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候,蟄蟲坯戶;坯,昔培。坯戶,培益其穴中之戶竅而將蟄也。
親愛的玉樹女士:
衆人皆知讀書是善之又善之事,正所謂文以載道,書籍之中可以窺見聖人所傳之道。當然正如六祖慧能所言,大道好比明月,文字好比手指。人可以通過手指看到明月,但手指不是明月。人可以通過文字窺見大道,但文字不是大道。人要看見明月不一定要通過手指,人要看見大道也不一定要通過文字。所以文字固然重要,但不要太執着於文字,因爲大道不在文字之內,而在文字之外。我寫出來的東西之所以沒有那麼精巧,是因爲我缺少一份匠心。假如在小小的一篇文章上,我精益求精,到最後一定可以捧出一篇更具有藝術價值的東西。蘇格拉底對美育特別重視,我不想討論美育對於社會有什麼不得了的價值,我只想討論美育對於個人有什麼好處。在蘇格拉底看來。若要了解這世間的美,就一定要了解音樂與幾何學。
假如你有足夠的音樂和幾何的知識積累,你就可以發出美妙的聲音,畫出美麗的圖案。有人甚至把整個社會的發展進程比作是一部樂章,而一部完整的優美的樂章,是需要不同的人相互配合才能做到的。在今天這樣一個了不起的時代,我看到有人正在試圖讓這樣一部樂章釋放出更多的美感。其實我真的有一點遺憾,如果我有更多的記和學方面的知識積累,當我走進一個大院的時候,我就可以一邊走一邊想象出這個大院的佈局。甚至有可能當我走出大院之後,還可以手繪出大院的構造。幾何是一種非常美妙的學問,但是到我的初中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它的美妙在何處。音樂也是非常美妙的,其實在一開始學習音樂的時候,我只知道跟着唱,並沒有掌握樂理方面的知識。其實掌握一點樂理方面的知識是非常有用的,正如我曾經建議有個人去學小提琴。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只可惜這個決定不是建議給與我有比較友善關係的人,而是建議給一個對我沒什麼好感的人。除了音樂和幾何,其實體操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門學問,同時也可以在體操這些領域再稍微延伸和拓展一下,比如綜合格鬥。
當一位男士學了音樂之後就會變得優雅,學了體操之後就會變得強健,學了幾何就會懂得了美。在蘇格拉底列出的課表當中還包括了算學,我們這邊應該叫做算術。算學可以讓人的思維變得更有條理,受過算學方面的訓練,一個人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就會增強。當然我覺得蘇格拉底可能也犯了一個錯誤,這個錯誤是基於我對歷史的認知所得出的。可能他認爲把城邦交給一個智慧型的人去治理是最好的選擇,然而從我接觸過的歷史故事來看,智慧型的人物往往扮演的是輔助型的角色。而城邦或者天下的靈魂其實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的素質在我看來往往是神靈所賦予的,而不是人通過學習可以達到的。
在傳統時代,人們肯定是圖設計一個完美的模型。並且想要按照這個模型去塑造未來的君王,比如明朝首輔張居正爲了培養萬曆皇帝。他專門撰寫了一部書叫做《帝鑑圖說》,按道理說,在張虛正所設計的模式之下,應該會出現一個完美的君王事實,卻與他的設想完全相反。人都沒有長第三隻眼,往往看不到事情後來的樣子。等到事情過後再去分析纔會明朗起來,不過有時候事後的分析也未必接近真理。許多人都說,在萬曆皇帝成長的過程當中有所謂三座大山,太后李氏、太監馮保、首輔張居正。這三人是當時的三駕馬車,維持着大明朝廷的運轉。萬曆皇帝從心底裡並不接受張居正對他的設計,可能他對一個完美的君王還有自己的想法,可到最後他突破了張居正設計的模式之後,很快就墮落了。
萬曆皇帝最被人詬病的就是怠政,還有一個問題,在立儲的時候私心很重,不以天下爲重。趙宋時代世人對宋仁宗有非常高的評價,這個人沒有雄才偉略,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仁。他的時代羣星閃耀,可在他那個時代並沒有解決多少實際問題。我並不想給宋仁宗太高的評價,因爲他和他的君臣總體上處於一種得過且過的狀態,雖然有過解決問題的嘗試,可最終還是失敗了。宋神宗在趙宋時代在士林階層是一個評價相對比較低的皇帝,但他是一個努力想要解決問題的人。只不過無論是他本人還是宰相王安石,在解決問題的時候都犯了一系列的錯誤。不過後來的人在糾正這些錯誤的時候有矯枉過正,把一些正確的做法也給改掉。我的意思是士林人士所設計的完美帝王,很可能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到最後就是像宋仁宗那樣,讓天下的文人都過得比較舒適罷了。
