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蟲鳴在四周此起披落,五人目光專注又謹慎地望着不遠處的園子,在他們身後還跟着三名黑衣暗衛,其中兩名是負責保護許銘晨和許銘野的,另一名則是小王爺趙沛的暗衛。
看看天色,黑巾遮面的雷炎問身旁同樣裝束的方達道:“你確定段雲偉已經進去園子了?”
“確定!”方達十分肯定地回道。
“那咱們什麼時候動手?”趙沛眼中閃過激動之色,他從小到大都被要求要有皇家子孫的儀態規矩,並未做過什麼特別出格之事,但其實他內心深處渴望打破常規的生活,而自從與雷炎、許銘晨他們交上了朋友,他就覺得自己的生活開始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這時,許銘晨擡頭看了看天色,然後出聲道:“不要着急,咱們再觀察一會兒!”
隨着許銘晨話音落下,突然有馬車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兒,一輛馬車竟出現在園子正前院,看它來的方向,應是從園子後門進去的。
藉着園內的燈光,眼力俱佳的少年們看到馬車停穩之後,立即就有兩名下人模樣的男子從馬車內擡出兩個大木箱子,他們將箱子放在地上,揮手讓車伕把馬車趕走,接着又把兩個箱子打開,從裡面各擡出一個繫着口的麻袋,麻袋裡不知裝着什麼,看起來像在胡亂動着。
兩名男子低耳交談了兩句,然後各扛起一個麻袋進了院子主屋內,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又嬉笑着走了出來,各自手裡拎着一個錢袋子,顯得異常興奮的樣子。
“那麻袋裡很可能是人!”方達神色一變地說道。
他舅舅之前是大理寺少卿,曾告訴過他,壞人做壞事的時候,爲了不引人注意,時常在擄人時將人裝進麻袋之中,所以麻袋纔會有亂動的情況發生。
一聽方達這樣說,幾人都變得更嚴肅緊張起來,許銘晨眼中也露出決絕的目光來,輕聲轉身對三名暗衛說道:“你們先去把四處的守衛解決掉!”
“是!”暗衛接到主人命令,正準備起身,卻又被許銘野給制止住了。
“等一下!”黑暗中,許銘野的雙眼猶如機警的狼眼,雙耳更是透着與尋常不一樣的靈敏來,他擡手讓暗衛先不要動,又仔細聽了聽,然後說道,“不對勁,好像有其他人朝這邊來了!”
幾人齊齊朝園子看去,就在這時,幾道利落的身影突然落入園內,他們雖一身黑衣但並未遮面,唯首的濃眉大眼,眸似銅鈴,一臉的兇相,在他身後跟着樣貌各不相同的四名男子,有一個長得尖嘴猴腮,有一個看起來就奸詐的很,有一個麪皮白淨像是個書生,還有一個絡腮鬍子的壯漢,他們或手持利斧,或腰背長劍,各個都有武器。
“我識得他們!”方達又靠近雷炎幾人低聲說道,“他們就是那羣官府要進山捉拿的江洋大盜,城牆上有他們的畫像!”
“咱們先不要動,靜觀其變!”許銘晨眼中亮光一現,原本就想着把今晚做的事情推到這幾個江洋大盜身上,卻不想如此巧合,他們竟比自己這些人還要早一步入了園子,且看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雖然在山坡頂上能看清園中的一切,但實際距離還是有些遠的,許銘晨幾人小聲說話園中之人是一點兒也聽不到的。
那五名江洋大盜似乎根本也不怕被園中之人發現,就那麼堂而皇之地站在園子裡,恰巧有一名下人來給屋內之人送酒水,見到凶神惡煞般的五人立即驚慌地喊叫起來。
少年們在山坡上瞧得清楚,那送酒水的下人被一斧頭砍下了腦袋,接着這五名江洋大盜就開始在園子裡大開殺戒,凡是擋着他們路的都成了亡魂。
“現在怎麼辦?”見那五名惡人在園中殺得興起,山坡上的少年們也傻了眼,要不是他們各自都經歷過血腥的場面,此刻早被園中的悽慘情形嚇壞了。
他們今夜是來揍人的,沒想到卻意外看到這樣一場殺戮,現在是走,是報官,還是留下來繼續觀看呢?
“不能讓他們繼續殺人了!”許銘晨也被五名大盜的行爲驚着了,頃刻間他們就在園子裡殺了不少人,就算段雲偉不是什麼好人,但園子裡的其他人也不一定都是惡人。
“嗯!”雷炎、趙沛和方達也都點點頭,許銘野也沒有出聲反對,這一刻眼看殺戮在進行,他們心內的良善和正義感又升了起來。
於是,五人決定讓一名暗衛急去報官求援,另外兩名暗衛去阻止江洋大盜繼續殺人,他們五個則去救那些園中的人。
兵分三路而行,兩名暗衛立即起身進入園中與那些殺人的大盜纏鬥起來,許銘晨他們則趁此機會打開園中各處的門讓人逃出去。
這處園子裡本就人不多,又被大盜斬殺了幾個,就連一直跟在段雲偉身邊的兩名貼身夏國侍衛也被劈成了兩半,剩下三四個僥倖活命的,一見有人與大盜對戰起來,趕緊抱着頭逃跑了。
只不過這羣江洋大盜也是講義氣之人,其中三人拼死護住他們的兩個兄弟逃了出去,暗衛殺了這三人卻沒有繼續追那逃跑的兩人,這也是許銘晨特意交代的,這羣殺人越貨的強盜必須要有死有活。
與此同時,許銘晨他們也在園子主屋的內室之中看到了昏迷受傷的段雲偉,而且內室中竟有四個嚇得瑟瑟發抖抱在一起的八九歲大的小女孩,其中兩個小女孩頭髮全都散亂着,身上也只着片縷,腿上還有着血跡。
就算許銘晨和趙沛他們還都是未經男女之事的少年,也能猜出這些女孩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依舊黑衣黑巾遮面的他們各個拳頭緊握、氣憤不已。
許銘晨扯下牀上的帷幔直接蓋在了女孩們的身上,而許銘野則走到昏迷的段雲偉跟前,不知何時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利刃,蹲下身子,他眼中恨意難消,就想把段雲偉給剝皮抽骨,爲他和阿狼的“家人”報仇,也爲這些可憐的女孩子報仇。
就在許銘野手起刀落之時,雷炎快一步擋住了他的手腕,皺着眉對他說道:“不能殺他!”
“如此禽獸,怎能再留!”許銘野用另一隻手試圖推開雷炎,而雷炎卻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