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陀娑着實讓人煩躁,我已經施了閉口咒,她短時間內不會發出聲音了。”水修無視掉一臉無法置信的陀娑,摸着我的鬧嗲,對我解釋道。
剛纔還一臉淫笑的陀娑臉上現在滿是驚慌和憤怒,她不斷地張着嘴,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什麼妖術?首領!金花一定幫你解開。”
她身邊的達沓和金花開始試着在她身上施展一些法術,但是卻改變不了她不能說話的命運。看着如演啞劇一般的陀娑,我竟然覺得有些滑稽。
感覺被捉弄了的陀娑開始在屋子裡一圈又一圈的走來走去,豔麗的臉旁扭曲着,彷彿在無聲的訴說自己的憤怒。她的動靜似乎是吵到了已經睡着的紅衣,我看到達信擔心的安撫着紅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經過這一次,陀娑應該已經吸取了教訓吧。這麼想着,我擡起頭,想要她他向水修說說情解開她的閉口咒。
可是誰能想到,這傢伙完全是來刷新我對世界的認知的。
她剛解開閉口咒,就妖妖嬈嬈地靠到了水修身上,得意地撞了撞水修:“哎呀,你果然還是捨不得我受苦吧。”
水修沒說話,他站起身,木着臉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陀娑亦步亦趨地跟過去,嘴裡還在不停地說,只是她說着說着,又沒音了。
沒等她再次驚訝,水修拎起她的衣領,往外一扔。然後大門一關,任由陀娑在外面撓門。
達沓和金花立馬跑過來,想給婆娑開門,水修一個術法丟過去,兩個人就在原地打起了轉轉。
啊,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嗎?
我開心的握住了水修的手,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那個叫石勇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水修,眸底有一抹忌憚。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呵呵了兩聲。
過了好一會,陀娑才自己想辦法,從窗子裡爬了進來。她瞧了瞧還在原地打轉的達沓和金花,臉色更加陰沉,爲他們解開術法後,竟然一人賞了一個耳光。
然後氣哼哼地坐在另一邊,繼續盯着水修,那目光並無憎恨,反而更多是幽怨。
她還是不死心
達沓和金花也不敢說話,垂頭喪氣地捂着臉,站在她背後,連坐下也不敢了。
這人是摔傻了還是本來就是個受虐狂,水修都那樣對她了,難道還不死心嗎?看着陀娑有些噁心的表情,我別過了臉。
經過一番鬧騰,房間裡總算安靜下來。
水修讓我睡一會兒,但是因爲剛纔的鬧心和對紅衣的擔心,我怎麼也睡不着,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屋裡的一切。
達信緊緊的抱着紅衣,旁邊的石勇警惕的看着他們。而那個花癡陀娑,仍舊只是看着水修,她旁邊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已經在閉着眼休息。
整個上半夜,風平浪靜。
大約是剛過了半夜十二點,纔有了點睡意的我看到店主達信將懷中的紅衣輕輕的靠到椅背上,然後站了起來,似乎是要出門。
“我去趟廁所。”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被多人注視着,達信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話,便走出了屋子。
人有三急,雖然隱約覺得達信的臉色有所異樣,但我還是把剛纔看到的歸爲眼花沒有說出來。
過了很長時間,達信也沒有回來。這時,店裡的人都開始覺得奇怪起來。、
冷不防的,本來還在睡夢中的紅衣突然睜開眼睛,她看起來十分的暴躁。沒等水修過去查看具體情況,紅衣便一聲嘶吼,衝出了喜神店。
意識到事情不妙,店裡的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跟着紅衣跑了出去。紅衣雖然是殭屍,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見到她如此的躁動,彷彿被觸發了什麼一樣,瘋了一般向村裡跑去。
她的速度太快,我根本就跟不上。在我踉踉蹌蹌奔跑的時候,突然感到身子一輕,水修將我抱在了懷裡,直朝着紅衣的方向飛去。
追上暴躁的紅衣並不是一件易事,好不容易等到她停了下來,我們看到紅衣正愣愣的盯着一戶人家的雞圈。
發生了什麼事?我心下感到不妙,因爲除了那個人,沒有其他的事情能讓紅衣停留。果不其然,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觸目驚心的場景。
沒錯,蹲在雞圈裡面的人,正是之前說去廁所然後一直沒有回來的達信。只不過此時,只能用不堪入目來形容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只見達信蹲在雞圈裡,他的嘴裡叼着一直公雞,牙齒咬住公雞的脖子,咕嚕咕嚕的在吸吮着雞血!他的眼睛,像是着了魔一般,沒有焦點。而那隻幾乎被吸乾血的公雞,爪子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蹬着空氣,渾身抽搐着。
聽到聲音,達信放下口中已經死亡的雞,轉頭失神的看着我們。
彷彿中了邪的人突然被釋放出來,達信沒有焦點的眼神瞬間重新明亮起來,嘴角還掛着鮮紅的雞血。
“你們怎麼來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一般,達信茫然的問道。
“到現在你還敢問這個?!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跟在我們身後的石勇氣憤的走上前去,照着達信的肩膀就是一腳。
這個石勇看樣子是個練家子,我們幾個是因爲修仙才能跟上紅衣的速度,但是他作爲一介村民竟然也能及時的跟上我們,這讓我有所不解。
而這段時間那些草木皆兵的村民,聽到我們在外面的聲音,也都迅速的圍了過來。當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幕時,毫不猶豫的將因恐怖而憤怒的心情發泄到了達信身上。
如果說上次放過達信和紅衣是因爲沒有證據,可是此時,雞的屍體就在地上,旁邊的達信嘴邊,還有未乾的血跡,甚至在他的身上,還有因爲雞掙扎時留下的雞毛。
“還說不是這個小子,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再也抵賴不了了!”
