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呆了將近一個月,暑假快結束了。丁睿要趕在開學前回瀋陽,和父母小聚幾日。
丁老爺子和陳老爺子與他一起動身,當然,不忘挑兩盆董潔佈置好的盆景帶着。迷你版的松柏,枝幹如虯龍,古樸與蒼綠完美融合,生機勃勃,透着股子精神氣。
大山開車到車站送行。陳羣在北京沒呆幾天,忙於新廠籌備,又匆匆返回蘇杭了。姜紅葉還可以在北京留些日子,一道過來送行。
車站是人生的中轉站,每天上演着大量相聚和離別的戲碼。
分手總是容易讓人傷感。少年時朝夕相伴的好友,如今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大家都忙,心裡想着念着,再如現在一樣相聚,卻不知又要等到何時。
丁老爺子和陳老爺子拉着董潔的手,對大山殷殷叮嚀。大山是個好哥哥,對董潔的照料足夠仔細,可做長輩的,分居兩地不能在一旁盯着,總是要細細叮囑一番才覺得安心。也嘮叨着要他小心自己的健康,工作不要過於勞累,瀋陽分廠那邊,如果有事就與老人家打個招呼。
丁睿站在一邊,望向姜紅葉。
姜紅葉白皙秀美的臉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美和誘惑,更有一股溫婉的韻味,靜靜地站在一旁,就像一幅永恆的風景畫。他以前的確是迷戀她這種靜秀的美,就像迷戀一種永遠得不到的祈望。
該放下了,以後就只是朋友了。
“紅葉姐,這些日子我可是知道了你現在有多忙。不管工作再怎麼多,也要注意身體。呵呵,我還清楚記着我們大家在瀋陽生活的時光。好像就是一轉眼的工夫,你們一個個都有了自己的事業,小雪姐是這樣,你也是,大山和小潔兩個也不用說了,就我自己是個單純地學生……”
中學時候,跟着大山跑前跑後打下手。後來也擺過攤賺零花錢,不想考進軍校後,反而只能做個安分守已的學生了。
他笑道:“看來,我以後也要努力了,希望再見面時,我不會被你們拉的更遠。”
姜紅葉給他整了整衣襟。退後一步打量,“穿上這身軍裝,你可是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啦。丁睿,好好幹,總有一天,你會比我們大家更有出息。”
立秋後,天氣好象一下子涼爽許多。
午後。董潔在室外小睡了一會兒。可能受了點涼,到晚上就有點咳嗽。
大山讓李阿姨熬了中藥。西藥幾粒藥片,吃起來當然方便,可她一旦有個頭疼腦熱,大山比較傾向於服用中藥。
是藥三分毒,中藥基本上是植物入藥,副作用小。大山往往選擇用西藥治標,中藥治本。像這種不嚴重的小症狀,他都會讓人抓中藥煎給她喝。
董潔磨着不想喝。
“太苦了。如果真病了就沒辦法。治病要緊,現在只是咳嗽幾聲,我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做什麼要急匆匆喝藥啊?”
她身體底子弱,需要的是長期調養。其實這藥喝不喝大山倒不怎麼在意。依靠身體本身抵禦感冒可以增加身體的免疫能力。
這樣一想,大山也不忍非要逼着她喝下肚去。
董潔體質偏寒。便是大夏天最炎熱地時候也是體溫偏低。自打獻血後,這症狀表現的更嚴重一些。
大山抱着她,發愁道:“虧得現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可怎麼得了?被冰涼的寒氣一侵,非得重重病上一場。”
然而,到底關乎着一條人命,且此時已經是事後,他卻是說不出後悔的話。
“冬天還遠着呢,到時候,我身體肯定養的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單等着過冬了。”
董潔摸摸他的臉,翻身壓到他身上,用手指描繪着他眉眼地形狀,“哥,你就是太緊張了。羅醫生說過,我身體經過調養,已經好多了,不會再動不動就生病。不是說隨着我慢慢長大,健康會越來越好?我一直都在接受中醫調理,只是中醫見效慢,一時看不出太明顯的效果罷了。”
大山含住她滑到自己脣邊、輕點並摩挲他雙脣的調皮的食指,用牙齒輕輕齧咬,舌頭圍着指腹打轉。
守候一個人的成長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看着董潔慢慢長大,大山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表述的滿足。
感情總是在不斷地注視裡積聚,在一天一天地呵護里加深,然後,開始超出預想,發展到讓人無法控制。不是說,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總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一個?
