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怎麼搞的?”正要發火的凌大道長髮現幹壞事的是一個還不滿一週歲的熊孩子,火氣只得壓了下來,只能自認倒黴地抽了面巾紙拭了胸前的湯漬。
孩子的爺爺奶奶趕緊過來道歉,正與未婚妻煲電話粥煲得帶勁的凌陽,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凌陽,你那邊出了什麼事?”張韻瑤在電話裡問。
“沒事,一個熊孩子撞了我。”凌陽說。
熊孩子只是大人對調皮的孩子的一種稱呼,其實也並不帶惡意的,只是沒想到,孩子的奶奶卻不幹了,指着凌陽罵道:“我說你這年輕人怎麼這樣?我孫子撞了你,我們也替他向你道歉了。你怎能說我的孫子是熊孩子呢?太沒家教了你。”
黃曉莉三人看得直樂,黃曉莉更是樂得捂脣:“真是大快人心,哈哈。惡人自有惡人磨。”
凌陽看了這老太太一眼,沒有吱聲,只是對着手機說:“熊孩子的奶奶護短了,不聊了,先掛電話了。”等掛了電話後,凌陽看着孩子的奶奶:“剛纔你說什麼?”
孩子的奶奶橫眉豎目:“我說你沒有教養,居然與一個不滿一週歲的孩子計較,什麼家教這是。”
若在以往,凌陽是不願在這上頭與老年人爭長短,只是他向來敬重自己的父母,對方一來就上崗上線地把他父母給帶了進來,可就不依了。
他淡淡地道:“閣下要與我討論家教是吧?好吧,請座,我們現在就討論下家教問題,如何?”
凌陽冷靜的語氣反倒是讓這老太太怯場三分,外強中乾地道:“我才懶得與你這種人說話呢。走了,還愣着幹什麼?”
她彎腰去抱孩子,只是孩子還不肯走,一把抓着凌陽的褲子不肯放。小傢伙的一雙手兒應該是拿過油漬的,這下子,全抹在凌陽乾淨的褲子上。
凌陽低頭看着自己的褲子上的油漬,淡淡地道:“本來呢,我也沒必要與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只是我好端端坐在這兒用餐,又沒招誰惹誰,衣服褲子就被弄成這樣……”
老太太也有些訕訕的,只是語氣卻強硬:“多大點的事,小孩子又不懂事。你與他計較幹什麼?褲子多少錢,我們賠你就是了。”
凌陽也懶得計較對方扣的帽子,說:“你等一下,我先問問我未婚妻。我身上的衣服全是她替我買的。”
給張韻瑤打電話,凌陽還特地開了免提,問了羊毛衫和褲子的價格。
張韻瑤就說:“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
“衣服褲子都被人弄髒了,對方說要賠我,我當然要問下價錢嘛。”凌陽說。
張韻瑤說:“你那件V領的羊毛衫,外套,以及褲子都是同個牌子的,是在範思哲專賣店買的,一共是六萬九千八,好像還打了些折,總共是五萬五千六百塊。髒得若是不厲害的話就算了吧,何必讓人家賠呢,大不了收百十來錢的乾洗費就是了。你又不是窮得買不起。”
凌陽笑眯眯地說:“是孩子的奶奶執意要賠,老人家實在熱情,我都不好拒絕了,不然人家不肯罷休的。說下價錢吧,我好讓人家賠呀。”
“羊毛衫好像是九千多,褲子是一萬多吧,外套貴一些,主要是還打了折。這樣吧,一共就賠一萬吧。若對方經濟不好,就算了吧。你也真是的,多大點的事,還特地打電話來。”向來與人爲善的張韻瑤並不瞭解,凌陽可是真的怒了的,非要計較這些小錢。
凌陽說:“我也沒說要人家賠,是老太太主動讓賠的,不給賠還不肯罷休,我也是沒辦法嘛。”
張韻瑤笑了起來:“人家這麼有誠意,你就更不要計較啦,真是的。好了,我要上課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我掛了呀。”
凌陽掛了電話,看着臉色微變的老太太,說:“我未婚妻說了,一共就賠一萬塊得了。放心,絕對沒有收你的高價,衣服的發票我們都還保存的。”
老大爺惡狠狠地瞪了老伴一眼,說:“小夥子,一看你就是個有好修養的人,自不會與一個老太婆計較。我這老太婆就是脾氣直了些,纔剛退休,大概是更年期犯了,看什麼都不順眼,剛纔多有得罪,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一萬?老兩口不是拿不出來,而是捨不得。對於節儉慣了的他們來說,一口氣拿一萬元出來給孫子擦屁股,着實夠心疼的。
凌陽哂笑一聲:“我沒家教嘛,沒家教的人,哪會知道大人大量這四個字呢?老爺子豈不爲難我?”
