袁幷州,孫乾這廂有禮了!”
知道幷州刺史很年輕,可是當看到十**歲的袁買的時候,孫乾還是有些驚訝,急忙施禮參拜。
心中卻替劉備羨慕不已,生在名門望族家裡真是好啊,坐享其成,年方弱冠,就成爲了掌控一州的諸侯;而劉備這個皇叔卻一直東奔西走,勞碌奔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寒暄過後,孫乾命隨從奉上禮物,多是一些稀世珍寶,其中有名貴的雙龍白玉壁、商代的瓷器,青銅器、以及一些珍珠翡翠,金銀珠寶等等,滿滿的裝了一個箱子,價值連城。
劉備雖然缺兵少將,缺少地盤,但卻不缺錢。娶了糜家大小姐,得了糜竺這個富可敵國的大舅子,劉備在錢財方面可是闊綽的緊。
再加上前段日子擊破了袁術,坐享其成,把這個橫徵暴斂的傢伙積攢了多年的財富順手牽羊接收了過來,劉備的財富更是暴增。這半年來,外交路線全部以錢財開路,收效頗豐。
“這是我家主公的一點心意,還請使君笑納!”孫乾面帶笑容。輕輕的把箱子蓋合上,示意袁買收下。
弄明白了孫乾的來意,袁買當即決定和劉備結盟。
反正對自己也沒什麼損失,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而且自己當前最重要的敵人是曹操,劉備趕着上門來跪求結盟,自己求之不得。
明年官渡之戰結束後,曹操下一步很可能會把攻擊重心放在河內,有劉備在南面牽制曹操兵力,可以大大的減輕自己的壓力。何樂而不爲?
袁買雖然做了半年的刺史。但一直沒有找到發財的機會,又不想從百姓手裡強取豪奪,更不能剋扣軍餉,只是靠着各地官吏的孝敬。手中才有了那麼一點財富。
但後院養着六七個女人。還有幾十個婢女和僕人。在經濟方面可謂“亞歷山大”,劉備忽然送來這麼一箱珍寶,真可謂雪中送炭。袁買如果不收下,絕對是腦袋進水了。
“呵呵……皇叔真是見外,既然公祐先生從淮南帶了過來,我就不客氣,我也有禮物回贈!”
袁買笑呵呵的收下禮物,命人召喚諸葛瑾來款待孫乾。他只是劉備的使者,自己身爲封疆大吏,一方諸侯,沒必要親自接待孫乾。
而袁買所回贈的禮物,卻是一百個馬紮。這些都是甄宓沒賣掉的,在後院裡還積壓了幾千個,正愁沒地方處理,沒想到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場。便命僕人從後院裡搬了出來,給孫乾裝在了車上。
袁買本來想回贈劉備一千個,可是一琢磨,送的太多反而顯得這“高科技”產品不值錢,於是改變了決定,只送了一百個。有句話說得好“物以稀爲貴”,劉備見了之後說不定會拿着當寶貝呢!
“這絕對是高科技含量的產品,他劉備一點也不吃虧呀!”袁買穿着厚厚的大氅,戴着貂皮帽子,望着正在裝車的僕人,在心裡偷笑道。
孫乾沒見過這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拿起一個來體驗了片刻,不由得向袁買豎起大拇指,連聲稱讚:“此物雖小,但別出心裁,獨具匠心,皇叔見了一定會喜歡的,我在這裡代表主公多謝使君了!”
馬車裝好之後,孫乾在諸葛瑾的陪同下去了驛館赴宴,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袁買操心了。便命令僕人把劉備送的奇珍異寶搬到了後院,此刻幾個女人麻將正搓的不亦樂乎。
“諸位夫人美女,別光顧着玩了,都過來看看夫君我今天收了什麼禮物!”
袁買擊掌打斷了牌局,掀開箱子招呼她們。也不管裡面的馮芸娘和蔡琰是外人,一概用夫人稱呼。
女人雖然愛玩,但更愛奇珍異寶,瞬間就全部圍了上來,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幾乎每一個都愛不釋手。
袁買大發慈悲,慷慨的讓他們每人挑一件喜歡的物品收藏,剩下的就要送到金庫裡面保管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這時,房外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僕人在門外慌慌張張的報道:“啓稟刺史大人,大事不好,府邸被圍了!”
“什麼?府邸被圍了?”
袁買頓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剛纔還興奮雀躍,嘰嘰喳喳的女人也都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堂堂“將軍府”,怎麼說圍就被圍了呢?
