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康沒說什麼,領着我和表叔去看其他的房間。二樓看了個遍,沒發現什麼,來到一樓,當我經過一樓最裡面角落那間屋子時,心裡猛地一跳。
我要找的那個東西,就在這間屋子裡。
“陳先生,這間屋子裡有人嗎?”我輕吸一口氣,臉色鄭重地看着陳文康問。
陳文康道:“我岳母常年生病臥牀,她就住在這間屋子裡。”
“可否讓我進去看看。”我說。
陳文康猶豫一下,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外面僕人的聲音忽然傳來道:“老爺,警局來人了,他們想見你。”
“警局?”我聽得微微訝然,與之同時,心情卻不由自主激動起來,暗想該不會是白小小吧。
就在這時,三個年輕警官在僕人的帶領下,已經走過來了。走在最前面那個女警官,肌膚如雪,相貌絕美,帽檐下露出火紅秀髮,正是白小小。後面跟着的兩個年輕警官,我並不認識。
“白警官,不知你們所來何事?”陳文康客氣地問。
白小小目光平靜掃過我一眼,沒有多停留,看向陳文康道:“陳先生,關於令公子的事,我們還想向你諮詢一些問題,方便嗎?”
陳文康猶豫了一下,道:“白警官,麻煩你們先到客廳稍後,等這裡的事完成後,我立即去和你們相見。”
“無妨。”白小小淡淡說,斜睨了我一眼,又道,“看你們是要捉鬼吧,我們留在這裡,或許能幫上一點忙。”
陳文康沒再說什麼。
白小小留在這裡,就要見識我捉鬼的風采了,我心裡不由暗喜,也有幾分莫名緊張。就像當你喜歡的女孩子來球場邊看你打球時,你的心情也是一樣一樣的。不過爲了保持自己高深莫測的形象,我並沒有和白小小打招呼。
陳文康上前敲了敲門,喊道:“媽,我們想進來看看,你現在方便嗎。”
裡面響起一個嘶啞的老人聲音,似乎帶着莫名的笑意道:“方便,方便得很,你們等着,我現在就給你們開門。”
“姥姥說話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陳文康的小女兒嘀咕道。
我看到陳文康的臉色也改變了。
這時候,我們聽到房間裡響起一個咚咚的腳步聲,好像什麼人在跳一樣。咚咚聲在門前停下,安靜下來,一絲寒氣無聲地從門縫泄出來,透着刺骨寒意。
我心裡感到不妙,正要說什麼,突然門打開了,嗚哇一聲,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婆面目猙獰地向陳文康撲來,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老太婆身子矮小,掐住陳文康脖子後,腳不落地,瘋狂地蹬着。
身後旁邊的人一時間驚叫出聲,向後面跳開,白小小嬌喝一聲拔出自己的槍,但沒法開槍。
只有我站着沒動,看着那個銀髮老太婆,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因爲我看到有一個黑衣老鬼趴在她身上。
“太上道尊,乾坤五行,急急如律令!”
我單手飛快結印,大喝一聲道:“天雷符印!”
手指屈伸,指尖隱隱閃光,嗡然一聲,一道幽藍的符印打出,打在老太婆身上。那個黑衣老鬼被天雷符印打中,厲叫一聲,一下子脫離老太婆,向外面衝來。
“小小,小心!”我看到黑衣老鬼直衝白小小而去,大吃一驚叫道。
剎那間,只見白小小嬌軀一顫,眼神凝固了片刻。
我看到那個黑衣老鬼已經附身在白小小身上,正要發符印打向她,但是忽然間我猶豫了。符印的確可以趕走白小小身上的鬼,但也會讓她感到很疼痛,我心裡實在捨不得。
一時間,我着急猶豫起來。
這時候,只見白小小面色一變,詭異一笑,忽然厲叫一聲,向陳文康的妻子和小女兒撲去。
“不可!”我急喝一聲,向白小小衝去,一把牢牢將她抱住。
她現在被鬼附身,身子很冷,但我抱住她,感受到她身子的香軟,還是感覺十分美好。白小小被我抱住,面目猙獰地掙扎起來。但我抱得很緊,她根本掙脫不出。猛然,白小小狠狠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貝齒深深咬進我肩胛肌肉中。一瞬間,我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額頭上冷汗直冒。
“乞兒!”表舅大吃一驚,想要衝過來幫我。
我急喝道:“表舅,別過來,她被鬼附身了!”
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都看不見這個黑衣老鬼,現在聽我這樣說,他們總算明白剛纔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個驚叫出聲。
我強忍着被白小小狠咬的痛楚,右手顫抖着,在她背上畫下一個驅鬼符咒。這個符咒只是驅鬼,不會傷害到白小小的身體,但需要我用靈力親自施展才管用。等驅鬼符咒畫完,我把手掌按在白小小背上,一聲斷喝道:“三清敕令,驅鬼無形!”
霎時間,只見白小小背心閃爍起一道金光閃爍的符咒,那個黑衣老鬼驚恐地厲叫一聲,飛快從白小小身上逃離。
黑衣老鬼似乎意識到我的厲害,沒敢再逗留,一溜煙向別墅外面逃去。
“老鬼哪裡逃!”我大喝一聲,將白小小推給陳文康妻子攙扶着,緊追着黑衣老鬼而去。
“太上道尊,乾坤五行,陰陽合氣……”我一邊追,手上飛快結印,一聲大喝:“急急如律令,陰火天雷!”
