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狗子?”
“嗯,就是豺狼虎豹的那個豺,前段時間,我進山的時候剛遇到過豺羣,沒想到今天又碰到它們禍害的野牲口……”
陳凌還把這事通知到村裡來着。
畢竟這豺狗子是什麼德性,老一輩山裡人都知道,就不用多說了。
上次要不是狼羣趕到,那支豺羣面對陳凌一人兩狗,在有數量優勢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退去的。
所以最近在人少的情況下,沒啥人往深山走。
陳凌說完,王存業又對衆人補充解釋了幾句話,讓他們忍不住一陣色變。
喜歡掏後、把獵物折磨的面目全非也就罷了,竟然還會殘食同類。
這誰聽了不瘮得慌啊?
“富貴你先前說過,野豬到了交配期,以往不咋管事的大公豬也會護羣……”
“這山驢子恐怕也是這樣,韓叔說它們喜獨來獨往,常常行走於高山裸岩,極難見到,現在應該是到了生產後代的時候,纔會一公一母齊齊出現。”
……
大家聽完一下子激動起來。
和大骨頭混着燉一鍋,中午配大米飯吃。
“我要是個女的,哪怕跟素素搶呢,也得死纏爛打的嫁給富貴。”
“那咋辦?”
所以花了一番工夫,小驢子就被順利的接生出來了。
可惜,山驢子到底是野牲口,哪怕幫它安全的接生了幼崽,它也極爲戒備,根本不配合。
這鬣羚,說白了大概就是長了鬃毛的羚羊。
“那,那怎麼不去打豺?”
如果身上皮子不怎麼硬實,它們當夜捕獲的當夜就吃掉了,連骨頭都很少剩下,用不着這麼費勁。
陳凌簡單說了兩個例子,把他們聽得汗毛倒豎,臉色發白。
身上跟尾巴上的毛是黑色的,四條腿的毛卻有點發黃。
敏感時期,遭遇意外,容易引發早產。
因此常常會把丟棄的獵物當成誘餌,勾引其它小型野獸,比如獾子、狐狸之類的去吃,它們黃雀在後,在其吃得正投入的時候,突然殺出。
陳凌聞言一笑,看向臉上仍帶着慼慼然的幾位老人:“不管是山驢子還是麋鹿,既然撿到了,我們今天就把它解了吃肉,大家有沒有意見?”
“啊,好飽啊,來富貴家就是天天吃喝玩樂,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了。”
“這肉的味道不賴嘛,皮子硬歸硬,這肉嫩得很,香得很嘛,像新殺的小牛肉一樣。”
“實在吃不了,咱們再醃嘛,伱說呢爹。”
“嗯,很有可能,而且還可能是早產……”
衆人沒有異議。
“那也不是。”
“不是的,我們那次遇到的豺狗子也比較特殊,豺王捱了我們槍打,起了內訌,還有我們帶着狗羣在附近,它們心裡不踏實,也是顧不上扒皮。”
趙大海聞言也是一愣:“這麼說,它很可能真的會像鍾叔叔剛纔說的那樣,遭遇難產?”
而後站到一兩米外,慢慢地,小心翼翼的用力,往外拽。
陳凌點點頭。
“打豺?不要說打豺了,就是狼,我們也不會主動去打的。除非它們偷偷摸到村子的範圍內,傷害到家禽家畜,或者傷到人了,我們纔會給它們一個教訓。”
“你說的那是麋鹿,比山驢子要好看一點。”
趙大海和山貓就把這頭死去的公山驢子擡到果園,供大家細細打量起來。
陳凌拿出細繩,和王存業兩人一起綁住從產道探出腦袋和前腿的小驢子兩隻稚嫩的前蹄。
“是啊,我們吃了,老趙還會給它寫一篇文章紀念一下,哈哈……”
不過由於這山驢子當時是在懸崖峭壁生產,邊走邊生,場面可要震撼多了。
趙大海摳着腦門直嘀咕:“這黑漆漆的,也不像是封神榜裡的四不像啊。”
衆人聽得咂舌,常在城市生活,初聽這種話,心裡很不踏實。
趙大海等人傻眼了,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山貓沒好氣的給了這胖子肩膀一巴掌:“能咋辦?幫它接生啊。”
農莊內外仍是晨霧瀰漫。
“真的難產了。”
再細細看去,蹄子也像牛。
這說的自然就是野豬、山驢子這一類的皮甲較厚的獵物了。
陳凌瞧了瞧霧氣已經開始散去,便開口說道:“別鬧了,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去山上看看那頭母山驢子吧。
王存業搖搖頭:“有好肉吃,豺狗子也想吃到好肉啊,誰讓這山驢子的皮比驢皮還硬實呢,它們扒拉起來挺費勁的。
發覺人與狗靠近,這頭母山驢子驚恐的瞪大眼睛,掙動四蹄,卻無力再站起來。
山驢子的皮子雖然硬,出肉卻是不少。
便只是瞧着陳凌和王存業翁婿兩個給山驢子剝皮、解肉,時不時幫忙打打下手。
趙大海摩挲着大肚皮,美滋滋的長嘆:“這人生啊,要是這樣過一輩子,多好。”
向文霞翻翻白眼,對女兒道:“別理你爸爸,一來你富貴叔家就盡出洋相。”
衆人一陣哈哈大笑。
加之公的山驢子被豺羣圍攻戰死,讓它猶如驚弓之鳥一般,驚嚇過度,導致在懸崖峭壁上就開始生產起來。
“平時的話,它們在山裡不出來,抓些獾子、黃皮子、狐狸什麼的,一定程度上相當於變相的保護了村裡的家禽免遭禍害,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這時聽到趙大海這句話也頓時消了氣,忍不住偷瞧了陳凌一眼,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腦袋像牛,卻長着一對長長的驢耳朵,以及一對黑色的尖短山羊角。
“怎麼拽?”
