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袁買急忙向沮授施禮道謝:“多謝先生指點,買這幾日只顧着用兵,險些忘了此事!”
沮授面含微笑,點頭道:“現如今,擺在公子面前有兩條策略,一條上策,一條下策,不知公子想選擇哪一條?”
袁買以爲沮授說的“機會”是讓自己佔據幽州,壯大實力,沒想到還有下文,急忙豎起耳朵請教:“晚生愚昧,不知公與先生說的上策與下策怎解?請先生明示!”
“下策者,佔據幽州,安撫周邊部落,廣墾良田,招兵買馬,緩慢積蓄實力,等待機會,以圖霸業!”沮授揹負雙手,娓娓道來。
“那麼上策呢?”袁買追問。
沮授雙眼閃爍,充滿了智慧的光芒:“上策就是使用李代桃僵之計,用幽州換來其他任意一州之地,作爲立身根本,若是能做達成這一步,公子欲圖大事,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看到袁買聽得認真,沮授繼續分析:“若是熙公子在世,這幽州之主不一定是公子你。可是,去歲熙公子不幸蒙難,主公麾下的子嗣只有公子你一人,因此這幽州的主人必是公子無疑。幽州地處後方,發展起來固然相對安定,但在安定的同時也失去了機會……”
從幽州向北或者向西,俱是寒冷的荒原,土地貧瘠,氣候寒冷,居民寥寥無幾,向東是茫茫大海,這三個方向都不足以支持公子發展勢力。因此。公子若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能向南。而從幽州向南,幷州、冀州、青州三地俱都是主公的地盤,公子無可攻略,也就談不上發展……
若是跨過這三州,攻掠司、兗、豫、徐四州,長途跋涉,糧草供應艱難,又犯了兵家大忌。若是其他兩位公子再給你製造一點麻煩,在糧草運輸上捉襟掣肘。這仗就沒法打了!退一步來說。就算你的兩位兄長不扯後腿,公子的軍隊跨過冀、並、青三州打下了新的地盤,兩地迢迢相隔,不能連接在一起。遭到攻擊的時候。不能形成合力。最終也會被各個擊破!”
聽到這裡,袁買總算明白了沮授的意思,仔細推敲一下。沮授說的大有道理。
幽州治下,共有代郡、上谷、范陽、漁陽、右北平、遼西、昌黎、遼東、玄莬九郡,地域不可謂不遼闊,但人口卻不密集,九個郡加起來一共只有九十萬人口。從這一點上來講,幽州先天不足,發展潛力遠遠不能與幷州、冀州、青州等三個富庶的大州相比。
在攻破孤城易京之前,漁陽、右北平、遼西、昌黎、遼東、玄莬六個郡已經被袁紹控制,但代郡、范陽、上谷三郡卻落在了劉和、閻柔的手裡,他們雖然名義上向袁紹臣服,但在軍事、政治、經濟上卻保持獨立,是從屬關係。假設將來由袁買坐鎮幽州,這三郡其實並不能真正的算是袁買的地盤,這一點袁買也很清楚。
更重要的是幽州地處北方,向北是寒冷的東北,向西是一望無際的蒙古大草原,兩地均人煙稀少,發展意義遠遠的小於富庶的中原;向東是茫茫渤海,因此要想從幽州成就霸業,只有向南一條路。
當然,也可以順着遼東繼續向東,跨過大江,遠征高句麗。但袁買對於這個兩千年後叫做朝鮮半島的地方實在無愛,估計整個半島的人口也就是十萬上下,甚至還不足十萬。中原隨便一個稍微大點的郡,規模就不止如此。
要想成就王霸之業,向南纔是王道。偏安一隅,況且是貧瘠的一隅,最終肯定逃不過失敗的宿命!
幽州唯一的好處就是地處後方,不用頂在前線,可以平穩的發展實力。但是兩相比較,幽州的發展潛力還是比不上冀、青、並三大州,這三個州不僅土地肥沃,人口富庶,而且出人才的機率也遠遠勝過幽州,能夠用幽州換來其中的任何一個州,都要比幽州更加有利!
“先生的意思我懂了,可是兩位兄長與高幹表兄都不是傻瓜,我想他們也不願意到幽州來坐鎮吧?拿幽州又能換來哪一個州?”袁買揉了下臉龐,請教道。
沮授雙眸轉動,說道:“青州是長公子一手打下來的地盤,他在哪裡苦心經營多年,百姓歸心,要奪過青州,幾無可能。冀州百姓衆多,土地肥沃,城高牆厚,是我軍的核心所在,尚公子有審配、逢紀等人全力支持,已經掌控了冀州的大權,再加上有主公的偏愛,要拿下冀州,難如登天……”
“經先生這麼一分析,看起來也就只有幷州纔有希望拿到!”
袁買對沮授的話深表贊同。目前來看,冀、青、並三州,也就只有幷州有希望拿下來。而且,掌控了幷州之後,還能把幷州的各郡與河內、平陽二郡連接在一起,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沮授點頭道:“不錯,相比於青州、冀州兩地,只有幷州纔有希望換過來。一是幷州的土地並不是高幹自己打下來的,有一半是麴義將軍攻下的,另外一半是高幹與熙公子打下來的,所以幷州並沒有打上高幹的烙印。此外,高幹比起公子你來,終歸只是個外甥,與主公的關係遠了一層,所以在爭奪幷州掌控權上,公子有不小的機會。”
“聽先生這麼一分析,晚生茅塞頓開,只是不知道有何良策可以用幽州換來幷州?”袁買雙眉緊蹙,思索着問道。
沮授卻是遺憾的搖搖頭:“說來慚愧,一時之間,授也想不出好辦法,容我慢慢琢磨個良策!”
既然沮授一時之間想不出辦法來,袁買也就不再繼續逼問。主意是慢慢想的,不是張嘴就來的。可惜田豐不在此處,若是他在的話,說不定能給出個好主意,讓高幹拱手交出幷州,拿幽州和他換過來,又不至於引起袁紹的警覺和不滿。
兩人談了許久,袁買生怕會引起他人的注意,便向沮授辭別,帶着周倉回了自己的軍營。沮授則繼續督促士兵在灰燼之中尋找公孫瓚的屍體,以禮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