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你畫的這是什麼呀?”一女子坐在荷花池旁,兩隻雪白的小腳丫在池中輕輕踢着冰涼的池水,對着手中的小銅鏡笑得花枝亂顫。
“不好看嗎?”男子俯下身仔細看了看她眉心自己畫的的那朵粉荷, 歪歪扭扭的確實不怎麼好看, “那我給你擦了吧。”
說完伸手就要去抹, 那女子一下子急了, 連忙背過身去, 用手遮住自己的臉,“別擦別擦,我可沒說不好看, 我就喜歡這朵荷花!”
男子愣了下,無奈地笑了, 眼中滿是寵溺:“魚兒……”
叫魚兒的女子回過頭來, 笑容比池中蓮花更美三分, 她伸出自己白嫩的雙臂嗎,嬌嬌地道:“阿涼, 抱我回房間。”
溫涼失笑搖頭,輕輕把她抱在了懷裡,像抱着全天下最珍貴的寶貝。
將魚兒抱到房間的牀上,拿手巾將她腳上的水輕輕擦乾,再給她穿上鞋子, “都說了不要光着腳出門, 會生病的, 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魚兒咯咯笑了兩聲, 像是不在意一般, 還是拿着小銅鏡翻來覆去地照着欣賞着眉間的荷花,“阿涼, 你給我畫幅畫吧。”
“等我再練幾日,給你畫朵好看的,再將你入畫,好嗎?”
魚兒撅了噘嘴,還是勉勉強強應下了,放下了手中的鏡子。
“我想喝酒了。”
“你這幾日身子不好,不能喝。”溫涼拒絕。
“就一口。”魚兒撒嬌。
“半口都不行!”溫涼想也沒想還是不同意。魚兒是人類女子,本來能陪伴他的時間就很短暫,溫涼可捨不得她出事。
魚兒也不惱,笑嘻嘻地湊過去在溫涼的脣上輾轉了兩下,“就一小口嘛。”
唉,一聲無奈輕嘆。
溫涼知道,自己對上她永遠不會有贏得那天,因爲自己捨不得看到她有一絲一毫的難過。
從愛上她的那天起,自己就已經輸得徹底。
“好,就一小口。”
……
“魚兒!”
溫涼帶着狐族長老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倒在血泊裡的魚兒。
他將她輕輕扶起,擁在自己的懷中,不停親吻着她有些冰涼的臉蛋,“魚兒,你別怕,我馬上帶你去看最好的大夫,你很快就會沒事的。”
魚兒虛弱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溫涼那雙漂亮的眼睛,“很抱歉,不能陪你走完剩下的時間了。”
“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溫涼心頭劇痛,不斷地逃避着現實。
“那個。”魚兒視線移到了她身旁的一塊魚形玉佩上,“上面滴了傷我之人的血,你記得找到他,爲我報仇。”
魚兒一直都明白,溫涼有多愛她,她很怕自己不在了,這個癡情的男人會自暴自棄,所以這樣讓他有個復仇的目標,也好。
溫涼眼中有溫熱的溼意溢出,他將地上的玉佩撿起,狠狠握在掌心,“好,我會給你報仇的。”
“阿涼,你愛我嗎?”
“愛,溫涼永生永世,只愛你魚兒一人。”
魚兒笑了,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麗絕美,“魚兒也只愛你一人。”
“我死了以後,你就去找一個好姑娘,最好不要是人類了,讓她替我永遠陪着你吧。”
溫涼搖頭,“不,不管幾生幾世,我只要魚兒一人。”
魚兒聽他這麼說,也不再勸,“好像再喝一口荷花釀啊……”
“我現在就帶你回家喝酒,好不好?你別睡着了,我們馬上回去,這次你想喝多少我都隨你,好不好?”
可是他懷裡的魚兒已經撐不住自己沉重的眼皮,似乎也聽不清溫涼的話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你替我喝遍這世間美酒好不好?”
“好……”
臉上帶着甜甜的滿足的笑意,她死在了自己最愛的男人懷裡。
……
“魚兒,我又來看你了。”
溫涼坐在墓碑前,伸手溫柔的撫摸着碑上他親手刻下的字——此生唯愛之妻魚兒。
“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小丫頭,她會釀很多很多很好喝的酒。”他一罈在白梨那裡買的酒打開,輕輕灑在了地上。
“是不是很香甜?你也別太貪吃,這酒挺烈的。”溫涼將酒收好,放在一邊,“你要是饞的話,我明日再來看你如何?”
自然沒有人會迴應他。
溫涼目光中盡是思念,他將身子靠在了墓碑上,“魚兒,你知道嗎?那丫頭做的嫩筍桂魚湯,竟是和你一模一樣的味道。”
“魚兒,是你回來找我了嗎?”
“是你嗎?”
兩行清淚落進他如雪的白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