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老子《道德經》:天下皆知美之爲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爲善,斯不善已。
對於今天這忽如其來的情景,我唯一能做的也許就只剩下了默默地承受。因爲我也不知道等到我將奇家的名聲在大衆心中紮根之後,嬸嬸會不會讓一個‘木頭’來替代我。或者說是,爲何嬸嬸會讓我知道還有‘木頭’的存在。是大伯想要暗示我什麼,還是現在的我真的已經達到了嬸嬸心中的標準...
帶着所有的疑問,我輕輕地打開了這個薄薄的信封,想要從裡面找到些許能夠使我這顆狂跳不止的心安定下來的答案:
林夕,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你已經看到了那個替身。爲了你的安全,嬸嬸不得不這樣做,明天一天你好好在嬸嬸的莊園裡睡上一覺,等到後天和曉婉結婚的時候,嬸嬸會爲你安排好的。嬸嬸答應你,在你婚後第二天,嬸嬸給你三百萬讓你陪着曉婉一起去意大利度蜜月。
十分簡短的一段用複印紙打印出來的文字遲遲在我手中未能放下,上面根本讀不出什麼任務,更談不上紫家倉庫。可爲何剛纔血池會對我說那一句話呢?而那一刻,血池也沒有對我撒謊的理由啊...
一時間,我也想不透爲何嬸嬸會給我這封信了。是在試探我?還是在暗示着我什麼?
我傻傻地將頭扭到了窗外方向,細細的吸了一口房間微涼的氣息,冰涼的臉頰漸漸將這懷莫名的涌動舒捲開了。
“能告訴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
此時靜坐在沙發上的血池又沉默了,平靜的眼神靜靜地盯着我的每一寸肌膚。
“時間不早了,嬸嬸還有什麼沒有傳完的命令嗎?”
“......”
又是一陣平靜的沉默,對於我這兩句似乎多餘的問話,一旁靜坐的血池似乎毫不關心,只是安靜的坐在那
裡,蒼白的臉頰,不大的眼睛靜靜地盯着我。直到我猛然發現,今天的血池身上沒有了血腥味,這纔像是收到了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
“你不是血池,說!你到底是誰!?”
雙手緊緊地摁在茶几邊沿,雙眼露出了極其恐怖的兇惡,死死地盯着旁邊這個此時我也分不清是不是真人的血池。
“哈哈哈......林夕,我們可以走了......”
坐在這輛已經被人從裡到外細刷了一遍的別克車後車座上,透過後車鏡我緊緊地盯着坐在駕駛座位上的血池,眼神中還露出了一絲無味的笑。
“林夕,是不是還在爲剛纔的事情生氣...只從昨晚在奇家莊園洗完熱水澡之後,我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嚐到人血的味道了。今天只是讓你知道,以後還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你第一時間最先判斷的是,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本人,這也是進入奇家指揮部的第一課。”
聽完血池這句毫無血腥味的話語,我微翹的嘴脣此時漸漸勾勒出了一對丁勾,輕輕將放在後車座上的左手撫在了副駕駛座上,深深吸了口車內的冷氣:
“我現在只想回到奇家莊園好好地睡上一覺...”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啲’
“喂,大伯,我是林夕...”
“哦,林夕,怎麼了?說話怎麼這麼無力,中午沒在華夏吃飯嗎?”
“不是的,中午和曉婉一起吃的午飯...我馬上就回到莊園了,今晚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哦,知道了,我讓人給你安排一下房間,晚上的飯菜到時給你送上去...”
“不用了....”
“嘟嘟嘟...嘟嘟嘟...”
輕輕地將手中的電話放到了褲袋之中,將右手靠在了車門上,輕輕將腦袋依靠在了車窗上面,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相對真實的世界
。
左手腕的手錶時針指在了六七之間,夏日的餘溫似乎還在烘烤着大地,可爲了更好地生存下來,大街上還是有這些無論何時也無法揮去的身影。
看着道路周圍那一個個急着趕路回家的路人、一輛輛載滿乘客的公交車、一排排列隊整齊服裝一致由老師帶領穿過馬路的小學生、一臺臺叫賣聲煙燻熱氣飛揚的機動小販三輪車,一時間我本來十分雜亂的心緒就在這十分平常的生活畫面面前漸漸變得平靜了。夕陽還未落山,而周圍商鋪的燈光卻打開了,隨之而開的還有一個個供人消費的娛樂場所。此時我也許只能在心中喊出一句,都市依舊繁華!
不知這輛黑色的別克停在第幾個紅燈下的斑馬線前時,我疲乏的雙眼此時微微的閉上了。腦中不斷地翻滾着荼然、紫曉婉和竹小葉的身影,這一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信誓旦旦要爲竹小葉報仇的慾望此時再也積攢不起來了。而明天荼然就要成爲一個全身癱瘓殘疾人的妻子,而我此時不但沒有跑上前去將她帶走,反而準備謀劃着和另一個女孩子的婚禮。難道這就是我在攝影機前所謂的‘擔當’嗎!?
也許郊外的那個夜晚就是嬸嬸爲我下的第一個圈套,而倉庫的豆子、木魚是嬸嬸爲我設的第二個局,而在攝影機前已經將奇家的形象樹立在大衆心中之後,我卻看到了另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木頭替身’,後面的故事將會向什麼方向演化,我想我只是一個活在別人劇本里的配角......
不知在後車座上安坐了多久之後,汽車忽然停下了,而當我睜開眼睛時,周圍的情景正如我腦海想象的那樣,我到了‘家’了...
解開安全帶,順着下人拉開的車門,從後車座上走了出來。整理完身上的衣裝之後,面帶一懷抹不掉的甘甜愜意的表情,邁着輕鬆穩重的步子繞過了別墅大廳前的這個象徵着‘束縛’的自由仙女雕像,向大廳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