其狀悽慘無比。
但見這肉炒出來,像是牛肉一樣,是發暗紅色的。
“不只是豺,狼有時候也這麼幹,還把吃剩下的獵物丟在領地邊緣附近,警告對手不讓靠近。
大家也跟着扯扯嘴角。
在他們看來,吃人的野獸就在附近山裡活動呢,這怎麼能睡得着覺的?
但是這種話也沒說出來,這邊的人們全都好好的,人家不擔心,他們要是問,顯得很無知很白癡。
所以陳凌的提議大家並不反對。
“好傢伙,這豺有這麼聰明麼?”
王存業則是把細小的肉輕輕剔下來,這些小肉條和碎肉就不放竹筐了,全部放在了大木盆裡。
“那母的應該也是有了夜裡豺羣圍攻的遭遇後,驚嚇過度,現在再被狗羣一圍,直接嚇到控制不住當場生產。”
不過就是豺比較兇殘而已,下手非常黑……”
清楚的記錄下這一幕。
方纔那頭母山驢子可能還沒到生產的時候呢。
可屁股後的小傢伙卻仍只是探出那小半截身子,還是沒能完全生出來。
花了一個多鐘頭,解完肉,稱了稱,除去皮子、腦袋和骨架,也有八十多斤淨肉了。
山貓蹲在陳凌身旁,看着面前的山驢子猜測分析道。
陳凌笑了笑:“我再給村裡各家送點,縣裡送點,剩下的肉也不用放幾天的,咱們就吃完了。”
要是真難產的話,不能再耽誤了。”
陳凌也是很無語,連拍他幾巴掌。
王素素卻很是受用,本來睿睿吃飯不老實,鬧個不停,她還有點生氣,想教訓兒子一頓呢。
身子較短,四肢粗壯,尾巴尖拖着一綹黑色長毛,這些地方像驢。
再加上夜裡出來找吃的的野東西多,要是周圍再有點狼之類的,它們顧不上扒皮了,把獵物肚子這一大團軟乎東西吃掉就算完事。”
哪知道這山驢子肉卻讓衆人一下胃口大開,一整屜蒸饃都給吃了個精光。
既有對剛纔母山驢子懸崖產崽兒的震撼和同情,也有被這公山驢子爲了保護妻兒,而遭到豺羣的毒手的行爲的一絲觸動。
有黑娃小金開道,找到山驢子不在話下。
陳凌翁婿兩個費了番力氣把山驢子皮扒下來,丟進筐裡,便開始解肉。
“啊?真的會難產了?”
