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一夜,清晨還下了一場小雨,叢林裡的痕跡已經很難辨別。僅僅憑藉一隻空瓶,還是線索太少了。
馮天策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再去找一找那三個人的舊衣物,阿賓,你去調一輛全地形車來,我一個人再去發現礦泉水瓶的地方看看。”
“老闆,你不能一個人去啊,要去也得多帶幾個人。”
阿賓知道老闆是叢林專家,很多時候都喜歡一個人獨自進入叢林探險。但人員失蹤這事兒還沒有定論,他怕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
馮天策本來覺得自己一個人進出叢林還方便一些,但看着大家滿是擔心的眼神,便不再堅持。
隨後,阿賓調來三輛全地形車,挑選了十個人就跟着馮天策出發。同時,他們還帶了兩條德國牧羊犬,以及幾件失蹤者的舊衣服。
“老闆,就是在這個位置發現礦泉水空瓶的......”
第二次來到丟棄礦泉水瓶的地方,時間上節省了很多。三輛全地形車停下來,便有工人給馮天策指認現場。
馮天策下車後,在周圍仔細的查看了一番,也沒有得到更有用的線索。他就讓人取來失蹤者的衣物,試圖讓牧羊犬來追蹤氣味。
“汪汪汪......”
幾條德國牧羊犬嗅了嗅舊衣服上的味道,就大聲叫着竄入了叢林。這個方向是南偏東一點,朝着叢林深處去了。
“都跟上......”
所有人都上了車,開始跟着牧羊犬進發。但此時叢林裡的植被漸漸茂密,很多時候全地形車也得繞路,畢竟牧羊犬能通過的地方,車輛卻無法通過。
“你們乘坐車輛慢慢跟上來,我步行跟上去。”
好在牧羊犬在叢林裡控制了奔跑的速度,要不然還真有可能跟丟了。馮天策讓自己乘坐的車輛減速,扔下一句話,就跳下車飛奔而去。
“天啊,老闆怎麼跑的這麼快?這要是咱們,連跟在人家身後吃灰的資格都沒有。”
“都趕緊跟上,不能讓老闆一個人涉險。”
三輛車上的人都還沒反映過來,馮天策就跑出去很遠,然後不見了蹤影。當然,他是抄小道行進的,而這三輛全地形車還得繞路。
馮天策跑出去一段距離之後,逐漸加速,越跑越快。他總能在第一時間躲避障礙,實在過不去的地方也能提前預判,從而稍微繞行一下。可見他的眼力和神經反應速度已經到了非常強悍的程度,超過常人十倍都不止。
“咦,你們怎麼都停下來了?”
大約奔跑了四十多分鐘,馮天策看見幾條牧羊犬停在了一條小溪流附近。很明顯,它們已經失去了失蹤者的氣味繼而無法追蹤下去。
馮天策安撫了一下這幾隻牧羊犬,站着歇了一會兒。他在腦海裡調出東南山脈的植物分佈圖,這個位置已經超出了節點的覆蓋範圍。
“哎,東南山脈還沒來得及建立起有效的節點網絡,叢林深處的情況一點都不清楚。”
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而且還是叢林深處,馮天策不由得謹慎了許多。他倒不擔心自己,而是擔心一同前來的工人們。所以,他乾脆原地休息了起來。
不到二十分鐘,三輛全地形車纔開了過來,所有人又在附近仔細搜索了一番,還是沒有新的線索。
“拿地圖來......”