“哎,這輩子,我是沒有辦法不爲你操心了,也就這命啦!”
董潔低頭咬咬他的下脣,挑眉不依道:“說的這麼不情不願,聽着好像是在抱怨呢。”
大山追過去,在她紅潤的雙脣上一吻再吻,“雞蛋裡挑骨頭是不是?你這性子呀,真不知道隨誰了。”
董潔雙手纏上他的脖子,毫不客氣,跟他討了一個長長的深吻。兩人脣齒相依,氣息交融……
末了她咂咂嘴,喘息着平復急促的心跳,尤自擠眉弄眼,擺出一副“嗯,味道不錯”地得意表情,“還用問嗎?這都不明白,當然是哥哥你自己寵出來的!”
“是啊,所以,我也只好自個兒生受了。教不嚴,兄之過,總不好放出去荼毒別人吧?”
“哈,說的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董潔雙手一伸,一邊一個捏了他的耳朵,“說,我很差勁嗎?嗯?”不忘把眼睛睜地大大地,努力表現出威脅的意思。
大山忍俊不住,抱着她翻了個身,把她壓到身下,雙肘支牀,減少她承受地重量,“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被壓到底下,小傢伙換了氣勢,眨眨眼,水汪汪的眼波丟過來。呵呵,真不知道她打哪裡學來的,真有那麼幾分媚眼如波的味道。
可愛?
董潔皺皺鼻子。得到這樣的評價,真不知道哭好還是笑好。幸好,目前爲止會這麼說的,只有大山一個,那就當做是一種讚美吧。
“哥,我喜歡你!不僅僅因爲你是我的哥哥才喜歡的,我喜歡你的個性。”
她拉低大山的脖子,輕啄他脣角,並附在他脣邊低語道:“我曾經想像過的最適合我的人,就是哥哥這樣的。有能力也願意陪我走遍天涯海,去哪裡都可以一路同行。不會因爲我年紀小,就把我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而是可以並肩面對風雨共創事業的人。我累的時候揹着我,還有,我想要喝酒唱歌,也能爲我倒酒拍掌用心聆聽。不在乎我粗魯,說話和舉止是不是得體,明明很忙,仍然抽時間陪我,把我當成最重要的一個……”
越說越覺得自己實在是幸運。
沒有人可以永遠溫和安寧,縱使天性嫺靜也不行。
董潔不喜歡壓抑。不斷的壓抑,只能導致心理疾病。懂事早熟如大山,私底下,也會悄悄與她玩的開心。
喜歡就要大聲的說出來,用行動表示出來。看電視劇時,最討厭戀人之間永遠有這樣那的誤會而自尋煩惱哭哭啼啼,最後作繭自縛。這樣弱智的情節,是永遠演不倦的主題,好生無趣,她纔不要重複這種無聊的戲碼!
董潔從不羞於表達自己的喜歡,仗着大山對她的縱容,近似貪婪的索求他更多的疼愛與憐惜。
大山額角與她相抵,交疊的身體,營造出一方溫馨的小天地。
靜靜聽着她的喃喃低語,胸中充斥着的一種名字叫做幸福的感覺,濃的幾乎要溢出來而伸手可掬……
睡了一晚,第二天,董潔還是有點咳嗽。
她說嗓子眼偶爾覺得癢,但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感冒症狀。
上午,大山接到一個電話。
一個月前,接受董潔獻血的夫妻倆要上門拜訪。
事實上,她獻血的第二天,與大山有過短暫交談的男性家屬,從醫院打聽到他的聯絡方式,就把電話打到家裡來,說是要親自上門道謝。被大山找理由謝絕了。
車子在門口停下,男人從車上扶下來一個臉色有些白的女人。
彼此做過介紹,說了幾句客氣話,男人把手中拎的禮物放到桌子上。
“早就應該來的。我妻子在醫院住了些日子,她心情不好,我得多陪陪她。出院後,她又要調養身體,我想,等她出了月子,和我一起過來道謝比較好,所以才拖到今天。”
董潔坐在一旁,聽大山與男人說話。
哥哥交際應酬的本事已經鍛煉出來了,無論心情如何,場面話說的滴水不露,並且巧妙的把話題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男人也是久經歷練的人,身上有種明顯的官味。只是,那個女人始終白着一張臉,不出聲,也沒個笑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