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一路失神地回到賓館,他手裡還握着那隻簪子,從葉翠翠分別時的眼神裡,他讀出了些許,孤獨和寂寞。
作爲一個妓女,她常常面對一個又一個的男人,一定很孤獨吧。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鬼,倒不介意陪伴她度過這寂寞的時光,也許,陳婉和李逸辰就是這樣吧。
忽然,他自嘲地笑了笑,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怎麼會明白這些?
來到門前,他的魂魄直接穿透了門,回到自己的在賓館的房間,看到牀,他忽然感到很是疲憊,這次靈魂出竅去往女間七百城,連他自己也不知爲什麼會這樣做,難道真的是爲那個戒指?
正要躺在牀上歇息歇息,突然感到不對,一束目光穿透了空氣,直直盯着他。
“你終於回來啦!”
聽到這話,他嚇了一跳,緊接着看到了花茗焦急的面容,這纔想起自己不是鬼,魂魄忘了回去肉體。
一瞬間來到肉身所在,眨眼的工夫,他魂歸肉殼,因爲葉翠翠的事,使他居然沒有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如果是壞人,早就把肉身弄壞,讓他真的成了鬼。好在是花茗,想到這裡他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你這是去哪裡了?怎麼現在纔回來?你知不知道茜茜出事了?”
聽到花茗連珠炮似的的發問,精神的疲倦的他,頓時有點惱怒,平時穩重的她怎麼變成這樣了?不過,當他聽到後面那句“茜茜出事了”,神色一緊,這才意識到真的有問題了!
“怎麼回事?”
花茗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深呼吸了一次,簡短地把事情的經過問了一下:“翰林大學的洗浴中心,女生間二號浴池的十多個女生的魂魄全部丟失,包括柳茜茜在內。”
“什麼?!怎麼回這樣?”寧靜焦急地問道,同時運轉體內的靈力,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花茗說:“我趕到時,在二號浴池中感到怨靈的氣息,懷疑是女間七百城那邊所爲。”
“白天它們怎麼能夠出來?”
花茗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不也魂魄出去?何況,今天天氣陰沉,只要有一定道行的鬼魂都能夠安然地遊走人間。”
寧靜認可地點了點頭,魂魄的道行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能夠在烈日下正常行動。現在,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花茗有點吃驚地看了寧靜一眼,心裡暗暗讚歎他的定力好,面對突發的事件,只有冷靜下來才能想到解決的方法。
……
燕北省人民醫院。
病房。
這是寧靜第二次來到這個醫院了,上次因爲宿舍的同學,這次因爲女友柳茜茜,還是那個病房,還是那個大夫。
張大夫是位面容和藹的中老年人,他戴着一幅小眼鏡,無奈地搖了搖頭:“行醫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症狀。呃,還有,不僅是我,我院的其他有經驗的大夫也和我一樣認爲。”後面這句話,是他趕緊補上去的,生怕別人誤會他無能。
寧靜點了點頭,這個病房的牀都佔滿了人,都是翰林大學洗浴時丟了魂魄的女生,以及她們的親朋。
朱熹是緊隨急救車來到醫院的,見寧靜來到,揪着的心也放了下來,上次楊瑋傑那麼嚴重的問題他都能解決,這回也一定可以。
來到病牀前,看着柳茜茜蒼白的臉龐,寧靜心裡有點疼,眼睛忽然變成了灰色,天之眼看到,柳茜茜沒了魂魄,軀體內空蕩蕩的。
忽然,天之眼裡光彩流動,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開始倒退出現,澡堂,赤裸的女生,洗澡,幾個怨念深重的靈魂出現,女生們暈倒在地……
片刻,他眼睛恢復了常色,說:“她的魂魄果然被女間七百城的怨靈攝走了。”
“它們不是被封印了嗎,怎麼能夠出來?”花茗疑惑地問道,昨天她和寧靜可是親自去女間七百城看了一看。
“是和女間七百有關的鬼,它們是有預謀地被製造出來,專門從外面破壞封印的。”
見他們到了現在,還談些無關緊要的話,朱熹有些急了,問道:“有辦法嗎?”
寧靜轉過頭,溫柔地對柳茜茜說:“你等着,我很快爲你招魂。”
“招魂?”朱熹疑惑地問。
“對,招魂!”
