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轉到了地球的另一面,沒有了太陽的大地是那麼的黑暗,雖然有皎潔的月亮在爲人們補充光線,但能見度依然不怎麼理想。雖然能見度不好,但陣地上的雙方都不敢點上明火,那是找死的行爲,沒有人那麼傻,再說現在可是六月份,夜裡的溫度涼爽着呢。
在距西芹鎮十多裡的地方,寬闊的閩江浩浩蕩蕩的向西流去,在閩江的南面,日本人在這裡部署了一個聯隊的兵力,除了作戰任務外平時也承擔着橋頭堡的職責。今天的西芹鎮有些不同,平日裡入夜後很是安靜的鎮子今晚卻很是有些亂糟糟的,鎮上不時響起一些慘叫聲和痛苦的呻吟聲。
“八嘎,醫生!醫生怎麼還不來!”
“快,快把這些傷員擡過去!”
黑夜裡喧譁的嘈雜聲亂成了一團,藉助着月光可以發現,小鎮狹小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腳步匆匆的軍人,他們有的擡着彈藥箱有的擡着擔架,有的卻是相互摻扶着向小鎮的後方走去,紛亂的人羣將不大的鎮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煩亂的喧譁聲直到半夜兩點多才漸漸平靜下來,絕大部分忙了一天的日軍士兵們紛紛鑽進了小鎮上的房子裡找個地方睡覺去了,至於小鎮上的居民不是早就被他們趕走就是被他們殺掉了,現在的小鎮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原住民。
凌晨三點三十五分左右,從小鎮的南邊傳來了一陣汽車的馬達轟鳴聲。剛開始還是隱隱約約,但很快就變得大聲起來,時間又過了幾分鐘,夜色中隱隱看到一隊長長的車隊出現在西芹鎮外圍的哨卡前。
“站住!”
車隊在哨卡前停了下來,一名少尉立即快步走了過去。
他來到車隊前大聲喝罵道:“八嘎……你們這些混蛋是哪支部隊的,是想找死嗎?立刻把車燈全都關了!”
少尉的話音剛落,爲首的那輛卡車上立刻就跳下來一名軍官,他走到少尉的跟前不由分說的就是給了他兩記響亮的耳光。
“八嘎雅鹿!你纔是混蛋,你是哪支部隊的,竟敢對長官這麼說話?你在士官學校裡的教官沒有教過你禮貌嗎?”
這名捱了兩記耳光的少尉擡眼一看,不禁大驚失色,趕緊低下了頭鞠躬道:“哈伊!真是對不起!是我失禮了,請您原諒!”
原來,從這上下來的這名軍官竟然是一名年輕的少佐。看到少尉連連道歉,這名少佐纔沒好氣的說道:“我是第二十四搜索聯隊的才田勇太郎少佐,奉命前往支那陣前執行任務,現在要返回師團部,你們趕緊把路讓開。”
“第二十四搜索聯隊?”這名少尉嘴裡喃喃的說了一聲,接着月光仔細打量了對方那年輕的面孔後有些疑惑的說道:“閣下,我記得搜索聯隊不是今天就已經過去了嗎,你們怎麼又過來了?”
“你混蛋!”沒想到這名少尉的話剛一出口就喚來了一記耳光和劈頭劈腦的大罵,這名少佐幾乎是貼着他的額頭,口水也噴到了他的臉上惡狠狠的罵道:“你要記住,你只是個小小的少尉,是一名最低級的軍官,根本沒有什麼資格質疑長官的命令,你要做是隻有服從,而且你沒看到爲了不被支那人發現我們連燈也不能開,你難道沒看見嗎?”
“哈伊,實在對不起,請閣下原諒我的失禮!”
面對對方的粗暴行徑,這名少尉只能低着頭不停的鞠躬道歉,而在他身後的十多名士兵看着自己的頂頭上司捱打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畢竟在等級森嚴的日本人社會裡,上級毆打下級這種事情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實在是太平常不過了,因此他們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後就把目光轉了回來,畢竟這種事不是他們能夠摻合得起的,搞不好還會引火燒身那才冤枉呢。
才田勇太郎少佐一連扇了對方十多個耳光,直到手有些累了,這才喘着粗氣的住了手,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了證件甩在少尉的面前大聲喝道:“八嘎,這是我的證件,你趕緊看完,想要檢查車隊也可以,不過麻煩你快點,我還要趕着會師團司令部交付命令呢!”