馮天策讓人在一輛車的引擎蓋上攤開了西南山脈的地圖,同時他從身上掏出了衛星電話,請葉琳娜幫助實時定位。
“我們在這裡。再往南面行進,就是人家的種植園。而這條小溪幾乎是擦着種植園的邊緣流過......這樣,咱們沿着這條小溪朔源而上,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馮天策當即做了決定,有人收起地圖,所有人上車沿着溪流向東進發。
搜索前進了一個小時,地勢忽然變得十分陡峭。擡眼望去,可以看見溪流是從峭壁上飛流直下的,一個小型的瀑布以及瀑布下的小水潭,就是溪流的發源端。
所以,繼續往東前進已沒有必要。三輛車越過溪流的淺處,折向了南面。這要是還沒有線索,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老闆,這一片的叢林好茂密啊,車輛開不過去了。”
越過溪流折向南方,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連全地形車也很難在叢林裡通過。高大的樹木,無數的灌木和藤蔓植物以及野草,生長的很密集。再往前只能是用獵刀開路,而且車輛還不一定能通過。
“嗯,那就原路返回吧。我覺得他們三個也不大可能走進這樣的密林裡吧?畢竟植物越密集的叢林,危險性越大。”
馮天策無奈的搖搖頭,便打算放棄這次搜尋。他尋思,等晚上他自己再到叢林裡來一趟,爭取多建立一些節點。這樣的話,他一個人的搜尋效率甚至抵得上一二百人。
“汪汪......汪汪汪......”
這時,幾條牧羊犬忽然激烈的叫了起來。看它們的目光似乎都是盯着叢林裡面,所有人也都不由自主的有了幾分緊張的情緒。
馮天策趕緊安撫住牧羊犬,然後就看到有七八個人自叢林深處走了出來。
這些人的手裡幾乎都拿着槍,但不是制式武器,基本都是獵槍。爲首的一人倒是空着兩隻手,但腰間鼓鼓囊囊的,估計是藏了手槍之類的。
馮天策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都站在那裡別動!說,你們是幹什麼的?前面是私人領地,別說我沒警告你們啊,不老實我們會開槍的。”
爲首之人,一臉的兇相,說着話手卻搭在了腰間。
“別激動,我們是那邊林場的員工。我們有三個人失蹤了,一夜未歸,所以才找到這兒來的,並不是有意要闖入私人領地。”
馮天策手下的員工,怕引起什麼誤會,有人趕緊開口解釋。
而馮天策卻知道,這一帶嚴格說起來已經超出了種植園的邊界,屬於原始森林的範圍。
“都趕緊滾,這裡是種植園的邊界,無故亂闖被打死了都活該。去去去,裡面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爲首之人很不耐煩,大聲的呵斥了一句就要趕馮天策等人走。而他的手下,也都端着槍紛紛指向馮天策等人。
“會不會說人話?這裡離着你們種植園還有一大截路呢。我可是告訴你們,來之前我們就已經報過警了,哼!說不定我們失蹤的員工也和你們脫不開干係。”
馮天策暗自琢磨,自己的三名員工失蹤,搞不好就是種植園的人乾的好事。說來也奇怪,不就是個種植園嗎?聽說這些年一直在種植熱帶水果,可爲何要如此的戒備森嚴呢?
對面那個爲首之人,嘴巴太臭,要不是馮天策身邊還有這麼多個員工,他說不定就要暴起抽人了。
“哎吆呵.....膽子不小啊,我說這是私人領地就是私人領地。走不走?不走開槍了。”
聽到馮天策說已經報了警,爲首的惡漢還是微微猶豫了一下。他倒不是怕警察,而是既然消息已經走漏了就沒辦法再想着滅口。
“說話客氣點,這是我們林場的老闆馮先生。馮先生可是有身份的人,不是你能隨便得罪的。”
馮天策是誰?那是和僧王平起平坐的主兒。同時,在菩薩河兩岸,馮氏木業的老闆善名遠播,影響力巨大。即便是馮天策手下的員工,也容不得有人對老闆不敬。
“馮先生?馮氏木業的馮先生?對不起,馮先生,我們不知是您,還請不要見怪。”
爲首之人還在虎視眈眈的看着馮天策,可他手下的最少有五個人都放下了槍,然後躬身衝着馮天策行了一個大禮。
“你們幹什麼?吃錯藥了?”