幽綠的陰火符和幽藍的天雷符裹挾着向黑衣老鬼激射而去!
蓬的一聲,陰火符和天雷符同時綻放,將黑衣老鬼衝得撲倒在地。
我一刻不停,身子向前暴躍而去,揚起手掌,飛快唸完法咒,一巴掌拍在黑衣老鬼腦袋上,暴喝道:“太上敕令,掌心雷!”
砰的一聲,幽藍的花朵在我掌心裡絢麗綻放。
黑衣老鬼慘叫一聲,腦袋被炸的爆開,變成一團黑氣,魂飛魄散。緊接着,黑衣老鬼整個身子也化作了一道黑煙嘶嘶作響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一灘膿血。
這個黑衣老鬼已經被我用掌心雷消滅了。
愣怔了片刻,後方表舅、陳文康、白小小等人向我緩緩走來。
我心裡暗鬆一口氣說:“現在沒事了。”
猛然肩上傳來一陣劇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痛得齜牙咧嘴起來。剛纔我一心對付黑衣老鬼還不覺得,現在劇痛讓我意識到,剛纔白小小咬我那一口不知道有多深。
表舅趕緊上前來扶住我,擔心地詢問,陳文康說要立即送我去醫院。
“不用。”我搖頭拒絕了。
這個傷口是小狐狸咬的,有一種刻骨銘心的疼痛,我還巴不得更深一點呢,又怎麼會在意傷口需不需要治療?
“你沒事吧。”忽然一個清悅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雖然聽起來還是很冷,但其中明顯帶着一絲關心之意,我擡頭看去,發現正是白小小說的,一時間心裡暖流涌動,眼眶溫熱,猛搖着頭說:“小小,我沒事,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白小小平靜的目光裡透着一絲歉意,輕聲道:“剛纔對不起。”
“沒關係,小小,”我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說,“小小,不關你的事,爲了你,就算讓我死我也無怨無悔,爲了你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小小,你是我的媳婦,我真的好愛……”
“別說了!”白小小忽然怒叫一聲打斷我的話。她氣得身子發抖,憤怒地看着我,剛纔眼裡那一絲抱歉已經蕩然無存。
“小小……”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怔怔看着她。
“你真讓人討厭你知不知道!”白小小看着我,冷冷大聲說。
“小小……”我癡癡地看着她,心裡感到一陣陣委屈。
白小小轉身頭也不迴向外走去。
從陳文康家離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一具行屍走肉,連肩上的疼痛也絲毫感覺不到了。我腦子裡只想着白小小,全是她生氣的樣子。表舅說要送我去醫院,我拒絕了,徑直回到書店。
沒想到我犟起來也難對付,表舅無奈之下,只能請表姐出馬。
表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身手不凡的她很快制住了我,然後給我清洗了肩上的傷口,上藥包紮起來。下午,我想着白小小,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表姐不厭其煩地開導了我一番,總算讓我漸漸恢復正常。
晚飯之前,我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沒想到竟是已經快三年不見的虎子打來的,我心裡頓時激動起來。初三的時候,我和虎子成爲了最好的朋友,曾經相約以後要一起打拼天下。只是後來虎子沒考上高中,先出去打工了。我上了一年高中,便開始跟着姥爺學道法。
這兩年多來,因爲各自太忙,我和虎子都沒見過面。
現在終於要重聚了,我毫不猶豫答應。
虎子告訴了我一個地址,讓我立即前往和他會合。不過最後他忽然說了一句,讓我最好單獨一個人赴約。
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因爲想到就要和他見面心裡高興也沒在意。
我把事情跟表姐和表舅說了,便立即前往虎子告訴我的那個地址。
我照着虎子的那個地址,來到了狀元街附近一條偏僻街道,眼見前面街道人煙冷清,不由納悶虎子爲什麼會約我到這裡見面呢。
正納悶着,忽然一個年輕人走到前面,自我介紹說叫魏海牙,是虎子的朋友,來接應我的,還拿了一張虎子的照片給我看。
我發現上面的確是虎子,又見他很熱情和善,也沒多想,便跟着他向前走去。
片刻之後,我和魏海牙走進一座舊宅院。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心裡一跳,面色一變,忍不住停下腳步。我想到剛纔魏海牙給我看的虎子的照片,好像是黑白的,好像一張遺照。
我正要轉身向魏海牙詢問,但剛纔一直走在我身後的魏海牙已經消失了。
我吃了一驚,正要出聲,猛然前方正中一間漆黑的屋子大門大開,裡面霎時間亮起冷白的燈光。我看到那間屋子裡掛着黑白的輓聯和幔帳,正中央赫然有一具黑色大棺材,竟然是一個靈堂。
等我看到靈堂裡掛着的那一張巨大黑色遺像時,不由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一股寒氣霎時間從腳底心一直竄到頭皮。
我看到,那張遺像……
那張遺像上面……
居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