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在激烈的碰撞之後,蘇東山踉蹌的退後了幾步,口吐鮮血,手撐着砍子半蹲了下來。
海哥也搖晃了幾下,有些顫巍巍的,手中的柺杖撐在地上,這才站穩了腳步。
兩個曾經叱吒風雲的生死兄弟,如今揮劍相向,決一死戰。
“東山老弟,你還是放棄吧。”海哥氣勢凌人,緩緩的走向了蘇東山。
“休想。”蘇東山很是艱難的站了起來,握緊了砍子朝着海哥撲了過去。
海哥一柺杖勾了過去,哐噹一聲,蘇東山手裡的砍子飛出去了,緊跟着海哥一胳膊肘磕在了蘇東山的脖子上,蘇東山摟緊了海哥,硬生生的將他的柺杖給打飛了。
海哥怒不可遏,揪着蘇東山,拳頭如同雨點似的擊打在他的肚子上,一下接着一下。原本刀劍相加的戰鬥變成了肉搏戰。
嘭的一聲,兩個人同時倒在了地上,突然就沒有動靜了。
現場所有的人都爲之一愣,出現片刻的安靜。
隨即兩邊的人都開始蠢蠢欲動,似乎隨手準備出手。外面的風雪依然在呼嘯。
好一會兒,海哥動了動,緩緩的爬了起來,抄起了地上的砍子,架在了蘇東山的脖子上。
蘇東山喘着粗氣,懊惱的的看着海哥,無奈道:“我輸了,隨你處置。”
“哈哈哈,蘇東山,你也有今天,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整整的十年,十年啊。”海哥摸着嘴上的血絲,咳嗽了幾聲,又道:“你可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忍辱負重,我苟且偷生,好不容易纔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勢力,就是想有一天回來找你和明堂報仇。”
“你殺了我吧,不過請你放過月兒,還有明天,他們跟這件事毫無關係。”蘇東山有氣無力,臉上蒼白。
“毫無關係?難道我的孩子和我的女人就該死嗎?嗯?”海哥說着將砍子逼近了一些,渾身殺氣騰騰。
“爸爸,你放開我爸爸。”蘇月兒突然掙脫了我的手,喊叫着衝了過去,憤恨的瞪着海哥道:“你這個壞蛋,你算什麼本事,我爸爸本來就受傷了,你想怎麼樣?”
“滾開,你這個黃毛丫頭,你不配跟我這樣說。”海哥歇斯底里的狂吼起來,慢慢的舉起了砍子。
蘇月兒撲在了蘇東山身上,又驚又怕的說道:“你不許傷害我爸爸,你這個壞人。”
“月兒,你讓開,這是爸爸和他的事。”蘇東山推開了蘇月兒。
我見蘇月兒跌倒在地上,過去把她給扶了起來,懊惱的盯着海哥道:“你難道一定要弄的蘇家家破人亡,你才甘心才爽嗎?”