已經被打得臉頰紅腫不堪的少尉趕緊手忙腳亂的接過證件,但此時的他哪裡還敢查看這位煞神的證件,他趕緊雙手把證件交換給了對方恭敬的說道:“實在對不起!閣下的車隊就不用查了,請閣下過去吧。”
“哼!”
少佐輕輕哼了一聲,接過證件後隨手放進了口袋裡,然後很快登上了車,車子飛快的朝着前方駛去。
一輛輛飛馳而過的卡車揚起一路的灰塵,爲了躲避灰塵少尉和一旁的士兵不得不躲得遠點。一名士兵看着不遠處揚起漫天塵土的車隊有些奇怪的說道:“隊長閣下,真是太奇怪了,都這麼晚了搜索聯隊怎麼才從支那人那邊回來,難道支那人眼睛都瞎了嗎,這麼大的一支車隊都沒發現?”
少尉聽後身子輕輕抖了一下,彷彿突然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似地,他突然轉身給了旁邊的士兵就是一記耳光狠聲罵道:“你這個笨蛋,你不說話會死啊,上面的事情你也敢非議,你不想要命了嗎?”
“哈伊!實在對不起!”被打了一記耳光的士兵也不敢還嘴,趕緊一個立正大聲的向長官道歉。
看着最後一輛卡車消失在夜色中,少尉突然這才發現那些卡車好像不是大日本帝國的卡車,倒是有些象美國卡車。他嘴裡不禁輕聲嘀咕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帝國的軍隊裡什麼時候裝備了美國佬的卡車了,看着卡車的樣子倒像是支那人裝備的東西,難道他們是……”
少尉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剛過去的那支車隊不是搜索聯隊的人?一想到這裡,他不禁覺得身子開始有些發冷,他四處看了看,看到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他的心裡立刻就拿定了注意,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彙報上去,否則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因爲如果這些人真的是搜索聯隊的話那麼自己彙報上去無疑就會得罪了那名可怕的少佐,可如果他們是華夏人冒充的話對自己更是沒有好處,就憑讓一支華夏人冒充的部隊大搖大擺從自己的哨卡上過去的罪名,就足以讓上頭勒令自己剖腹。
想到這裡,少尉的身子開始輕輕的發抖,很快額頭也開始冒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打了個寒顫後他邁步朝着一旁臨時棲身的一塊石頭上走了過去,心裡下定了決心要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一輩子。
其實這名少尉只猜對了一半,剛剛從他面前過去的那支隊伍確實是日軍,不過是曾經的日軍,現在的他們名字叫做日本救國軍,那名領隊的少佐就是日本救國軍的司令石田正太。
混過了第一個哨卡後,坐在駕駛室副座上的石田正太也同樣常常吐了口氣。要說剛纔不緊張那是假話,如果被日本人察覺的話這次行動可就要泡湯了。坐在不斷搖晃的車上,石田正太的腦海裡不禁又浮現起幾個小時前在會議室接受任務時的情景。
不大的會議室裡將官雲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那些目光裡包含着戲謔、鄭重、微笑、不屑等目光,而作爲福建最高長官的白崇禧則是神情嚴肅的指着地圖對自己說道:“石田大佐閣下,今天晚上你立功的時候到了,今天晚上我部決定要對當前之敵發起全面反攻,我們的目的就是將盤踞在南平的日軍包圍起來甚至是全部殲滅。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南平和我們還隔着一條閩江,閩江究竟就多寬我就不說了,而你要知道要通過閩江只有兩個辦法,要麼坐船、要麼過橋。
想要坐船過橋在現階段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想要過橋的話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奪取位於西芹鎮後十多裡的那座閩江大橋(此處爲杜撰)。現在你明白你的任務了嗎?”
石原正太此時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的任務呢,他鞠了一個躬大聲道:“哈伊,將軍閣下,我知道了。我的任務就是率領救國軍喬裝打扮成日軍,混進日軍的後方並趁機奪取奪取閩江大橋!”
“很好!”
白崇禧笑吟吟的點了點頭,面上滿是鼓勵之色:“你說的很對,你的任務就是奪取閩江大橋,並堅守到大部隊的到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只要你部完成了這個任務,我就會親自向蘇長官上報你部的功勞,不管是大洋還是金條都可以賞給你們,而且我在這裡可以向你保證,事成之後我會親自向蘇長官請求晉升你爲少將軍銜!”
白崇禧的話讓石田正太的眼裡閃動着一絲亮光。
將軍啊!曾幾何時,還只能是石田心中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是今天離他卻只有一步之遙,只要一伸手就能得到。
“我一定能當上將軍的!”
坐在駕駛室裡的石田正太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