見凌陽似乎不肯鬆口,老大爺就急了,就又罵了自己的老伴,“就你厲害,就你護短。”
老太太的氣勢也沒剛纔那般高昂了,語氣放軟了不少:“一萬實在有些多,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一百塊錢的乾洗費如何?反正又沒壞掉,拿去幹洗,一百塊錢綽綽有餘了。”
凌陽故作挑眉:“老太太呀,這做人呢,要講誠信才成。剛纔您老人家都說了,要賠我的,現在又不肯賠了。如此不講誠信,可是不行的哦,會被人說成沒家教的。”
凌陽的語氣有多刻薄就有多刻薄,把老太太氣得整張老臉脹成了豬肝。
凌陽起身,說:“二位等我一下,我去衛生間把這身衣服換下來。二位記得把錢準備好哦。”
走了沒兩步,凌陽又回頭,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我相信二位是有家教的人,不至於趁我換衣服時,偷偷跑掉吧?”
老兩口脹紅了臉,餐廳裡也響來偷偷竊笑。
凌陽的衣服都在儲物戒中,很快就換了一套衣服,從衛生間出來,就有人對凌陽說:“他們跑了,是朝那個方向跑的,要不要去追?”
果然如凌陽猜測,這對老夫婦趁凌陽換衣服時,偷偷跑掉了。
餐廳裡的人大都鄙夷這對老夫婦,又想看凌陽的反應。
凌陽卻表示:“早就料到會這樣了。”他也沒心情吃飯了,結了賬離去。
漫無目的地走着,凌陽看到有乾洗店,就把衣服送了過去。約定好時間後,交付了錢,離開乾洗店,又往馬路一邊走去。
身後跟着黃偉峰,楚浩,黃曉莉三人。
“他去前邊了,那兒好像是個死衚衕吧,楚浩,接下來就靠你了。我們就不出面了。”熟知本地地型的黃偉峰如是說。
“好,一會兒看我的。”一直與國際上的大毒梟犯罪份子、國際傭兵、別國特種部隊進行過無數次殊死搏鬥的楚活對自己的身手極爲有信心,壓根就沒把凌陽放進眼裡。
“等等,楚浩。”黃曉莉忽然叫住楚浩。
“怎麼了?”楚浩轉頭,看着黃曉莉。
黃曉莉咬着脣,想說什麼,最終似乎又難以啓口,最後咬牙道:“一定要替我狠狠收拾他。”
“好,打得他在醫院裡躺上半年。”楚浩拋下這話,就進入巷子裡。
一進入巷子後,他就愣住了。
……
凌陽一隻腳後折正靠在巷子裡的牆上,神情閒適又庸懶地望着自己,臉上帶着盈盈笑意,但不知爲何,楚浩忽然感覺心頭閃過不好的預感。
身爲特種兵,又是王牌部隊裡的特種尖兵,楚浩能從不見硝煙的叢林裡撿回性命,除了擁有過硬的身手外,對未知的危險感知也是相當的敏銳。
在面對凌陽,一個一看就知沒吃過苦頭的二世祖,他居然有一種如茫刺在背的危機感。這使得楚浩暗暗警惕起來。
“特種大隊的?”凌陽懶洋洋地問。
楚浩沒有說話,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部隊上的人馬。否則一旦傳到部隊裡去,絕對會受到軍事制裁。
“看起來,挺能打的。”凌陽觀察了楚浩,暗讚一聲,好傢伙,好濃厚的煞氣。但這種煞氣又不是一般的陰煞,而是身爲軍人特有的煞氣,血腥混合着軍人特有的至猛至烈至純的陽剛之氣,形成一股強烈的鬼魂不侵的煞氣。這傢伙身體素質很是強悍,陽氣也是相當旺盛的,軍人特有的煞氣加上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普通人只要舉手投降的份了。
凌陽掰了掰身指頭,掰得咔咔響,“許久沒動過筋骨了,今兒就活動一下吧。”
自從修習了術法後,凌陽對付敵人,向來都是以術法攻伐爲方,鮮有拳腳上陣過。
凌陽的拳腳功夫並不是很好,不過好在,凌家家傳絕學練得還是比較紮實的。只是少有拿來應敵罷了。
加上身爲一通則百通的術士修爲,凌陽的拳腳功夫其實並不差,只是沒機會展示罷了。
今天倒是可以好生展示一下了,也讓他見識下,華夏國的現代頂尖部隊出來的真功夫。
見凌陽這麼一說,楚浩眸子就縮了縮,沉聲道:“好,今兒就讓你領教領教。看招!”然後飛出一腿,朝凌陽踢去。
