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海峻先生也是在喝茶,此刻差點被嗆到,然後怒視我:“你時候的什麼混賬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在他的面前就是沒辦法正經說話,我沒接着說了下去,反而提上另外一個話題:“爸,我自從和言慕凡結婚,你得了不少的好處吧?”
“真是越發沒規矩!”
“我不是來跟你開玩笑的,你這麼聰明一準你能猜的到我想幹什麼。”我抿了口茶:“你既然得到的好處夠多,保管你死了都花不完,那我和景薔一樣離婚的話,對你我而言其實也沒什麼的,畢竟你掙再多的錢,到死也帶不走。”
他氣的吹鬍子瞪眼,下一刻彷彿又要把他常用的茶壺砸向我。
下一刻,他就舒緩了情緒。
“你是不是和言少鬧脾氣了,夫妻之間吵架是很尋常的,你不需要在意。”
我眉頭一挑:“對了,爸,當初景薔要離婚的時候,你是怎麼讓她同意的?”
原因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我就樂意這麼講。
“景色,你是個大人了,別亂胡鬧,言少那樣的人你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你想和他離婚,又想和誰結婚,秦逸嗎?他現在都在牀上躺着呢,秦家爲此恨透了我們家,要是沒有言家,你信不信他晚上就敢帶人來,爲他的兒子報仇!”礙於我的身份,他開始苦口婆心的安慰我。
我左耳進右耳出,然而這些事情我一早就明白……
“我爲什麼非要嫁人?”我反問。
他對我的耐性彷彿要到了臨界點,我當即轉了話題:“爸,今個我來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找你談談。”
他眉頭舒展:“你說。”
顯然,只要我不提關於離婚的事情,讓他幹啥都行。
可是啊,景海峻先生,你確保我提出來你娶了我媽的時候就懷了我,真的沒有問題的嗎?
我笑了下說:“很深刻的問題,我說完你別拿茶壺打我,畢竟我還是有丈夫的人。”說完我忍不住笑起來。
他眯着眼睛,在打量我,我知道這個老狐狸從未說了這句話就在考量了。
可我已經不準備給他考慮的時間,直言把我的目的說了出來,那一刻我看到他一直閃爍着精光的眸子,忽然的愕然起來,隨即是……震驚!“你在說什麼!!”
我再也維持不出笑容來,又給他重複了一遍:“我來的目的是,當年你是得了什麼好處,纔會在得知她懷孕的時候還了娶了她?”
一連兩遍,他都沒有回神,彷彿這事情對他而言早就被埋藏了,而且是永遠不可能被挖出來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天被我給挖了出來!還是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被挖了出來。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他猛地站起來,雙眼腥紅。
我穩住身形,也站了起來看向他:“剛知道不久,所以我纔會說了我開頭說的那番話,我需要你幫我解釋下。”
“你要解釋什麼,啊!你媽都死了,你還要解釋什麼?”景海峻一直以來,從我媽死後,不經常甚至很少纔會提我媽的事情,今個猛然提起來,我竟然覺得他有些激動。
不,或許是我的話,讓他激動的。
“我想知道,我是誰的孩子。”我沒提我和言慕凡的關係,我怕他並不知情,到時候倒是白白爆料。
“走,現在你就給我走!”
這竟然是在攆人。
我這個時候走,就真的是傻掰了,我問:“你是不是壓根不知道我的爹是誰?當年你又是爲什麼娶了我媽?”
他扶住桌子,看向四周,我隨着他的視線發現不少傭人正在偷看!
景海峻一嗓子拔高:“都給我下去。”
我這一瞬間,明白這些傭人爲什麼敢這麼膽大的偷聽,是因爲這是這裡的女人文柔,默許的。
等人都差不多隱退了,他重新坐下來,而我向前走了一大步,省得聊天的內容平白被人當成八卦的談姿。
“能告訴我了嗎?爸。”我這聲爸,喊的很真摯。
其實想想很好笑,我怪怨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可當父親這個稱呼褪下以後,我竟然覺得他真是不錯。
他的眼角有着屬於歲月的皺紋,整張臉不再年輕,這個男人已經慢慢的變老,在我的身邊……
他露出一絲苦笑:“你打小就跟你妹妹不一樣,卻有點像是我,狠心卻又有着一絲心軟,可惜你不是我的女兒。”
可惜,你不是我的女兒……
我不知道撞了什麼邪,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竟然有點想哭。
原來我也是被可惜的嗎,他是真的希望我是他的女兒嗎?
他說,“我並不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所以你如果想攀高枝的話,恐怕是不行了。”
我也有點體會,爲什麼我說話會這麼的賤,因爲有老師傅站在前面教我。
“以爲我跟你似的,還攀高枝,攀什麼高枝啊!”我的心逐漸下沉,景海峻先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的?
