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一看,嚯,喊話的居然是那個大鬍子老外。
他會說漢語啊,那爲什麼剛纔跟俞悅兩人說話都只說英語?這樣顯得比較高大上嗎?
我斜眼瞧着那大鬍子老外,也不說話,想看看他要發表什麼意見。
“你不能砍倒那幾顆大樹!”大鬍子老外揮舞着手臂大喊,雖然語調生硬,但吐字倒也清楚,完全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麼,“據我觀察,這幾顆樹與這幢別墅形成了完美的共振磁場,通過相互循還震盪,產生生物能量,使得整個別墅樞處於一種奇妙的天人合一的和諧狀態……”
靠,他這麼個老外,居然還知道天人合一的說法,不過他說這些幹什麼,他不是研究什麼超自然現象的科學家嗎?天人合一之類的東西,跟他的研究有什麼關係嗎?
大鬍子老外依然在繼續說:“如果我沒有觀察錯誤的話,正是這個共振磁場的存在,使得這幢別墅有了產生超自然現象的基礎能量來源。如果你們把這幾顆樹砍掉,破壞了這個完美的共振磁場,那別墅裡的超自然現象很可能就會隨之消失,對於我們的研究來說,那可是無法挽回的損失……”
看不出這老外還有幾把刷子,居然能看出這幾顆樹是法陣存續的關鍵,只是他不是法師,說不出太專業的名詞就是了。
不過他既然這樣說,我就不用擔心那俞悅會聽他的了。
對於大鬍子老外而言,研究記錄超自然現象比什麼都重要,但對於俞悅而言,卻是解決這個雙生投魂和因此而來的藏夢定噩纔是最重要的!
果然,聽大鬍子老外這麼一說,原本還沒拿定主意的俞悅立刻下令砍手,這一大隊人裡,除了大鬍子老外實驗室的人外,其他的全都是俞悅的人,少說也有二十幾個,個個長得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用評書裡的話來講,那全都是拳頭上能立人胳膊上能跑馬的好漢。可惜砍樹是個技術活,再強大的好漢在這種專業工作面前也要甘拜下風,他們掄着斧子砍了好半天,纔將將砍破一層樹皮。
這樹的堅硬簡直超乎想像!照他們這效率我們大概得在這兒多呆幾天了。
俞悅也看不下去了,最後派人到下面村子裡僱村民來幫忙。
那大鬍子老外一直追着俞悅嘰哩呱啦地說着什麼,他又不說漢語改說鳥語了,我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他那着急上火的表情倒是能看得懂。
大鬍子老外當然不可能阻攔俞悅砍樹,在說了一會兒之後,終於不再纏着俞悅了,不過俞悅似乎答應了他什麼,結束談話之後,那大鬍子老外立刻帶着他那幫實驗室的手下扛着各種攝影器材衝進了別墅。
我就問俞悅他們想幹什麼。
俞悅說那大鬍子老外提出請求,既然一定要砍樹,那麼就讓他們先進別墅,在環境被破壞之前,拍些記錄影像。要是能拍到什麼超自然現象自然就是更好的,就算拍不到,能記錄下被破壞之前的原始環境,也算不虛此行。
這時節農村已經種完了地,正處在忙碌過後的清閒中,聽到高價請人來砍幾顆樹的消息,幾乎全村人都來,扛着傢伙,興致勃勃,黑壓壓一片往山上就來。
幸虧這屯子小人少,這要是換個大點的屯子,估計這別墅前的山坡上都站不下了。
砍這幾顆樹本是用不着這麼多人的,但俞悅這時候卻表現出了一個土豪應有氣質,來的全都可以留下來幹活,只要能插上手的,到時候就有錢拿,樹砍倒得越快,錢就越多!
要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重賞之下,不過十幾分鐘的工夫,這九顆大樹就全都被放倒!
沒了遮擋的別墅直接落入陽光之中,少了幾分陰氣,多了幾分陽剛,別墅表面浮動着代表着雙生投魂的幻影便暗淡了幾分。
俞悅豪爽地現場付錢,每個來幫忙的村民都是一千塊錢,當場按人頭點付,付完錢便立刻趕人,把那些還想圍觀熱鬧的村民統統趕走,又把手下撒到外圍看着,不讓村民們潛回來偷看。
我一直保持圍觀,把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那別墅上。
隨着陽光直射的時間不斷增長,別墅上籠罩着的陰鬱氣息越發暗淡,尤其是做爲雙生投魂另一端的別墅的投影,更是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這個反應,證明我的判斷沒有錯誤!
那麼接下來就得進別墅,找出這個法陣的陣眼,毀掉陣眼,才能徹底解決這個雙生投魂法術。
俞悅會跟我一起進別墅,不過她帶來的那些手下,一個都不準備帶進去,也不知道她在顧忌什麼。
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法壇,主要是把桌子上的東西重新放回到護盾空間裡,這些施法用品可都是馮甜在網上買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貴貴貴,貴到沒邊了,當然不能隨隨便便丟掉。
收拾完法壇,我便走向別墅,棉花懶洋洋地跟着我左邊,俞悅則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右面,緊張的神情,透着那層薄霧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別墅大門是那種鋼製的厚重防盜門,剛纔大鬍子老外那些人進去的時候,隨手把門給關上了,好在他們沒有從裡面反鎖,我稍稍使勁,就把門推開了。
隨着大門推開,最先進入視線的是客廳,裝飾得極爲精美,正中央擺着寬大的沙發,左側底端還有個小酒吧,吧檯上還擺着半杯喝剩的紅酒。
屋子裡收拾得乾乾淨淨,以至於地面上連個腳印都沒有。
剛剛大鬍子老外那一幫人進來,怎麼可能一點腳印都沒有留下來?
更重要的是,他們那麼一大幫人喳喳唬唬地跑進來要拍攝別墅內部的原生態環境,不折騰得底朝天都是有素質了,可是現在別墅裡卻是靜悄悄的,我聽不到一點動靜。
除了這點疑惑外,我還有一絲疑惑。
這個客廳的擺設佈局好生眼熟,似乎之前來過看過一般!
我猶豫了一下,邁步踏進鐵門。
身子剛一進門,一股子帶着濃濃臭味的腥風便撲面而來,其中隱隱夾雜着痛苦的慘叫和怪異的嘶吼。
原本乾淨整齊的客廳眨眼間變了模樣,天花牆壁地板到處都爬滿了爬山虎,爬山虎的藤蔓縫隙之間隱約可見大片大片的烏黑污漬,還散落着許許多多的屍體殘塊,。
客廳中央的地上蹲着一個瘦弱的身影,正揹着對我,捧着什麼東西,在那裡吃得吧唧吧唧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