“都是他幹得,他纔是禍害,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在一波蓋過一波的聲討中,剛纔還在沉默的紅衣再次無法阻擋的暴躁起來。意識到紅衣的異象,恢復神智的達信想要到她身邊安撫她。
誰知卻被石勇擋住了去路,他一把將達信按到了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可是爲什麼達信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他看起來只是想好好守護紅衣,爲什麼要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呢?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擡頭看水修,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達信家的祖先,自古以來就在這裡開喜神店,長期與鬼神打交道,保不齊他們修煉了什麼邪術。看來是爲了掩蓋自己的罪行,他才偷了紅衣的屍體,然後把她練成殭屍的。”衆人嘈雜之時,年邁的村長站出來,道出了一番貌似很有道理的話。
我們對村長的解釋不置可否,如果真的是他說的那樣,那麼爲什麼達信拼死也要去保護紅衣呢?直接讓她背黑鍋不就行了?
可是他的話,猶如在油鍋裡扔下了一個火種,瞬間點燃了村民的憤怒。他們根本不去思考事情的前因後果,只聲討着達信是爲了自己纔去跟山神搶新娘,他就是個禍害,然後要燒死達信來祭拜死去的生靈。
村民的怒火已經再也無法遏止,他們喊着要燒死達信,燒死這個禍害村裡的怪物。看着慢慢向達信逼近的村民,紅衣再度暴躁起來,她擋到了達信的身前,目露兇光,彷彿誰要傷害達信,她就要與那個人拼命一般。
衆人被紅衣的舉動震懾到,全都遠離這對苦命的夫妻站成了一圈。
“紅衣,紅衣你過來。”看到即將發狂的紅衣,原本制住達信的石勇也皺着眉頭站到了一邊。達信這才勉強的從地上坐起來,嘶啞着聲音招呼着紅衣。
聽到能讓自己安心的聲音,紅衣嚴重的戾氣猛然消失了,她轉過身,不再理睬那些村民,來到達信的身邊,將他抱在懷裡。
“紅衣,你冷靜下來聽我說。”達信緊緊地握着紅衣冰涼的手,眼中有閃亮的淚光,“你不能傷害那些無罪的村民,不管他們怎麼對我你都不能去傷害他們,不然我以往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紅衣只是緊緊的抱着達信,雪白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她看着達信,空洞的眼神卻似乎流露出了些許的悲傷,
看着達信的眼淚,我的心裡也無比的難過。那些悲傷的話語,和決絕的眼神,讓我似乎明白了此時達信的想法。人證物證俱在,任憑他怎麼解釋也無法再讓村民們相信他。就連之前爲他們結尾的陀娑,此時也滿眼厭惡的瞪着他。我想,他此時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紅衣安好吧。
“紅衣,你能答應我嗎?不去傷害那些村民?”彷彿是心底下了什麼決心,達信始終盯着紅衣空洞的眼神。
良久,紅衣才緩慢的朝他點了點頭。
達信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安心的笑容。
“紅衣,我這邊有些事情要跟村民們去處理,可能往後的幾天或者更長的時間都不會陪在你身邊。”達信輕輕的對紅衣說着像是一些無關緊要,但實際上卻是離別的話,我聽在耳裡心裡卻像刀割一般的難受,“這些時間,你就跟着水修先生修煉,他的方法比我教給你的要高明很多,對你來說也是非常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