孟子說:“人人皆可爲堯舜。”這當然是一個誇張的說法,如果認真追究這些說法,與他自己的觀點是相互矛盾的。一方面他說勞心者治人,勞身者治於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成爲堯舜呢?或許他有堯舜代指具有美德的人。如果同樣是像堯舜一樣具有美德的人,有的人高高在上,有的人被踩在腳下,這樣一個世道公平嗎?在今天看來,孟子被奉爲亞聖。可當時的人認爲他非常的迂腐,在我看來,當時那些國君對他的評價是有道理的。他只說讓大家種莊稼養牲畜,這樣就可以讓壯有所用、老有所養、幼有所長。然後教之以仁義,就可以無敵於天下。這樣的道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太難了。國君是要享受生活的,國中的這些上層人士也是要享受生活的。他們要享受生活,對下面的負擔就會加重。這樣你所耕種的所飼養的都會被收走,又如何能讓下面的人壯有所用、老有所養、幼有所長呢?
老子的思路大致是這樣的,因爲這些王侯非常的貪婪,所以他們有爲,因爲有爲就要花錢,因爲花錢下面的負擔就重,因爲負擔重,所以下面的人生計就非常的艱難。所以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就是倡導無爲,以無爲爲美。王侯如果能戒貪,就不會追求有爲,不追求有爲開銷就小開銷一小負擔就輕。這樣下面人要經營生計就容易多了,這樣的說法在邏輯上是能說得通的,可是你又怎麼能指望這些王侯能放下貪念呢?我之前曾經討論過幾個時代主題,比如平天下,治天下。我指出最後帶領大家走出戰亂的是法家思想,爲什麼他能夠做到這一點呢?首先法家爲那些王侯描繪了一個美麗的願景,如果你願意暫時剋制自己的貪戀,你就可以擁有整個天下。
那個時候你不是富有一國,而是富有四海。對於諸侯王而言,這一定具有非同一般的吸引力。爲了實現這個目標,要集中所有的資源,要有措施來激勵大家去戰場上拼搏,去努力的生產戰備資源。當有一天,法家所描述的願景變成了現實。這個時候的皇帝會想着如何經營天下,但他不會考慮剋制自己的貪念,因爲在他看來,天下是如此之大,物產是如此之多,這足以保障一個皇帝的奢侈生活。此刻的皇帝不會想到當年夏朝是怎麼亡的,商朝又是怎麼亡的?所以法家思想雖然能夠把人們從亂局當中帶出來,但他有着先天的侷限性。當秦朝滅亡之後,取而代之的人就很自然的想起了老子的教誨。若要持久的保有天下,就一定要剋制自己的貪念,要讓下面的人活得下去。假使底下的人壯有所用、幼有所長、老有所養,誰還有心思鋌而走險去跟皇帝作對呢?當大家都相對貧困的時候,負擔驟然減輕,大家忽然看到了,希望這個時候民風是相對淳樸的。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貧富差距逐漸拉大。地方上出現了富人,富人逐漸變成了豪強。在下面相對貧困的時候,上面的人也能夠保持節儉,可當大家普遍好過的時候,上層人士的奢侈之心也就開始滋長。這個時候往往民風大壞,於是儒家思想開始登場。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教給大家仁義,仁義真的能夠解決這些問題嗎?我不能說他不能夠緩解這些問題,但是從根本上是做不到的。假如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們就沒有機會看到那麼多的朝代興衰了。學了歷史之後,你也許會看到一個歷史的困局,就是人們沒有辦法從治亂興衰的循環當中走出來。調和陰陽理順關係,這種說法來自黃老之學。儒生很少有討論陰陽的,他們可能更願意談論仁義。退一步講,古往今來的儒生真的都是在追求仁義嗎?他們當中的大部分都是假仁義之名,追求功名利祿罷了。
有時候不止是儒生,不把仁義裝在心裡,就連皇帝都不拿仁義當回事。趙宋有一個真宗皇帝,曾經作詩勸學,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車馬多簇簇!懷着這樣一種心思去讀六經,讀完了之後走進了考場,如果幸運的話,這些人就會進入朝堂。天下的命運就掌握在這樣一幫人手裡,他們能夠把仁義交給天下人嗎?說的更直白一點,他們配做這樣的事嗎?在很多人的眼睛裡,趙宋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朝代。這些先生們大概不是真的喜歡趙宋,而是喜歡他們幻想中的歷史上並不真實存在過的那麼一個朝代。對於李唐我心存一絲敬意,但讓我心存敬意的李唐,只限於貞觀年間,特別是貞觀初期。有人說唐太宗並不像記載的那樣做的那麼好,可他們這麼說的依據是什麼呢?
