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華看了看直升機,瞬間明白了謝二雷的意思。可馬老和劉醫生都不同意請柳天縱前來,直升機還是馬老控制的座駕,他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猶豫了片刻,他將謝二雷交到了一邊,輕聲說道:“二雷,馬老和劉醫生作爲國內內科的頂尖人物,有些脾氣也是正常的,你多擔待着點兒。”
“我明白。”謝二雷點了點頭,“可能在他們看來,國內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出色的內科大夫,更不會相信我師父一個鄉下人。不過……華叔,您還記得豹子這個人嗎?”
“你說的是金華四人組的老大?”
“沒錯。”
“他……怎麼了?他好像消失有一段時間了。”
謝二雷點了點頭:“豹子除了車禍,雙腿粉碎性骨折。我在年前把他帶回了石榴村,請師父幫他治傷。剛纔我在電話裡問了,師父可以讓他腿裡破碎的骨頭,重新結合起來。”
“什麼?就是劉醫生說的……他師父纔會的高超醫術?”
“沒錯!”
“我明白了!”杜千華一點頭,使勁兒拍了拍謝二雷的肩膀,轉身來到屋內,徑直走到馬老的面前說道,“馬老,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但說無妨!”
“我想借你的直升機去接一個人!”
馬老一皺眉,看了看謝二雷說道:“接他師父?千華老弟,你想清楚了?”
“嗯,不管能不能治好,我感覺,我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希望。”
“這個……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拒絕。畢竟,我也希望千秋老弟能好起來。”
“謝謝。”杜千華又衝着謝二雷說道,“二雷,我親自跑一趟吧,要讓你師父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謝二雷擺了擺手:“不用,我師父雖然年老,但也不是老古董。他理解你們的狀況,現在秋叔出了事,你就是千秋集團的主心骨,怎麼能隨便走開?您就不用去了,我看……讓阿飛去跑一趟吧!”
“嗯……好!那還請二雷在你師父面前,多替我們美言幾句,一定請他過來,請他諒解我們的苦楚。”
“放心!”
事不宜遲,杜千華立馬找來阿飛,吩咐下去。準備就緒,直升機徐徐升起,伴隨着“突突突”的聲音,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杜千華還沒有閒着,讓馬老、劉醫生和自家的家庭醫生組成了一個化驗小組,先把早上吃過的飯菜,還能找到的部分,挨個的化驗。
然後,他又叫來了專門伺候杜千秋飲食起居的女傭:“把你所知道的,今天哥在我家吃完飯回家後的一舉一動,如實說來。”
“是是是……”女傭連連點頭,戰戰兢兢的說道,“老爺回來後,看了會兒電視,就回了書房。我照例爲他泡了一壺茶,我進書房的時候,發現桌面上多了一杯酒……”
“酒?什麼酒?”杜千華打斷了女傭的話,沉着臉說道,“哥的酒量下降了許多,嫂子管的也嚴。剛纔在我家還喝了點,按理說,回家不會喝酒啊……”
女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也提醒老爺,要注意身體,少喝點酒。因爲老夫人回孃家之前,專門向我交代過,不讓老爺多喝酒。老爺說這酒是……是……”
“是什麼?”杜千華一瞪眼,“有什麼說什麼,不要害怕!”
“是是是,老爺說,他只是想嚐嚐口味,因爲那瓶酒,是二雷剛送的,之前沒有喝過……”
“什麼?”杜千華臉色一沉,情不自禁的看向了謝二雷。
謝二雷也意識到,只是一瞬間,他已經成爲屋內所有人的焦點。沒想到,這事兒還能和他扯上關係。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按女傭的說法,杜千秋的桌上,確實擺着一杯他送的酒,嫌疑是少不了的。
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反倒是杜千華,眼神一閃之後,不住的擺手:“不可能,你繼續說……”
“是是是……”女傭正準備繼續說,杜桓擠了進來。
杜桓拿着一瓶紅酒,瞪了謝二雷一眼,沉聲道:“爸,怎麼能直接繞過去?你沒發現,咱們已經墜入別人設計好的圈套了嗎?”
“杜桓,別胡說!”杜千華厲聲喝道。
“爸,我怎麼是胡說?你經常教育我,凡事都要有自己的考量,不要讓別人的一面之詞和自己的經驗,麻痹了神經。可你現在,僅憑個人對謝二雷的看法,就直接跳過對他的懷疑,好像說不通吧?”
“二雷是不可能的!”
“爸,看來,你被姓謝的迷惑的不淺啊!你回想一下,慰問品什麼不能買,爲什麼謝二雷偏偏買了酒?而且,還是一包土特產之間,包着一瓶洋酒,你不覺得有些突兀嗎?一看就是臨時買的酒。買酒幹什麼?還不是爲了方便下毒?”
“杜桓,不要胡說八道!”