爲首之人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怒之下把放下槍的幾個人挨個踢了一腳。
“老闆,那幾個放下槍行大禮的,應該是本地人。而這幾個凶神惡煞般的男子,似乎是泰國人。”
這時有員工走過來小聲的給馮天策說了一句,而對面也同樣有人給爲首的惡漢講了些什麼。
“嘿嘿,原來是馮先生大駕光臨,失敬失敬。既然是林場的大老闆來了,我也不瞞你。你們的三名員工私闖種植園,已經被我們抓了。本來呢,今天就要送到警察局去的,但看在馮大老闆的面子上,人就交給你們帶回去吧。嗯......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爲首的惡漢皮笑肉不笑,嘴裡說着失敬,但卻是一副嘲諷的嘴臉。說實話,什麼狗屁大老闆、大善人,他從心裡是看不起的。這要不是怕把事情鬧大,被自己的老闆責怪,連那三個人他都不想放。
馮天策陰沉着臉,知道惡漢最多也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的狗而已。和他爭執還真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對面也派出來一個人,走過來說道:“馮先生,我給你們帶路,去接你們的三名員工吧。”
這人就是對方五個本地人中的一個,說話很客氣。
馮天策點點頭,讓所有人都上了車,按照帶路那人的指引,開始往回走。
“頭兒,姓馮的在豆蔻山脈可不好惹。咱們抓了他的人,會不會給老闆惹上了麻煩?”
惡漢是種植園的保安隊長,歷來無法無天慣了。他的副手這時出言提醒一句,也是怕他犯渾。
“呸!我可不就是怕給老闆惹上麻煩,要不然你以爲我會對他客氣?特麼的,還有你們幾個,一看就是軟骨頭。一個小小的林場主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回頭再收拾你們......走了,繼續巡邏。”
爲首的惡漢,嘴裡罵罵咧咧的,倒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而是帶隊繼續在叢林裡巡邏。
三輛全地形車,沿着溪流返回。大約走了四十幾分鍾,指路的人讓車輛停下,他跳下車說去帶人過來,讓馮天策等人在此等候。
“他們三個闖人種植園去幹啥?都是些水果,又沒啥值錢的東西,咋還抓人呢?”
在豆蔻山脈,熱帶水果隨處可見。這玩意根本不值錢,就是隨手摘幾個吃,也不會有人管。要說三個人去偷熱帶水果,那簡直就像一個笑話一樣,沒人會信。
馮天策聽着手下的員工在議論紛紛,也不發言,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等待。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鍾,呼啦啦走過來一羣人。
馮天策定睛一看,好嘛,肺都快氣炸了。自己的三名員工是被人擡過來的,個個鼻青臉腫,渾身都是傷。
“你們怎麼回事?幹嘛把人打成這樣?”
“老闆,咱們報警,你看看他們把人都打成啥樣了?”
......
馮天策猛地舉起了右手,現場才安靜下來。他看着種植園的人問道:“誰幹的?是你們老闆讓動手的?”
對面那些人低着頭不言語,沒有人敢和馮天策對視。
馮天策也知道問這些小人物沒有用,就吩咐先把傷者擡上車。臨走時他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管事的,這事兒,沒完!”
三輛全地形車原路返回,一路上大家都鐵青着臉,誰也不願意說話。
馮天策看着斜靠在後座的一個傷員,此人的臉都已經變形了,說是被打成了豬頭都不爲過。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闖進人家種植園做什麼?”
“老闆......我們不該私自進入叢林打獵。可我們沒進入種植園啊。我們三個追一隻豚鹿,越過溪流,最後來到一個峽谷外。還沒等我們看清峽谷的地形,就衝出來一羣人,抓住我們就是一頓亂打,根本不聽我們解釋。他們個個都拿着槍,我們還以爲遇到匪徒了呢。”
馮天策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按照傷員的說法,從溪流盡頭折向南面,再穿過那片茂密的叢林就會看到一處峽谷。他們三個就是在峽谷外被抓住的,但是很顯然,那裡並不屬於種植園。
後來三人被帶到了種植園附近,有人不斷的問他們來此地的目的。當然,一邊問肯定伴隨着一邊毆打,同時還讓幾人簽了一份文書,承認他們幾個是到種植園偷水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