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海灘上聊了一會,都有點累了,躺了下來。
“好舒服哦。能遠離令人煩憂的都市,遠離人羣,與世隔絕,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感受大海上的輕風,感受海灘上的細沙,感受大自然,真是太美妙啦。我覺得人生中很少會有這樣愜意、這樣美妙的時刻。”我感慨。
雨晴呵呵一笑:“出口成章,不愧是文學社的社長。”
我也笑了一下,頓了頓,把頭一側,望向雨晴,輕聲說:“阿晴,我覺得和你呆在一起多久也不夠。”
雨晴也望了望我,柔聲說:“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接着,她望了望夜空,輕輕吁了口氣,喃喃地說:“好美的星星哦。”
我也仰頭一看,望着被繁星所點綴着的、無比絢麗的夜空,感慨道:“真的好美麗。唔,這麼說,你的願望算是實現了一半了。”
“哦?”雨晴兩眼一亮,一雙大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閃爍着光芒,“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
“當然記得呀,”我笑道,“你想用玻璃做天花板,晚上可以躺在牀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嘛。現在雖然你是睡在沙灘上,但可以躺着看星星,也算是實現了半個願望了。”
雨晴沒有說話。隔了幾秒,我向她望了一眼,只見她望着夜空,愣愣出神。
“阿晴?”我輕聲叫道。
雨晴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接着望向我,很平靜地說:“不敗,謝謝你能記住我說過的話。”
我笑道:“我的記憶力向來很好。”
雨晴卻很認真地說:“答應我,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太悲傷。嗯,我永遠會陪在你身邊,永遠不讓你孤獨。”
“嗯?”我有點迷惑,“你怎麼啦?”
雨晴搖了搖頭:“沒什麼,我知道你會記住我說過的話的,唔,你一定會。”
又看了一會星星,我連續打了兩個哈欠,雨晴說:“你累了?我們回帳篷裡吧。”
於是我們一起走進租回來的帳篷裡,躺了下來。帳篷很小,我和雨晴躺下來後,身體相互緊挨着。我聞到雨晴身上那她所獨有的、清淡的香味,心中一蕩,把她摟在懷裡。我聽到雨晴那稍微急促的呼吸聲,感受到她身上的體溫,一顆心又是興奮又是緊張。我舔了舔舌頭,腦袋輕輕一轉,便和雨晴四脣相接了。我閉上了眼睛,輕吻着她的脣,她也輕輕摟住我的身體,配合着我的嘴脣。
這應該是我和雨晴認識以來,兩人最親密的一次接觸了。
雖然說是最親密的,然而事實上,我們只是在輕吻,輕吻持續了五分鐘,接下來,我們再也沒幹其他事(我的手甚至連一點越軌的行爲也沒有),輕擁着對方,逐漸入睡。
輕風碧海,滿天星斗,蟲鳴鳥叫,而且還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如處世外桃源之中。
這一晚我睡得很好,沒有做夢。
“不敗,起牀啦。”迷迷糊糊中,雨晴在我耳邊輕聲喚道。
“唔?”我揉了揉眼睛,半睡半醒地問:“天亮啦?”
“快天亮啦,我們要去看日出啦。”
我們到海邊漱洗以後,收拾行李,離開南沙灣,攜手而行,向銃城遺址走去。我們一邊走一邊觀賞周圍的景色,走得很慢,用了幾乎一個小時,纔到達銃城遺址。到達後,太陽還沒出來。我們坐在石上,面臨大海,等了一會,才見太陽從水平線上升起。
霞光逐漸染紅了大海,極爲壯觀,極爲美麗。這日出景觀,本是十分尋常的,每天都會出現,但城市中人,卻極少看到。此時此刻,我拉着雨晴的手,望着初升的太陽,感受着溫暖的朝霞,只覺得少睡一個小時來看日出是絕對值得的。
霞光染紅了美麗的大海,海邊一對戀人相依而坐,這是一幅何等美麗、何等溫馨的畫面。
“太美了!”我說。
雨晴點了點頭,想了想,說:“日落也很美麗,不過昨晚我們忙着烤食物而錯過了。”
我笑了笑:“不是錯過了,我是故意不去看的。”
“嗯?”雨晴聽了我的話,似懂非懂,望了我一眼。
“日落雖然也美麗,但那種美麗,是一種悽美,我不喜歡。‘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不喜歡這種‘只是近黃昏’的感覺。”我說。
以前我寫愛情小說,都喜歡寫悲涼的氣氛、悽美的情節,特別是結局,全部都是有情人各奔東西,或是掛了一個。那時,我最喜歡的就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意境。但不知怎的,和雨晴在一起後,我開始害怕黃昏,害怕完結,我不再鍾情於缺陷美,不再向往轟轟烈烈的、刻骨銘心的曾經擁有,而是希望得到平平淡淡的地久天長。
“呵,每次看到日落,看到晚霞,我也和你一樣,會想起這句詩。”雨晴輕輕一笑。
“其實我和你一樣,也喜歡李商隱的詩,但相對這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覺得他的另外兩句詩更適合我們。”
我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望向雨晴,微微一笑。
шωш✿ttκΛ n✿¢ 〇
以雨晴的聰明,怎會不知我所指的詩句。只見她嫣然一笑,說道:“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她的笑容,如此時此刻的朝霞,無限嬌美,無比動人。
“我喜歡日出,日出代表一天的開始,日出充滿希望。屬於我們的生活如日出,現在纔剛開始,它必將繽紛而難忘。”離開銃城遺址前,我說道。
接着我們漫步海島,遊玩了烽火臺、將軍石林、摩岩石刻、北京神猿、求子泉、蜜月閣等地,最後返回東澳灣,在漁村吃過午飯,便乘船離島。
回到香洲港,我忽然想到蓮花街的地下卡丁車場玩上幾場卡丁車,我把想法告訴雨晴,雨晴說好。於是我駕車來到拱北。走進蓮花街,經過麥當勞的時候,我說:“吃雪糕嗎?”
“好呀,唔,我先上洗手間。”
我望着雨晴走進麥當勞的背影,不知怎的,心裡忽然有些不祥的預感。
我靠!東方樂揚,你又胡思亂想什麼?
我買了個雪糕,吃了一口,忽然想起上次在大信麥當勞,和雨晴共吃一個雪糕的情景。
我還在陶醉於幸福之中,忽然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在我身後向我逼來。我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的雪糕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