“兔崽子,你也不配跟我這樣說,大不了今天我們同歸於盡。”海哥面門猙獰,臉上的疤痕觸目驚心,看的出來他已經急紅眼,變得失去理智了。
我看看雙方的人,都在躍躍欲試,只要一不小心,必然血流成河,這個情形實在是太嚴峻了。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蘇東山捂着心口,很艱難的問道。
“商量?當年你陷害山海堂,我的家人慘死在火海里,你跟我商量過嗎?蘇東山,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海哥說着,直接揮下了砍子。
哐噹一聲,我手裡的石子及時的彈了出去,打在了砍子上,頓時火星四濺,趁着海哥分神的功夫,我一把推開了蘇月兒,一個箭步過去,拖着蘇東山就閃到了一邊。
“想跑?你們統統都要還債,給我殺,殺!”海哥咬牙切齒,雙眼血紅,揮舞着砍子就亂打了起來。
人羣,終於還是混亂起來,雙方上百號人,再次展開了狂亂的屠殺,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停的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月兒,跟緊我。”在混亂之中,我扛着蘇東山,一腳踢翻了一個漢子,抄起一把砍子,邊打邊退,一直退到了醫院的後院裡。
“哪裡跑?”海哥發狂一樣追了過來,一瘸一拐,嘴裡噴着白氣,他身後幾個漢子簇擁着他,一起追趕了過來。
等我們退到了冰天雪地裡,漸漸的退無可退,被逼到了牆角處。
“哐當”一聲,一把砍子破空而來,我揮刀斬下,寒風私掠中,我丟下了蘇東山,緊握着砍子,警惕的注視着海哥。
“小兔崽子,你不是我的對手,找死。”海哥癲狂一般,怒吼一聲朝我猛撲而來。
隨着一聲脆響,兩把砍子相交,我只覺得手臂發麻,被震的後退幾步,險些跌倒,海哥若無其事,渾身都是血,像是一個入魔的人,嘶吼着繼續衝過來。
這是我和他第一次正面交鋒,不曾料到他雖已受傷,卻依然有着這樣的戰鬥力。
情急之下,我揪住了一個漢子,朝着海哥就扔了過去,本以爲可以暫時阻擋住他,豈料他已經殺紅了眼,揮刀斬下,居然將那漢子硬生生的砍倒在血泊之中。
旁邊的幾個漢子沒料到海哥連自己人都殺,頓時慌了神,遲疑着後退,海哥一砍子又劈翻了一個漢子,怒吼道:“都給我上,誰敢逃跑,誰就死!”
幾個漢子戰戰兢兢的,猶豫不決,互相看了一眼,丟下了砍子恐慌的跑開了。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啊……”海哥一刀滑下,一個跑的慢的漢子被他砍翻,硬生生的提了起來,海哥連捅幾下,頓時鮮血揮灑,那漢子掙扎了幾下,慘嚎了幾聲,漸漸的癱軟下去,被海哥一腳踢開。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身後,響起了蘇月兒的呼喊聲,我回頭一瞥,蘇月兒抱着蘇東山,無力的蹲在地上,風雪呼嘯中,蘇東山雙目微閉,氣息微弱。
“哈哈哈,你們統統都要死,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只可惜,明堂不在,你就替他去死吧。”海哥狂笑一聲,身形一閃就到了我跟前,揚起砍子就劈了下來。
我原本受了傷,揮刀頂住的時候,剛剛被縫住的傷口撕裂開來,隨着火星四濺,海哥的砍子再次劃破了我的胳膊。
我咬着牙,趁機也給了他一刀,血噴了我一臉,可是海哥居然一動不動,好像完全沒有了知覺,狂暴的一腳踹了過來。坑尤巨號。
我隨即伸出胳膊用力一撞,嘭的一聲,我和海哥同時被摔飛了。
我重重的落地,艱難的站起來,回頭一看,海哥也站起來了,他提着砍子朝蘇東山衝了過去。
我想再衝上去阻攔,也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我將手中的砍子嗖的一聲飛了過去,噗呲一聲釘在了海哥的背上。
海哥只是怔了怔,冷笑着,伸手將砍子給拔了下來,回頭眼神陰森的看了看我,居然繼續朝蘇東山走了過去。
我無比的震驚,此刻的海哥,他已經瘋了,他一心只想着報仇了。
此刻,蘇月兒摟着蘇東山,瑟縮在角落裡,驚恐不安,大大的眼睛裡卻透着仇恨和憤怒。
“去死吧,蘇東山,和你的女兒一起去死。”海哥說着揚起了砍子。
“住手,我曹你嗎啊,畜生。”我連滾帶爬的衝過去,步履有些踉蹌,卻哪裡來得及,眼睜睜的看着海哥的砍子落下去,離蘇東山近在咫尺。
我心裡一緊,一時間不知所措。
“叮咚”一聲脆響,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空氣中傳來一陣呼嘯,一顆鐵珠擊打在了砍子上,濺起一道火星。
海哥身形一抖,手中砍子險些滑落,從蘇東山的頭頂掠了過去,沒等他緩過神來,一道黑影飛速從圍牆上跳了過來,一腳將海哥給踢開了。
“阿海住手,你太沖動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定睛一看,我爹揹着手站在那裡,衣襬隨風鼓動,眼神犀利的盯着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