袁買做了個深呼吸,揮手示意女人們稍安勿躁,然後故作鎮靜的拉開了房門,凝視門外的僕人,鎮定的問道:“被曹軍圍的?”
“不是……”
僕人一邊弓着身子說話,一邊擦額頭上的汗珠。這麼大冷的天,都能跑的滿頭大汗,可見情況何等緊急!
“不是曹軍是什麼人?黑山賊還是匈奴兵?”袁買愈發的疑惑了,“喘口氣,慢點說!”
僕人喘了一大口氣之後,才穩定了下心神,心急火燎的說道:“不是曹軍也不是黑山賊,而是河內張家的僕人和族人,鬧哄哄的,有四五百人呢,堵着大門口不讓進出,嘴裡嚷嚷着要面見刺史大人,替他們主持公道!”
袁買這才稍稍明白,怒拍桌案道:“我當是敵軍殺進來了哪,竟敢圍攻府邸,與作亂又有何異?真是豈有此理,帶我去看看!”
說起河內張氏來,袁買並不陌生,河內近二十萬百姓,張家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
靈帝時期,張家有人在朝中做到了尚書僕射的職位,後來又出了一個河南尹,算是給張家光宗耀祖。
到了近幾年,河內被袁家所掌控,張家雖然沒了做大官的,但逢紀的妻子張氏就是張氏族長的女兒,而逢紀又是袁紹面前的大紅人,張家的威風依然不減,時常打着逢紀的旗號在地方作威作福,欺壓鄉民。
對此袁買已經早有耳聞。不過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袁買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想去招惹張氏。
一來張家人口衆多,光族人和僕丁就有上千人,觸動了他們的利益,少不得在背後嚼舌根,抹黑自己,得不償失。二來忌憚逢紀在袁紹面前得寵,他要是隔三差五的在袁紹面前中傷自己,少不得會引來無謂的麻煩。
沒想到這張家踩着鼻子上臉,竟然圍攻自己的府邸,真是膽大包天,嬸可忍叔不可忍!
袁買在幾十個侍衛的簇擁下來到府邸門前,放眼看去,只見將軍府門前烏壓壓的一片,既有皓首老翁,亦有垂髫兒童,既有衣着光鮮的公子小姐,也有穿着僕人婢女打扮的小廝丫鬟,男男女女,婦孺老幼,足有三四百人,把將軍府的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水泄不通。
你還別說,這夥人的意識還很超前,不僅僅只是把門堵了,而且還用白布打出了一條碩大的橫幅,上面用篆書寫着一排大字:“嚴懲太守田疇,還我張氏公道,釋放公子張沛!”
“嘶……這張家的人真是膽大包天,且不說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堂堂州刺史府邸大門邸竟然說堵就給我堵了,分明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吶!”
袁買按捺住心頭的怒火,走到高高的臺階上,揮手示意安靜,高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爾等竟敢圍堵我的府邸?”
對於刺史大人的出現,這夥人並無懼意,吵鬧的反而更兇。
“還有沒有王法啊?說抓人就抓人?”
“放人、放人、放人!在我們河內還輪不到姓田的放肆!”
“光放人還不行,必須把田疇的太守撤掉,打板子才能解恨!”
望着吵吵嚷嚷的老弱婦孺,也不知道張家的族長躲到了哪裡,八成是在背後煽風點火夠了,然後躲了起來,到了關鍵時刻再出來收場,這些老狐狸既狡猾又腹黑。
聽這些刁民吵嚷的話語,袁買猜測十有**是田疇把張家的什麼重要人物抓了起來,所以惹得張姓一族上門鬧事,回頭對侍衛道:“速傳太守田疇到我府中來問話,到底發生了何事?以至於張氏一族前來鬧事?”
侍衛從後門翻身上馬直奔太守府,片刻之後旋即返回,向袁買稟報道:“回刺史大人的話,太守府也被張家的人堵了,四五百人拿着雞蛋、青菜把太守府門前弄得亂糟糟的一片,田太守出不來大門!”
“什麼,豈有此理?”
袁買勃然大怒,這些刁民真是無法無天,你對他包容他們會拿你當做懦弱。如此的肆意妄爲,拿着一郡太守橫加羞辱,不嚴懲他們是不行了,否則官威何在?
“讓周倉帶一千名士卒過來,把所有的婦孺老幼全部抓起來嚴懲,誰敢拒捕,就地斬殺!”
袁買眉毛一挑,惡狠狠的下令道,目光之中殺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