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終提出這個話題的,的確是作爲來者的艾德里安。
然而如今的艾德里安,卻也死死的咬住了“聯邦”二字,並且只要在這樣的大前提之下,蘇潼便也不可能拒絕讓他面見蘇牧。
“勞請閣下稍等,我這便讓愚弟去請他過來。”
見事情再沒有搪塞的可能,蘇潼也終究還是隻能以眼神示意着蘇燦,讓他可以去將蘇牧給叫來此間。
不過比起蘇潼默然間的應允,此時更值得人玩味的卻是:
僅僅是喚來蘇牧這樣一個簡單的行爲,蘇潼竟然直接便讓帝國皇子蘇燦去執行。
毫無疑問,比起前去對蘇牧進行邀請,蘇潼之所以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更加明顯的目的卻是在特意的將蘇燦支開。
雖然在蘇牧的開導之下,蘇潼已經不再試圖將蘇燦給徹底廕庇。
不過有些事情,知情者無疑仍舊會面臨巨大的風險。
所以也就在蘇燦茫然離開的同時,蘇潼卻反而也更加認真的看向了艾德里安,同時看向了艾德里安眼瞳中蘊藏的那份意志。
然後才用一種奇怪的態度,繼續向艾德里安確認到:
“你們所看上的東西……究竟是他實力上的天分、還是他名氣所帶來的光環?”
顯然,蘇潼的這道疑問直接便刺中了問題的核心。
如果聯邦所看重的東西,僅僅只是蘇牧展現出來的驚人天賦,這其實並不是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畢竟作爲一個國度而言,再如何天賦出衆的個體,其實也並不能夠影響全局。
但反過來說,如果聯邦如今真正看重的東西,正是蘇牧一路以來堆積到頂峰的名氣,並試圖以這份名氣來做文章。
那麼如今上門叨擾的艾德里安,顯然也便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
甚至此時此刻,待到蘇燦徹底的離開之後,艾德里安更是同樣眼神微凜中看向了蘇潼,瞳孔中全是對蘇潼發自內心的讚賞。
然後也才語出驚人的,繼續說出了更加攝人心魄的句子:
“聯邦想要留住的人,其實並不僅僅是您的那位未婚夫。如果殿下您要是願意的話,聯邦也將作爲您的第二個故鄉,永遠的站在殿下您的背後。”
“無論殿下您,何時纔想回到原本的國度,以及去拿回那些……您原本擁有的權利!”
……
直到這一刻,蘇潼看待艾德里安的眼神,這才終於蔓延出了發自內心的驚訝。
蘇潼先前只是單純的以爲,對方僅僅是衝着蘇牧的名人效應而來。
然而此時看來的話,艾德里安不但清楚着龍拓帝國的皇權之爭,此行似乎更是專程爲了判斷蘇潼的可能性而來。
艾德里安所服務的聯邦議院,竟然試圖去染指龍拓帝國的大統之爭。
不過也就在此時的蘇潼,還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會客室的香楠木大門,卻也再一次的被人給推開。
艾德里安明面上的目標蘇牧,如今也終於在蘇燦的帶領之下,一同來到了這方風起雲涌的會客室內。
並且當蘇牧和蘇燦的腳步,才輕輕的踏入了會客室。
艾德里安更是無比自然的,再度抹去了凝視蘇潼時的那份森然,又一次不聲不響的轉頭看向了蘇牧,繼而和煦的笑道:
“公主殿下可真是將你藏得夠緊,老朽想要見一見你這樣的小傢伙,還不得不親自叨擾到這裡。”
艾德里安一邊說着,一邊卻也變戲法般從管家服的內側,拿出了一張做工極爲精緻和簡潔的請柬。
然後也纔在將請柬遞出的同時,再度的補充道:
“三日之後,聯邦議院將會組織一場年輕人的聚會,到時候整個聯邦的青年才俊們,都將彙集到那場盛會之中。”
“我此刻僅代表聯邦議長加魯斯,誠摯的邀請二位殿下以及蘇牧,一併前往去參加這場聚會。畢竟要沒有你們的出席,這場盛會也算不得是真正的盛大。”
艾德里安說完了這一席邀請之後,竟然也直接便起身告辭。
既沒有與他執意要見的蘇牧,去進行任何的多餘交流;也未曾等待着眼前的蘇潼,給出那份疑問最終的回答。
就好似,他真的就是一名頗爲年邁的管家。
而他之所以來到這裡,也真的就是爲了給出這份邀請。
……
“你怎麼看?”
待到艾德里安離去後,蘇潼自然第一時間便將蘇燦給再度支走,並將事情的全部起因與經過,給完整的坦言於了蘇牧的眼前。
也直到這一刻,蘇潼的眼中終究還是露出了些許的無助。
蘇燦質居聯邦多年,聯邦**卻從未對蘇燦發出過邀請;但蘇潼纔剛剛到達聯邦數月,聯邦卻已經做出瞭如此驚人的決定。
毫無疑問,蘇潼一路以來所經歷過的種種,其實早都已經被聯邦高層所知曉。
“促使他們拋出這份是試探的原因,其實無非只是兩點。”
蘇牧聞言之後,先是給了蘇潼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才繼續分析道:
“其一、帝國之內的奪嫡之爭,他們顯然早就已經從不知名的途徑完全知曉,只是苦於蘇燦太過天真爛漫,無法扶持他去進行爭鬥。”
“其二、爲了讓你擺脫奪權的泥潭,我們也特意將那份婚約給公之於衆,所以從一開始你我便已經被視作爲了一體。再加上我本身又來自聯邦的屬城,這無疑也給了他們能夠介入此事的理由。”
“也就是說,聯邦上層對於帝國奪嫡的覬覦,其實早在你我未曾出現之前便已經開始。而我們兩人恰逢其時的到來,只不過是給了他們更大的希望。”
蘇牧的這番分析,其實蘇潼並不是難以去想到。
但真正讓蘇潼心下不安的卻是……以聯邦議院對此事的態度,他們顯然並不會輕易的放棄這份打算。
蘇潼之所以不遠千萬裡的來到聯邦,無疑正是爲了躲避這場風暴。
然而如今看來,這場風暴仍舊是這般不可抵擋的,再度闖入了蘇潼剛剛趨於平靜的生活,並勢必要異化出更加兇險的一份未來。
甚至艾德里安此時展現出來的不聞不問,也並不是他真的不期待蘇潼的答案。
他僅僅是發自內心的篤定着,蘇潼根本無法逃離這份回答。
因爲此時此刻,就連蘇牧也同樣明白:“恐怕那場所謂的聚會……纔是真正需要我們做出回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