答案是他們沒有依據,就是這麼說而已。又有人說唐太宗篡改史書,理由是他曾經讀過實錄。對於這個問題,我曾經提出過這樣的質疑,如果他真的篡改史書怎麼不把這樣一個關鍵的部分給去掉呢?怎麼能讓史書記載他看過實錄呢?毫無疑問,這樣的指控背後是如此荒謬的一個悖論。我並不是說唐太宗是一個多麼完美的人,因爲他的不完美已經被非常詳細的記錄在史書裡。每當陷入這樣的爭論,我都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是想說這不是關於史學的爭論,是關於價值觀的爭論。同樣是儒生,有的人認爲貞觀之治是王政的典範,而有的人則抓住玄武門之役,然後發揮想象做有罪推定。王夫之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把自己比作是君子,實際上他是君子嗎?他指責王陽明空談心性,可我實在是孤陋寡聞,沒聽說王夫之取得了什麼不得了的功勳。一個純粹說嘴的人,說別人空談心情,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今年我有幸參觀過秦皇陵博物館,對此我的心情是複雜的。複雜的我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件事,我曾經想着在那樣一個場合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拿到聘書,可後來我放棄了。因爲他們的安排非常的不周到,他們讓我們做的事情也非常的不體面。當然到最後我們混了人家一頓飯,也沒有做什麼不得了的貢獻。比如他們要求交一份稿子,我就沒有交。我曾經想着要撰寫一首七言的長詩,來紀念這件事。可後來我沒有把它寫出來,有時候我感覺一些作品並不是由我自己創造出來的,而是在機緣巧合的造化之下,神明通過我讓作品被創造出來。假如有作品能夠獲得大家的肯定,功勞一定不屬於我,而屬於冥冥之中的神。如果有人問我,現在相信科學還是相信神。我的答案是科學不是建立在相信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不斷髮問和質疑的基礎上。
當然科學也不是胡亂發問和質疑,你的發問和質疑必須是有依據的有邏輯的,在科學的領域不容有一絲詭辯。若問我信什麼,我相信造化、相信推動宇宙萬物變化的一種叫做天的物質力量。我相信萬物運行是呈現出一定的規律的,這規律就叫做道。冥冥之中應該有一個神人可以與神進行對話,在我看來這個神是虛擬的,是一種精神的圖騰。其實與神進行對話的過程,就是人進行對話的過程。在與神進行交流對話的時候,人往往會不斷的進行自我反省。如果反省到位,很多問題就會自然而然的被化解。假如一個地方常年不下雨,人們就會想,是不是與這裡的人所作所爲有什麼關聯呢?假如一個地方,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這個地方還有可能被災害所侵擾嗎?