“而之所以娶你媽,的確是因爲一筆財產。”
我點點頭,再度看向已經露出老態的他,如果真是因爲一筆財產就娶了我媽的話,那我媽死了後,爲什麼我的日子並沒有收到多少的刁難……還長成這麼一副死樣。
我今天來的意義似乎不大,又似乎很大。
之所以不大,是因爲我沒收到任何這個問題謎底。
而之所以很大,我彷彿看到了我這個市儈爹,當初娶了我那個懷孕的媽,究竟是爲了錢,還是情……
我記憶停在我問他:“我想離婚了。”
景海峻先生不語,不知道是默認,還是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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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山莊的時候,天色已經露出晚霞來。
那輛黑色的悍馬正停在門口,我繞過去進房。
言慕凡穿着白色的襯衫,銀灰色的西服褲,正在夕陽下抽菸,見到我回來,先問了句:“回來了?”
我恩聲。
他又接了一句:“見到你爸爸,你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是嗎?”
“……”這個禍害,我一句話都不想說。
“這不是你樂見其成的嗎?怎麼還擺出這麼一副臭臉來,哦,我忘記了,你本來就是個面癱。”
我不譏諷他,我是真的不高興。
他把菸蒂一甩,直挺挺的來我面前,上下掃了我一眼,最後停在我的臉上:“昨晚上看起來我還是留情了,不然的話,你怎麼還有本事跑出去!”
我一笑:“得嘞,那得謝謝言少你的忙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把我的賬號還給我。”
他一臉漠然,這模樣等同於拒絕。
“那就請您讓開!”我一推,沒推開,再猛力一拽,結果差點把自己給弄倒,擦,這都快一天了,我就喝了杯柚子茶,昨晚還被沒人性的折騰了,能扛得住纔是奇怪。
他的大手一勾,把我拉進懷抱裡,眉頭皺着,說我:“景色,你真能作。”
“沒辦法,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這個作,可是全然隨了你。”此時我頭重腳輕,只覺得神行都在翻騰,說實話,是真不痛快!
“王嬸,弄點吃的過來!”他一個公主抱,把我給抱到沙發上,自己坐到一邊去抽菸,我不滿:“能不能不抽,或者您大少爺換個地方抽,我不想聞到這股味道,噁心。”
我嘴快,少說了一個我字,一個無關緊要的字,帶起的關係可是大大的不同。
他的眸色當即冷徹入骨:“噁心?我就這麼噁心你。”
言慕凡說這個話的時候,是和以前一樣,捏着我的下巴,臉上寫滿了你得回答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霸道!
“是啊,很噁心,哥哥。”
他冷,卻又笑了起來:“哥哥,你知道嗎?昨晚你咬着我的時候,也是這麼叫我哥哥……我是沒想到你竟然還能這麼淡然的喊出‘哥哥’倆個字。”
我憤恨的咬牙:“那是你逼的!”
“那喊出來的你,也沒多少骨氣。”
我真的覺得這日子沒辦法過了,我倆之間,碰到一起就是刺啦刺啦的火,我嗆他,而他能比我更加厲害的迴應我。
王嬸忽然出聲:“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是要端到這裡來嗎?”
“我不吃!!”我直接站起來:“我要睡覺,王嬸你給你家的言少吃吧。”
他拉住我:“吃飯!”
我一挑眉:“不吃。”
“那我就在這吃你,正好給大家看看,你在牀上是怎麼喊我好哥哥的。”
我!我無言以對。
你知道無恥怎麼寫的嗎?
我最後坐在餐桌上,手裡端着飯,望着桌子上一桌子的吃的,只覺得味蕾都綻放了。
再一看言慕凡,正挑眉看着我,明顯在說,看看你的出息。
我握緊拳頭,好女不跟惡男鬥,我都不待見你,而全然忘記了是誰喊我來吃飯的。
我呼出口氣,慢條斯理的吃着,再一擡頭,言慕凡也端起來了飯,和我一塊吃。
王嬸在一旁說:“哎呀,言少在太太你走後就回來了,我問他要不要吃飯,他說等着你吃飯呢。”
咯噔一聲。
我是真的看不透,言慕凡這個男人。
而他也不是我能消受得起的。
吃完飯後,他主動拉我談話:“來趟書房吧。”
“好。”
他會講什麼,會把什麼都告訴我嗎?
我在如此忐忑的心情中,隨着他的步伐走上了樓。
而我走進書房,看着他拿出那份合同的時候,真的一句話都沒有,只想要撩起磚頭,砸死他。
“記得這份合同吧。”他問我。
我點頭,心底有些明白他想要說什麼。
果然!
“這份合同上面說明,我的意願就是你的意願,你懂什麼意思嗎?”
“我懂!”我目光鎖着他:“言慕凡,今晚你是想正經的和我談話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