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喃喃罵道,“TMD,嚇得我連雪糕也掉了。”
我一邊罵,一邊轉過身子,只見前方停着一臺麪包車,在麪包車前,有一個男子倒在地上。看來剛纔麪包車司機看到前方的男子,想要剎車,卻來不及,車子終究把男子給撞倒了。
那倒地的男子穿着黑色衣服,揹着一個和我所用的揹包很像的揹包。他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四周流滿了血,看樣子傷得不輕,甚至是已當場死亡。
過了幾秒,路人都圍了上來看熱鬧,麪包車司機跌跌撞撞地走下車,一臉驚慌,不知所措。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一會,已把麪包車和倒地男子緊緊圍住。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卻不夠高,看不到,想擠進人羣,反而被擠了出來,摔在地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走到男孩身邊,把他扶起,問道:“小朋友,你沒事吧?”
小男孩抽泣了一下,搖了搖頭。
“爸爸媽媽呢?”
小男孩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店鋪:“在店裡。”
“快回去吧。沒什麼好看的。”我說着拉着那小男孩的手,向他所指的店鋪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聽到後頭一女子尖聲叫道:“樂揚!”
那是雨晴的聲音!
我全身一震,猛一回頭,只見雨晴不顧一切地擠進人羣。怎麼回事?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以爲被撞的男子是我!
相同顏色的衣服,極之相似的揹包,加上麥當勞前我掉在地上的雪糕(不知雨晴是否看到這個),足以讓雨晴誤以爲眼前血泊之中的男子是我。
念頭一轉而過,已見雨晴擠開人羣,來到那男子前,聲嘶力竭地喊道:“樂揚!樂揚!”
我不再理會那小男孩,轉身就跑,跑到人羣前,一邊把人推開,一邊叫道:“阿晴!我在這裡!阿晴!”但周圍人聲吵雜,而雨晴的思維又好像很混亂,促使她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聲音。
雨晴這時已跪倒在地,一臉絕望,眼淚一個勁地流出來。我好不容易擠了進去,跑到雨晴跟前,一把把她拉起。雨晴愣了一下,見我站在她的眼前,一臉驚愕,一秒之後,驚愕變成驚喜,她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我沒說些什麼,只是把她緊緊抱住。路人的視線從被撞男子身上轉移到我和雨晴身上,有的看得莫名其妙,有的看得嘻嘻哈哈。
過了十多秒,雨晴還在哭個不停,兩手把我緊緊地抱住,我輕撫着她的背脊,在她耳邊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我們走吧。”
接着我帶雨晴走出人羣,走進麥當勞,讓她坐下。雨晴還在低聲抽泣着,一臉淚痕。
我笑了笑,手一揚,在她的一頭長髮上輕輕一掃:“傻瓜,幹嘛呀?”
雨晴嗚咽道:“我好怕,我剛纔以爲那個人是你,腦袋突然空白了,整顆心像被吊了起來一樣,嗚,好可怕……不敗,我好害怕……嗚嗚……”
我柔聲說:“不用害怕啦,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我哪有這麼容易死的?”
雨晴搖了搖頭:“不敗,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好不好?”
我笑了笑,本想說:“難道說幾句不吉利的話就會掛嗎?我可是唯物主義者。”但見雨晴如此楚楚可憐,還怎麼忍心出口?我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說:“好啦,別想了,咱們玩卡丁車去。”
雨晴小聲說:“我想回家。”
其實經過剛纔的事,我也興趣索然,不怎麼想玩了。我點了點頭:“嗯,那不玩了,咱們回中山去吧。”
我們剛走出麥當勞,救護車就到了,把傷者帶走。雨晴望着遠去的救護車,怔怔出神。她大概在想,如果在救護車上的真的是我,她會怎麼樣。
平時我駕車,雨晴是不會在我耳邊嘮叨的,但這次我們從拱北返回中山一個小時的路程中,雨晴竟然七次囑咐我別駕那麼快。
快到中山的時候,喬宇來電。
“怎樣?”
“樂揚,在哪?”
“剛從拱北迴來,快到中山了,怎麼啦?”
“今晚你有空吧?我女朋友今天生日,晚上我在唐朝(一家KTV)包了一個房間,你也過來玩吧?”
“你女朋友?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你這小子!”
“嘿!我幹嘛要向你報告?我跟你又不是斷背。你交女朋友也沒告訴我呀。”喬宇引用我不久前說過的話。
我還沒答話,喬宇又說:“把你女朋友也叫上呀。上次在ROOM吧都沒看清楚你女朋友是什麼樣子。”
“你不是看過照片了嗎?”
“看過是看過,但那只是側面的照片,誰知道她另一邊臉會不會很難看。再說,誰知道那照片是不是你從網上下載的美女……”
“去你的!你……”我還想說什麼,雨晴握了握我的手。她沒有說話,但從她的眼神中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我開車的時候分心。我不想她擔心,點了點頭,對喬宇說:“好啦,我在開車,先不聊了,晚點找你。”便掛了電話。
不一會回到中山。一路上雨晴除了囑咐我小心駕車外,沒怎麼說過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回到寶弦閣,把車停好後,我握了握雨晴的手,問道:“你怎麼啦?好像滿懷心事似的?”
雨晴嘴角往上一翹,淡淡一笑:“沒什麼。”
“還在想着剛纔在蓮花街的事?”
雨晴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別再耿耿於懷啦。喬宇的女朋友今天生日,他叫我們晚上過去玩。你也一起去吧?”
“好。”雨晴微笑着說。
剛回到家,我忽然捉住雨晴的手,十分認真地說:“阿晴,說真的,看着你哭得那麼傷心的時候,我很心痛,但也很感動。你是真正對我好的人,我知道的,唔,我心裡清楚得很。”
雨晴笑了笑:“誰是真正對我好的人,我也是知道的。”
我們休息了一個下午,疲勞盡消。晚上,我和雨晴來到唐朝,找到喬宇所訂的房間。我們是最早到的,喬宇和她女朋友以及喬宇邀請的其他朋友都還沒到。我和雨晴唱了幾首歌後,只見一個人走進來,是倪城空。
“你也這麼早?”我說。
城空笑了笑,兩眼一掃,看到在房裡的雨晴。一霎時間,只見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