特種部隊裡的王牌勁旅,還是國際上名聲斐然享有“孤狼”美譽的楚浩,拳腳功夫自是剛猛霸道,空氣當中也淌出一陣凌厲殺氣,以及腿風而過的呼嘯之聲。
一般人若是被踹中,絕對是九死一生外加終身殘廢。
凌陽也察覺出了對方腿力的霸道,暗贊“來得好”,屏棄慣用的術士念力,同樣以拳腳功夫迎戰。
凌陽使的是淩氏的如意拳法,他對於武學一道還是頗爲熱衷的,一通則百通的拳法裡,淩氏拳法中又揉合了他自創的小擒拿術,小擒拿的招式裡,又融進了遇剛則柔的太極拳法。
所以外人看起來,凌陽接下楚浩這一記威猛剛沉的腿鞭是如此的輕鬆,絕對會大吃一驚。
就是連楚浩也是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個看起來白白嫩嫩的小白臉不顯山不露水,居然能輕鬆扛下他這記戰場上所向無敵的霹靂腿鞭。
“再來!”楚浩厲吼一聲,雙拳出力。身爲特種部隊裡的精英,楚浩的招式沒有任何花哨,全是實用的招式,刁鑽、毒辣、招招鎖喉,拳風凌厲,虎虎生威,速度奇快,就連周邊空氣都帶着緊張氣氛。
而凌陽卻是行雲流水,大是取巧的以柔克剛,卻是見招拆招,甚至偶爾還偷襲兩把。正面迎戰,拳風如雲,腿掃如鞭。側而襲敵,亦是刁鑽毒辣,防不勝防。
雙方對打了幾個回合,楚浩見自己居然沒能佔上風,不由大喝一聲:“再來!”
“哈哈,好久沒有槍動過拳腳了,痛快。”凌陽哈哈一笑,舉掌迎敵。
雙方又纏了起來。
巷子裡傳來激烈的拳腳相碰的聲音,卻不見讓人消魂蝕骨的慘叫聲,黃偉峰兄妹忍不住,偷偷在牆跟處,把腦袋探進了巷子。
這一看不打緊,幾乎把他們給嚇跪了。
“這王八孫子,拳腳功夫居然這麼厲害。”黃偉峰小聲罵着,但很快就又慶幸起來,幸好沒與這傢伙正面衝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黃曉莉也傻眼了,恨聲道:“想不到這傢伙拳腳功夫居然這麼好。”
看與之對打的楚浩,儘管拳風虎虎生威,剛猛凌厲,但凌陽也不差,總會從容避過,並且給予刁鑽還擊。
“媽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傢伙打架居然都這麼的好看。”黃偉峰忽然恨恨地說。
“長得好看,家世好,嘴皮子功夫也利索,拳腳功夫還這麼厲害,你說,這還有沒有天理。”黃偉峰小聲罵了句。
好半晌都沒得到迴應,不由轉過身去,這一看不打緊,可把黃偉峰給驚呆了。
只見堂妹一雙妙目正緊緊地盯着打鬥的二人,雙頰駝紅,神色興奮,雪白貝齒緊緊咬着下脣,一會兒緊張,一會兒又見喜色,神色變化多端。
黃偉峰並不笨,聯想堂妹這兩日的沖天火氣,整天把“那個王八蛋,我一定要他好看”掛在嘴邊,再結合此刻的表情,黃偉峰得出個讓他肝痛的結論。
“我頂你個肺!”
這廂,凌陽越打越興奮,他先前略顯生疏的拳法招式經過與楚浩過招,已逐漸掌握了要領,拳法、步法、腿勁已是收放自如,如意拳再結合小擒拿的刁鑽以及太極拳的陰柔,化爲攻守兼備剛柔並濟的另一套拳法。這套拳頭是凌陽自己摸索出來的,隨心所欲,不受約束,完全是收放自如。
凌陽是越打越痛快,而楚浩則是越打越心驚。他對自己的拳腳功夫是極爲有信心的,他幾乎把教官教給他的各種殺傷力巨大的招式都使了出來,再使出了豐富的臨陣對敵時的殺招,都被輕鬆化解,心頭俱震,一股銳氣就泄了下來。
因爲到底不是在戰場,凌陽又不是自己的生死仇人,久攻不下,楚浩就開始打退堂鼓了,他忽然往後空翻,退出三丈遠的距離,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我認輸。”
凌陽不得不收手,他插着腰,宣泄着經打鬥而跳得過快的心臟。
------題外話------
今年這天氣也太極端了,早上穿外套都覺得冷,下午又熱,溫差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