“啊?我聽富貴說他們前年打獵,遇到的豺羣也是掏完內臟就丟,讓他們撿了好多肉,我還以爲豺狗子專門吃內臟,不吃別的肉呢。”
但是它先遇豺羣,後遇農莊狗羣。
陳凌見之皺眉:“連番受到驚嚇和驅趕,它太疲憊了,已經沒有餘力生產了。”
王存業拿出來工具把山驢子倒吊在樹上,“唉,到底是豺狗子,把腔子掏得這麼幹淨,一點東西也不剩了。”
這山驢子,或者說鬣羚,在後世數量越來越少,除了皮子質量好之外,就是肉好吃這兩個特點,引來了許多獵殺。
但還是輕輕搖頭道:“彆着急,現在那頭母山驢子正在緊要關頭,我們還是稍微等上一會兒,把這頭公的處理了,再跟過去看看。”
本來由於昨天吃了那麼一頓燒烤,已經吃過癮了,大家早晨都沒什麼太大的胃口,就想着吃清淡點的。
“我沒意見。”
衆人一聽這話,不敢怠慢。
倒了醬油也沒多大變化。
趙玉寶搖搖頭,嘆息一聲道:“死都死了,不吃還能怎麼樣,雖然這頭公驢子拼死保護妻兒的行爲,讓人敬佩,但既然已經這樣了,就算我們不吃,把它埋了,那也是爛掉,說不定還會被山裡的野獸刨出來吃掉呢。”
這和陳凌家的廚藝沒多少關係,還是山驢子的肉確實不錯,且大家有一份新鮮感與獵奇心理在內。
耽誤時間長了,母山驢子還好,能撐個一兩天,小山驢子估計就有生命危險了。
陳凌看了王素素一眼,嘿嘿兩聲,手上動作不停,先是沿着山驢子的脊背,取下一條瘦肉,又解下山驢子兩條後腿。
“啊?這是不是太粗暴了,會不會傷到小傢伙?”
從頭頂上,角的根部到頸背上有一綹長達十幾公分的灰白色鬃毛,順着脖頸披散下來,極爲明顯,這一點又像是馬。
“現在天熱,小水塔還差點沒弄好,這肉得醃起來啊。”
連陳凌都覺得,這頭公山驢子,比去年拋妻棄子的那頭渣男赤麂強遠了。
“只是可惜,這公的爲了保護配偶和後代,死在了豺狗子的手裡。”
好在這山驢子的難產,只是沒力氣了,並不是胎位等出現問題。
“沒事,小水塔沒建好也能用,把肉封在缸裡,放進去肯定沒問題的。”
他們爲山驢子接生,兩個老太太打下手,兩個老頭子幫不上忙,只在旁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拍照。
“行,聽你的。”
“好吃,好吃。”
整個過程,疼得母山驢子渾身抽搐不斷,喘着粗氣大叫。
老鐘頭開了一個生硬的玩笑。
說白了,對這頭公山驢子,敬佩歸敬佩,到底不是自己家養大的東西,吃着也不膈應。
身下厚厚的乾枯竹葉上,已有兩小處刺目的血跡。
“那我們得去看看啊,實在不行,從村裡找上幾個人,幫它接生也可以。”
就在山中湖南側,連那一片竹林都沒走出,臥在臨近溪流的一處竹叢中,吭哧吭哧的用力生產。
便隨着陳凌收拾好東西,帶着狗一齊上山,向山中湖方向趕過去。
當然了沒東西上鉤也沒啥,獵物輕度腐爛之後,皮子就影響不了它們進食了,它們也能返回去大快朵頤一頓。”
陳凌說道:“實際上呢,這豺狗子聰明得很,就算來不及扒皮,也會記着丟棄獵物的地點,它們的鼻子順風的話比狼聞得還遠。
陳凌蹲下來摸了摸山驢子的大腦袋,發現它粗重的喘息,極爲抗拒的樣子,就對山貓兩人說道:“你和大海過來按住它,我把這個小驢子拽出來。”
“富貴行嗎?不行的話,我這就去村裡喊人了。”
大家拿起筷子夾起來嚐了一口,眼睛就是一亮。
“得用繩子綁住兩隻前蹄。”
可外觀上,卻不只是多了鬃毛,它就真的是個四不像,好似驢子、山羊、牛、馬的綜合體一般。
丟進另一個竹筐裡。
現在的時間還早,從被睡夢中驚醒到現在,也不過剛剛過六點而已。
它也的確沒跑太遠。
高秀蘭和兩個老太太已經把早飯做出來了,見大家對這山驢子聽好奇,便收拾了一些現成的碎肉,洗淨之後,混着辣椒炒了一盤菜出來,讓大家品嚐。
說白了,和人類孕婦一樣。
“嗯,可以,我和素素給家裡的羊都接生過兩次了。”
“現在顧不了那麼多,而且用手抓住往外拽,沒處發力,更容易傷到它,還是用繩子捆住,我們離遠點更容易使勁。”
“那行吧。”
“存業叔,你說這豺狗子咋想的啊,放着好肉不吃,專門吃腸肚下水?”
山貓訝然道。
連幼崽身上的黏液都沒心思去管,更別說臍帶了。
還好陳凌他們準備充足,連暖水瓶都帶着。
幫小傢伙把臍帶剪斷之後,又把口鼻眼耳等關鍵部位的黏液清理乾淨,剩下的塗抹到母山驢子口鼻上,讓它熟悉小傢伙的氣味。
不然經過人類接生,不認孩子了,還得丟下讓陳凌養,那樂子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