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恆毅的心中暗自叫苦。
他和劉陽吉的身上都有武器，是不能夠被巡捕搜身的。
搶先開槍射擊？
敵衆我寡，汪恆毅害怕自己若是被巡捕開槍打中，那可就太冤屈了。
要說束手就擒，他又不甘心。
他知道自己對於日本人而言，目前最大的價值就是繼續潛伏在軍統內部，而一旦自己被巡捕房逮捕，那麼，後續價值和功勞將會大大縮水。
也就在汪恆毅還在思考的時候，常曉宇已經看出來對面這兩人有些不對勁了。
大晚上的，兩個大男人鬼鬼祟祟的，本就可疑。
……
“警官，我們剛剛下夜班。”汪恆毅說道。
他是下意識的回答的，說完這話，汪恆毅也是心說不妙，他若是在上海待了一段時間，對於周邊環境比較瞭解，那倒是還好，現在他對上海幾乎兩眼一摸黑，這個回答簡直是給自己挖坑。
“下夜班？在哪裡上班？住在哪裡？”常曉宇問道。
他的手已經摸向了腰間配槍。
也就在這個時候，始終保持警惕的常曉宇看到對面另外那個男子摸向了腰間，注意到這個動作，常曉宇做的並非掏槍射擊，而是直接原地趴下，打滾，同時喊道，“小心。”
劉陽吉迅速掏槍，射擊，他的目標是問話的巡捕頭目，卻是沒想到此人如此警覺，直接趴下打滾，子彈沒有擊中此人，而是打在了那個傢伙身後的一名巡捕身上。
隨着常曉宇大喊示警，槍聲響起，以及有巡捕中槍的慘叫聲響起，衆巡捕立刻分散開來，趴在地上，舉槍射擊。
……
副總巡長辦公室裡。
程千帆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毛毯，雙腳搭在一個椅子上。
“來人！哪裡響槍？”突然的槍聲將‘小程總’驚醒，他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大聲喝問。
“帆哥，是桑德街的方向。”侯平亮急匆匆跑進來，一邊說話，一邊朝着身上背跨槍套。
“老九，老九！”程千帆一腳踩在落在地上的毛毯上，他霍然起身，闊步而出。
侯平亮抓起桌子上帆哥的槍套，趕緊追了上去。
“帆哥！”魯玖翻從樓下跑來。
“桑德街那邊是哪個值巡？”程千帆問道。
“應該是二巡。”魯玖翻說道。
“什麼叫應該？”程千帆沒好氣說道。
“桑德街本不在例行執巡範圍內。”魯玖翻趕緊解釋說道，“不過，帆哥你下令弟兄們加強巡邏，我看到常曉宇帶着二巡的弟兄朝着那個方向去了。”
“冊那母！”程千帆氣的罵了句，嘴巴里罵道，“瞎貓碰着死耗子了，這倒黴催的。”
衆巡捕聽得帆哥罵人，都是深以爲然。
帆哥安排弟兄們加強執巡，大家都懂得，這並非是真的非要抓住什麼歹人，畢竟萬一碰到那種強人，這可是會鬧出人命的，世道不好，大家小日子卻是過得不錯，犯不着賣命。
這就是一個態度，是給上邊那些人看的。
卻是沒想到二巡的常副巡長竟然這麼倒黴，真的碰到暴徒了。
聽這槍聲，雙方激戰正酣。
也就難怪帆哥會抱怨了。
……
“老九。”程千帆沉聲道，“集合人手，增援桑德街。”
他表情嚴肅，“既然犯到咱們手裡了，那就要有頭有尾。”
“將桑德街給我包圍起來，不要放走了。”程千帆冷冷說道。
“明白！”魯玖翻敬了個禮，然後跑回辦公室，從抽屜裡掏出一枚鐵哨子，用力吹響，“集合！集合！”
程千帆站在捕廳門口，看到三巡的巡捕在魯玖翻的指揮下快速集合。
“帆哥，三巡在家的弟兄集合完畢。”
程千帆輕輕咳嗽了一聲，侯平亮趕緊將披風給帆哥披上。
‘小程總’滿意的點點頭，並未說話，只是輕輕擺了擺手。
“出發！”魯玖翻一聲令下，帶領所部巡捕向桑德街的方向進發。
……
“帆哥，要不要我帶人也過去看看。”聽着桑德街方向還有槍聲響起，侯平亮心癢癢說道。
“你去了，誰來保護我？”程千帆瞪了侯平亮一眼。
小猴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可是中央巡捕房大院啊，且不說院子裡還有那麼多巡捕，就說那門口的崗哨，一般人也根本摸不進來。
不過，帆哥這話裡話外透漏着對他的信任，侯平亮的心中也是高興。
“帆哥。”李浩從廁所的方向跑來，“出什麼事情了？”
“桑德街那邊應該是遇到暴徒了。”程千帆說道，“這樣，你也帶幾個人過去看看。”
“是。”
“對方人不會多，告訴弟兄們，圍死了，慢慢炮製他們，別傻愣愣的徒增傷亡。”程千帆說道。
“曉得嘞。”李浩答應一聲，喊了幾個巡捕出門而去。
侯平亮心中冷笑，帆哥這是白白擔心了，那些同僚，有好處的時候一個個的猛過張飛，但是，有危險的事情，那可是一個比一個惜命的。
約莫二十多分鐘的時候，魯玖翻、常曉宇並李浩等人回來了，還五花大綁的抓回來一個人。
“就這麼一個癟三，也敢來中央區挑事？”程千帆瞥了一眼，淡淡說道。
“還有一個，那傢伙捱了一槍，跳河跑了。”常曉宇滿臉愧色，說道。
程千帆看向李浩，他並不認識汪恆毅，所以不確定跑掉的和抓到的，哪個是汪恆毅。
若是汪恆毅跑掉了，那這一連串的計劃可就亂套了。
……
看到李浩微微點頭，程千帆心中鬆了一口氣。
“即刻審訊。”程千帆冷哼一聲，指着被抓的汪恆毅，“我親自審訊。”
“這深更半夜的，怎敢勞煩帆哥。”常曉宇說道，“帆哥儘管休息，這種粗活交給我們就是了。”
“你也知道這深更半夜的，這傢伙擾人清夢。”程千帆沒好氣說道，“走吧，正好拿此人解解乏。”
“是！”看到程千帆堅持，常曉宇只得聽命。
“浩子。”程千帆說道。
“帆哥！”
“那個跳河逃跑的傢伙，你即刻帶人沿河搜捕。”程千帆冷哼一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曉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