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這樣的……”我搖頭辯解,只是顯得那樣無力。
不知道哪裡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揪着我的身體往另一個時空帶去,我騰空的時候底下的火焰沖天竄上來,那刺眼的紅色彷彿火舌一般刺入我的眼睛。
再也不會有更大的夢魘和恐懼,我睜大眼睛,失聲尖叫。
“啊——”
肩頸處被人用力按住,我滿頭大汗地驚醒,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式薇……”
話語才落,我脖頸一歪,昏睡過去。
邊上的宋理焦急地叫我:“寧寧,寧寧寧!”
周式薇微微側身,看了自己的手心一眼,那裡剛剛嵌入冰棱藉此按在我的肩頸處,寒氣扭成一隻手穿進我的潛意識裡,這才把我從守護人手中救下來。
只是因爲時間過久,人體的皮膚承受不住,她的手心被凍傷,有一塊冰棱形狀的紫黑色痕跡。
周式薇眉眼不動,收了手,轉身對宋理道:“她沒事,只是元氣大傷,休息夠了自然就清醒了,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宋理眼眸一閃,看着邊上取出來的師兄的肉身,略一沉着,立刻起身:“你說得對。師傅呢?”
周式薇道:“幾分鐘前往那邊走了。”
這個房間裡另有一個內室,宋理是聰明人很快明白師傅是先他一步去準備了
他扶着白冥安就朝內室走去:“寧寧就拜託你了。”
周式薇隨意應道:“嗯。”
走了幾步,宋理忽然頓住,側頭叫了她一聲:“式薇。”
他從未這樣稱呼過她。
周式薇這樣寡情的人不由微微一愣,擡頭,蹙眉:“幹什麼。”
宋理眼眸溫柔地掃過地上昏睡的人,纔對周式薇說:“寧寧那丫頭性子執拗,她醒了第一時間就會要找師兄的,若是到時候我和師傅還未結束,還需要你安撫她。”
周式薇心中想着,你的心裡念着的都是她。隨即清冷道:“廢話這麼多。”
轉過頭去不再理會。
宋理知道她是個可靠地夥伴,妖嬈一笑,扶着白冥安快步進了內室。
周圍的蠟燭已然熄滅,圍成圈的白色蠟燭中間躺着我,我閉着眼睛呼吸平穩,耳邊有人輕輕低語。
“那個傻瓜的心意你可知道?”半響,又語氣嫌棄地接着道:“你也是傻瓜,爲了姓白的幾次搭上性命。傻瓜喜歡傻瓜,傻瓜是另外一個傻瓜……”
嗤笑一聲:“說得我自己都糊塗了……”
伸出蔥白手指,生硬地戳了戳我的臉頰:“誒,別心急好好睡着,別這麼早醒來,你的白大師沒有一天一夜是換不回來的……睡吧,傻瓜公主……”
內室。
靈魂互換到了尾聲,邱長老忽然輕嘆一聲。
宋理擰眉:“師傅,怎麼了?”
邱長老道:“你的師兄白——”
宋理接話道:“白冥安。”
邱長老道:“小白他的情況不妙啊。一年前契約反噬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創傷,這一年來待在小寧的潛意識裡一方面抑制了反噬的效力,另一方面肉身得不到營養越發虧損。”
宋理心中一緊:“師傅的意思是——”
邱長老悵然道:“就算轉換成功,他的身體也只能恢復到從前的七成,不,六成,不能再多了。”
“六成?”宋理緊緊皺着眉頭,道:“那我師兄一身的收鬼本事是不是也……”
“沒了,都沒了,壽命都收到了影響何況本事。”邱長老又是一聲輕嘆,回頭看見宋理臉色沉重,眼眸難掩痛楚,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理擡起頭,對他道:“師傅,請你幫我一個忙。”
邱長老道:“你是想爲師瞞着你師兄?”
宋理搖頭:“不,師兄他聰慧過人,瞞他是不可能的。”
邱長老略一沉吟,道:“不瞞小白,那就是要瞞着小寧了。”
宋理眼眸垂下:“是,寧寧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說不定還會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既然這樣,不如不讓她知道,師兄醒來我會跟他說的。”
邱長老點頭:“寧丫頭的確重情,重情是喜,也是憂啊。爲師知道了。”
“多謝師傅。”
天空破曉,轉眼又過了中午。
我昏昏沉沉睡着,這一睡居然睡到了第二天。
醒過來的時候,身體一個激靈,跳下牀就跑了出去:“白冥安!”
穿越走廊,光着腳在木地板上奔跑,破門,轉彎,在道門的空地處赫然瞥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氣都不帶喘得跑到他跟前。
邊上一個眼熟的師兄手裡拿着鍼灸,正要往他身上扎,聽到動靜擡頭看了我一眼:“咦,寧小師妹呀,你醒了。周小姐在後院練功,她吩咐我一旦你醒了就要通知她,不過你看我這……”
師兄比劃了一下:“宋師弟求我給白兄弟扎兩針。”
我心頭一緊,忙問道:“爲什麼要扎針?”
師兄笑道:“小師妹彆着急,不是什麼大事,我這針哪是活血養氣的,白兄弟太瘦了,接下去三個月我天天上午扎一次,下午扎一次,加上膳食補足,很快他的身體就壯了。”
“真的嗎?”
我眼睛睜得很大,白冥安真的很瘦,之前在潛意識裡只覺得身形有些單薄,現在陽光下一看那小腰比我的還要細,輕輕一扯不知道會不會斷掉。
“當然,小師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兄是專門修針的。”
“哦。對,謝謝師兄。”
“不用不用,這麼客氣幹什麼。”
白冥安一直閉着眼睛,不知道是在養神還是睡着了,我也不着急叫醒他,只覺得這樣看着他,看着靈肉合一的白冥安,內心覺得莫大的滿足。
我盯着過分了些,打擾到了鍼灸的師兄,師兄咳嗽一聲,微笑着暗示我:“小師妹,那個周小姐還在後院——”
我會過意來,看到他眼眸帶着打趣的笑意,不由臉上一紅,摸摸鼻子轉身道:“對,我應該去跟她打個招呼,那師兄白冥安就拜託你了,我很快就回來的。”
師兄笑呵呵的,拿着一根針跟我擺手:“不急不急。”
我臉上更加燒燙,忙快步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