這時,一個胖子急匆匆走了過來,約摸三十多歲的年紀,同時身邊還有一個美豔的女子。這兩人寧靜他們都認識,前者是柳茜茜之父柳樹,後者是柳樹的心上人弦子。
柳樹上前來看了女兒一眼,明顯鬆了一口氣,對花茗表示感謝,感謝她的及時通知。
弦子嗔怪地說:“瞧這樣子,哪裡像是作父親的,女兒現在魂魄丟失,你還一副輕鬆的表情?”不過,在她心裡也沒有真的怪柳樹,魂魄丟失,招魂就可以了,這隻要在丟失之後的二十四個小時之內完成就可以了。對於異人來講,容易得很。
…
…
是夜。
烏雲蔽月,原本應該滾遠的皓月,此時被濃濃的烏雲遮掩,天空陰沉得可怕,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醫院樓頂。
寒風凜冽,如刀子一般刮在臉上,生疼生疼。
寧靜手裡握着一支香,向着四個方向恭敬地拜了拜,這是敬四方神靈,接着,他的一推那支香定了那裡,居然沒有落下,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拿着它。
他的手開始划動起來,一道道玄奧的文字印了香上,原來被風吹得散亂的煙,頓時變得筆直,直衝雲宵,然後向着南方快速飄去。
此時,樓上有着十幾號人,見了寧靜的動作不由稱奇,其中有花茗等人,還有醫院裡丟了魂的女生的同學或者親人,他們聽說寧靜能夠救醒,所以紛紛跟了上來,即使不信,也抱着試試看的心態。
花茗望了一眼夜空,心裡忽然變得忐忑起來,這次招魂能夠成功嗎?不知爲何,一種不安的感覺在她心底升起,招魂對於異人來講很簡單,選在晚上是因爲還要救了其他的女生,現在是集體招魂,所以最好在沒有日光的夜晚。
片刻。
懸在空中的那支香開始顫抖起來,寧靜知道時機到了,現在只要呼喚要招魂的人名字,就可以了。
他剛要張口,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飛頭,那支抖得更加厲害,全然不受控制,抖得越來越厲害。
柳樹和絃子看了彼此一眼,他們意識到了什麼。
果然,香倏然落地,“啪”,碎了好幾段,隨之熄滅。
寧靜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切,剛剛他感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在阻止。
“香斷則多事,恐怕茜茜她們……”柳樹嘆息了一聲,臉上充滿了焦急,在之前他和寧靜一樣,認爲招魂回來就可以了。
忽然,一陣寒風襲來,樓上的十幾人感到刺骨的陰寒,擡頭仰望天空,只見天上似乎有雪花飄落。
……
女間七百城。
寧靜和花茗再次靈魂出竅,此行目的自然爲了柳茜茜幾個女生的魂魄,招魂的失敗告訴寧靜,肯定有怨靈裡的大能發現了他們的行爲,現在過來尋找恐怕更爲困難。
可是,事關柳茜茜,他一定要來,爲了不引起怨靈的注意,加上他們來來過此地,相對來講比較熟悉,所以只有他們二人前來。不要以爲靈魂出竅,就以真的是鬼了,差別有的,就是鬼會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死氣,而他們靈魂出竅之後則沒有。
現在,寧靜的手裡捏着一個鳳形的白玉,這是柳茜茜貼身佩物,叫天儀,是塊精美的玉墜。偌大的女間七百城,若是一個個地方的尋找,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這塊玉墜能夠在近距離內感到主人的氣息。
按照柳樹的說法,這塊玉墜能夠避萬邪,是他好不容易向一個大能求得的,要是柳茜茜戴着它在身上,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北尹固挖吳依雪墳時,寧靜曾經見到天儀的威力,至少一般的小鬼是靠近不了持有的主人。可惜的是,柳茜茜偏偏這次洗澡時把它留在了宿舍,以前哪怕洗澡也是放在身休附近的,結果這一次的無意之失,不幸找到了她。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可是手裡的天儀毫無動靜,顯然是柳茜茜沒有在附近,大半個城池已經轉遍了,距離他們出來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他們晚上九點進行的招魂,失敗後又加緊時間想新的法子,到最後讓一個女生把柳茜茜的天儀從女生宿舍拿出來,完成這一切已經接近十點。
現在距離十二點越來越近了。
花茗與寧靜對視了一眼,他們已經感受了女間七百城的變化,這裡的怨氣越來越重,和來時的安寧不正比。這和昨晚何其的相似,一接近子時怨靈似乎就會暴動,待在這裡恐怕不是明智之舉,可是柳茜茜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們不能輕易離開。
拐了一個彎,他們來到最繁華的那條街道,此時可見“嗚嗚”之聲不絕,似哭似泣,聲音充滿了怨恨。
怨靈的身影如同鬼魅在街道上游移,身上散發着濃烈的怨氣,寧靜兩人感到自己的心底煩躁起來,不覺受到了這些怨靈的影響。
他們對視了一眼,立即運轉功法,來驅散心裡的不寧,女間七百這座妓院,怨恨之氣最深,一圈圈如同實質的怨念向周圍擴散,不斷影響着城裡的怨靈,使得它們越來的瘋狂。
寧靜望去,從女間七百升騰起濃濃的霧氣,黑乎乎的,直衝天空,這看似是霧一樣的東西,並不是霧,而是怨氣。怨氣的周邊有着各種各樣的形象在飄動,皆是痛苦狀,怨恨狀,絕望狀等。
“這是……怨氣化形,這要多重的怨念才能凝聚成形!”花茗吃驚地看着怨氣周圍形成的形象。
就在這時,手裡的天儀突然亮了起來,閃爍着乳白色的光芒。
“難道,茜茜在這裡面?!”
寧靜驚疑不定地看着前方,那裡赫然是女間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