“不,先聽我說完!我們都知道,專家也都說了,和菊花茶不可能中毒。那謝二雷剛纔說伯伯中的毒和菊花茶有關,用意何在?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想混淆視聽,引開咱們的注意力,爲自己打掩護。如果我不說這些,你們是不是還真以爲,伯伯是喝菊花茶中毒的?還有,他先下了毒,還假意惺惺的,要他的師父過來幫忙。我看啊,這是他計劃裡最狠毒的一步。可能伯伯壓根兒就沒事,或者只是一點點毒性。他師父來了,藉着療傷的機會,在做些手腳。到那個時候,伯伯纔是真的沒救了。而且,他師父是療傷出了問題,就算是告到法院,他都不一定需要負責任!唉,如此狠毒的計劃,估計也就他謝二雷能做的出來了!”
杜桓一通慷慨陳詞,說的自己是義憤填膺。杜千華則是一臉的凝重,不過了,他的怒火,不是針對此時的最大嫌疑人謝二雷,而是衝着杜桓的。
不過,除了杜千華之外的人,尤其是馬老和劉醫生,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謝二雷。
作爲被懷疑的當事人,謝二雷只是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一直認爲杜桓是有真才實學的,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不說別的,就說你的想象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哼,被我說破了,就來譏諷我?”杜桓冷哼一聲道。
謝二雷聳了聳肩:“正好馬老也來了,既然懷疑是我送的酒有問題,那就把這瓶酒,拿去化驗一下!”
“好!那就應了你的要求!”
見自己的一句話,把現場的局勢引得如此火爆,女傭猶豫了幾次,還是了過來,衝着杜千華說道:“老爺,我剛纔話才說到一半,你們誤會了……”
“什麼?快繼續說……”杜千華應道。
女傭點了點頭:“當時我看老爺準備喝酒了,我就偷偷的給老夫人發了信息。老夫人及時的給老爺打了電話。老爺也知道是我告的密,他也沒責怪我,只是聞了一下酒味兒,也沒喝,就讓我把酒端走了!”
“大姐……”謝二雷湊了過來,追問道,“你確定,秋叔沒有喝酒?”
“我……我確定!”
“那就對了!”
杜千華也點了點頭:“我就說嘛,不可能是二雷。杜桓,別再胡說八道了!”
杜桓還不服氣,“啪”的一聲,將謝二雷送的那瓶酒排在了桌子上:“你們怎麼就不信我呢?你們怎麼知道伯伯就一定沒有喝酒?僕人難道寸步不離的跟着伯伯的?除非化驗酒沒有問題,不然,就無法排除謝二雷的嫌疑!”
“杜桓,你在胡說,我……”杜千華拍案而起,指着杜桓吼叫着。
謝二雷制止了杜千華,提起酒瓶子,遞到了馬老的面前說道:“馬老,那就勞煩您,把這瓶酒化驗一下吧!”
“好。”馬老接過了酒,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衝着杜千華說道,“千華老弟,你們提供的飯菜,已經化驗完畢,沒有任何問題!”
杜千華點了點頭:“嗯,辛苦你們了!”
頓了頓,謝二雷來到杜千華身邊,輕聲道:“華叔,繼續聽聽看吧。”
“好。”杜千華對女傭道,“繼續說。”
女傭一點頭,緩緩說道:“我把酒端開了之後,杜桓少爺就來了。少爺吩咐我泡了一杯普洱茶,他不是自己喝,而是端進了老爺的書房。之後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杜桓?”杜千華眼神一閃,瞪住了杜桓,“你怎麼想起給你伯伯泡茶?”
女傭的話再次被打斷,可屋裡的人,任何一個她都惹不起,只能在一邊呆着。她也很好奇,一向驕橫的杜桓,怎麼會突然想到給杜千秋敬茶?
隨着杜千華的質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杜桓。
而杜桓,似乎不以爲意,聳了聳肩,隨意的說道:“我找伯伯有事。”
“什麼事?”杜千華沉聲問道。
“爸,還不是爲了你?我們吵架了,我知道你是不會輕易原諒我的。可我們是父子,總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吧?無奈之下,我只能求伯伯幫忙。知道伯伯喝了酒,我就給他送了一杯普洱茶,難道有錯嗎?”
杜桓說的倒是合情合理,不過,杜千華的心裡,還是有疑問。他很清楚兒子的個性,之前他們父子吵過很多次,也沒見杜桓找別人說情,怎麼這次會找人幫忙?巧合的是,剛好就這次,出事了。
謝二雷也有同樣的疑問,不過,他也不好說出來。畢竟杜桓是杜千華的親兒子,杜千秋的親侄子。都是自家人,沒有下毒的動機啊。
就算有動機,一般人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畜生行爲來?
所以,杜桓雖然有嫌疑,現在說出來,也沒多大的效果。加上謝二雷剛被杜桓擺了一道,現在就咬住杜桓的話,會更加讓人誤會,以爲他是要逃避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