問今天的人給出的答案一定是會,若問過去的人,他們給出的答案很可能是不會。我給出的答案是這樣的,人在祭祀的時候祈求五穀豐登,而五穀豐登一定要建立在陰陽協調的基礎上。其實古往今來的經驗都是如此,當大家相處的比較和睦的時候,災害就不會降臨,萬一降下了災害。大家也會相互支援,災害帶來的影響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消除。可如果人與人之間相處的非常糟糕,強者橫行霸道,弱者飽受欺凌。在這種情況之下,上天往往會降下各種各樣的災害,就算是上天不降下災害,各種人禍也會讓人陷入巨大的痛苦當中。我們可能會經常感嘆某人生性仁厚,卻突然遭遇了意外。這難道不是說明好人沒有好報嗎?而另外一個人橫行霸道,一輩子壞事做絕,卻活得極爲長久,最後得以善終,這難道不是說明壞人不遭惡報嗎?我曾經解釋過這個問題,強弱不是區分善惡的標準。還有一點要說清楚,天有行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
人只有順應天道,才能夠做到長生久視。而人如果違背天道,他是沒有辦法維持太久的。比如蜀漢的諸葛丞相,大概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個惡人。但他沒有辦法維持太高的壽命,不是因爲他行善太多,而是因爲他有違天道。司馬懿說的很對,食少事煩,焉能久乎?事無鉅細都要操心,他又有什麼理由不被耗盡心血呢?也許這些道理他都是明白的,可他還是選擇逆着天命而行。我不想說他的選擇有什麼錯誤,我只是想說他的選擇就註定了最終的結局。同樣我們也應該好好的反省自己,是違背天道比較多呢?還是順應天道比較多呢?而一個人懟天懟到可以瞭解到什麼程度?取決於他的思考和學習,陽明先生說的很對,學問是要拿在世上來練的。若不去處理一個個具體的問題,你的學問終究是沒什麼用的?昨天的社交網絡上刷到一個短視頻,一個人穿着橘色馬甲在鏡頭前侃侃而談。
說什麼最後一公里,說某平臺存在不足,可問題是這位先生竟然從來沒有在網上購物過。由此可見,他的口才是多麼可怕。我覺得我這個人由於這個人相似的特質,明明什麼都不懂卻能夠表現的好像什麼都懂,這是特別恐怖的一件事情。我倒不擔心自己會迷惑別人,更擔心他會迷惑我自己,讓我沒辦法看清楚真實的自己。一個看不清楚真實自己的人是沒有辦法進步的,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我能夠更多的在處理一件又一件具體事物時感悟天道。同時我也知道上天的保佑是特別重要的,造化的支持是特別重要的,因爲許多不幸的人並不是因爲他有什麼罪過,完全是造化弄人。人的命運是各種偶然因素堆砌而成,若我能夠得到命運的支持,我一定會比現在更優秀。
當然現在的我絕對與優秀這個詞無關,我至今記得幾天前,我曾經在社羣裡下一位女士提出建議,教導他如何克服職場當中遇到的各種困難,其實這是很荒唐的,因爲在職場上我並不是一個比較成功的人。在小小的茅坑裡,我與幾條蛆相處的非常糟糕。當我在社羣裡或者其他一些場合談論道的時候,往往是沒有辦法得到呼應的。因爲沒有人對這個有興趣,他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這些東西,他們更願意考慮一些他們比較感興趣的話題。也許我會考慮做這樣的嘗試,發表一點關於醫學關於運營的見解。故意賣出一些破綻,一起當拋磚引玉的效果。如果在談論的時候,我再擺出一副小學生的姿態,相信對方一定會貢獻更多的熱度。我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上天的保佑,這話我已經重複很多次了,以後我可能還是要重複下去,因爲我深深的知道沒有上天保佑造化之詞,我肯定會表現的非常糟糕。
在單位裡我遇到不少令我感到噁心的人,一個是那個姓高的女人。她簡直是一坨屎,我只要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就感到無比的噁心。還有一個人讓我覺得非常的討厭他,並沒有被任命爲長官。但他的自我感覺已經好到不行了,說他如何如何,不過是給他臉罷了,他如果真的太拿自己當回事,那就太沒有意思了。作爲作者,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受人關注,但同樣作爲作者,我又特別不希望我生活中能接觸到的人注意到我的作品。我希望人們在生活當中看到的我,就是一個不起眼的普普通通的人,只有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才閃耀出智慧的光芒,我對於陌生人有一種親近感,對於熟悉的人保持一份警惕。當然這並不是意味着我對陌生人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對陌生人之所以有親近感,是因爲我們之間沒有利益的糾葛,只要產生了利益的糾葛,我怎麼會沒有警惕心呢?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年八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