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巡捕房的刑訊室。
“啊啊啊!”
用刑的巡捕掄起皮鞭,一鞭一鞭抽打在汪恆毅的身上,汪恆毅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常曉宇、魯玖翻、候平亮等人抽着煙,圍在一旁,好似看西洋景一般,指着受刑者品頭論足。
至於說程千帆,則是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嘴巴里咬着菸捲,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
“好了,看來是一個硬漢子。”程千帆淡淡一笑,“小猴子,給他上點強度。”
“好嘞。”候平亮早就摩拳擦掌,他直接拿起炭火盆裡燒的通紅的烙鐵,笑着走向汪恆毅。
……
“你們要做什麼,要做什麼?”汪恆毅看着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烙鐵,驚恐不已的喊道。
“我說,我說了。”汪恆毅本想着再堅持一下,只是看着那燒紅的烙鐵,他的心中怕極了。
候平亮心中遺憾不已,他扭頭看向程千帆,看到帆哥微微搖頭,只能作罷。
“說吧,你是什麼人?”候平亮問道。
“我,我是……”汪恆毅快速開動腦筋,他知道自己不能直接承認是軍統的人,那就麻煩了,他現在想的是找一個合適的身份藉口,先拖過當下。
他相信荒木播磨一定會派人跟蹤他,只要暫時矇混過去,屆時日本人一定會暗中出面,將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營救出去的。
候平亮笑了,他等的就是他的猶豫,二話沒說,直接將烙鐵狠狠地摁在了汪恆毅的胸膛之上。
頓時淒厲的慘叫聲,伴隨着一股焦臭味道,瀰漫了刑訊室。
汪恆毅慘叫一聲,直接昏死過去了。
……
“弄醒他。”程千帆冷冷說道。
一水瓢冷水潑下來,將汪恆毅從昏迷中喚醒。
“說,你是什麼人?”候平亮拿過一根皮鞭,用鞭梢用力戳汪恆毅那剛剛被烙鐵燒焦的傷口。
“啊啊啊,我說,我說。”汪恆毅再也受不了了,拼命喊道,“我是軍統的人,軍統,軍統。”
程千帆臉色一變,他霍然起身。
“軍統的人?”程千帆走到汪恆毅身邊,目光陰冷,“說說你的……”
說到這裡,程千帆掃了一眼衆人,淡淡說道,“都出去。”
衆人沒有絲毫猶豫,魚貫出了刑訊室。
……
程千帆目光陰沉,打量着面色慘白的汪恆毅,“說說吧,你的姓名,你在軍統的職務,身份。”
“這位警官,大家都是中國人,你就不怕被人指着脊樑骨罵漢奸嗎。”汪恆毅掙扎着,說道。
“看來還是嘴硬啊。”程千帆走向鹽水缸,取出在鹽水裡浸泡的皮鞭,二話沒說,直接對着汪恆毅一頓抽。
“啊!”
“別打了!”
“我說!”
程千帆絲毫不理會汪恆毅的求饒,獰笑着只管掄起皮鞭抽打。
終於,看到汪恆毅奄奄一息,他這纔將皮鞭扔下,上前左手一把抓起汪恆毅的頭髮,用力向後一拉,“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再敢答非所問……”
程千帆拔出配槍,槍管直接抵在汪恆毅的腦門上,“斃了你!”
“能做到就眨一下眼睛。”
汪恆毅眨了眨眼睛腫脹的眼睛,他是真的嚇壞了,他能夠感受到對方那毫不掩飾的殺意。
這傢伙莫不是漢奸巡捕?
……
“姓名。”
“汪恆毅,三水汪,恆心恆,毅力毅。”
“你在軍統的職務。”
“軍統杭州站獨立行動小組,組長。”
程千帆放下筆,疑惑的看了汪恆毅一眼,“你是軍統杭州站的人,來上海做什麼?”
“戴老闆下令抽調浙江站人手,來上海有大行動。”汪恆毅耷拉着腦袋說道。
“什麼大行動?”程千帆立刻問道。
“刺殺日軍第十一軍軍長崗村。”汪恆毅說道。
“什麼?”程千帆大驚,他走上前,一把揪住汪恆毅的頭髮,面孔猙獰的問道,“你再說一遍!”
“刺,刺殺日軍中將崗村。”汪恆毅發出痛苦的哀嚎,趕緊說道。
程千帆臉色大變,他直接拿起審訊桌子上的抹布,堵住了汪恆毅的嘴巴。
他沒有繼續審訊汪恆毅,這傢伙已經和特高課那邊接上頭了,倘若再問下去,汪恆毅若是說出了和特高課的關係,那反而不美了,那樣的話,他就沒有直接去見平重陽一的理由了,只能回特高課彙報情況了。
然後,程千帆面色嚴峻的走出刑訊室。
“去喊老黃過來,給他治療傷勢,魯玖翻和常曉宇,你們兩個親自陪着老黃,任何人不得單獨與犯人相處,嘴上的堵布不得取下,任何人不得和他說話。”程千帆表情陰沉,說道,“處理好傷勢後就出來,將犯人關押到三號監房,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觸犯人。”
“是!”
“明白!”
……
“帆哥,我來開車。”候平亮說道。
“鑰匙給我,我自己來。”程千帆說道。
“帆哥,你一個人……”候平亮有些不放心。
“給我。”程千帆皺眉,說道。
“是。”候平亮掏出李浩此前給他的車鑰匙,遞給程千帆。
“你在巡捕房盯着,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與犯人說話。”程千帆冷冷說道。
“明白了。”
程千帆點點頭,直接上車,同時將配槍就放在了右手觸手可及之處,然後關上車門,點火車輛,車輛緩緩出了巡捕房院子,然後一踩油門消失在夜色中。
……
櫻花公寓的西邊是屈臣氏藥房,東邊是麥加利銀行,向北過了南京路就是沙遜大廈。
程千帆開車沿着南京路駛來,一個右拐,車子停在了櫻花公寓對面的馬路邊。
將配槍佩戴好,整理了一下武裝帶,程千帆看了一眼櫻花公寓門口站崗的日僑民團。
在日本人的目光逼視下,他直接來到了隔壁的屈臣氏藥店。
“要個電話。”程千帆手指一彈,一枚銀元飛向了店鋪夥計。
小夥計接過銀元,笑臉相迎。
然後在這名一身巡捕高級制服的法租界警官的目光逼視下,訕笑着走遠了。
“要櫻花公寓。”程千帆拿起電話,說道。
“這裡是櫻花公寓,閣下是哪位?”電話接通了,電話裡是日語。
“請幫忙通知二零七房間的平重中佐接電話。”程千帆操着流利的福島口音日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