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啊,好像有半個多小時沒有見到客戶了。”張晨累壞了,正躺在沙發上休息,他同樣發覺了車行裡的異樣,站了起來透過玻璃幕牆看向了外邊。
“不會又有什麼幺蛾子吧?”張晨等人在接待客戶時,聽買車的人說,他們以前之所以不來四海車行買車,是因爲剛進海邊市二手車市場大門時,不斷的有人湊過來告訴他們四海車行的銷售員常常以次充好,賣的全部是水泡車,事故車,良心大大滴壞了。
張晨六人急急忙忙走向了B座大樓門口,他們的目光掃過前面,很快發現了問題。
只見大門口站着二十多個高矮胖瘦,身材各異的人,赫然是上午給四海車行搗亂,散佈謠言的光頭強一幫人。
光頭強一幫人只是靜靜的堵在B座大樓門前,也不說話,可是每當有客人好奇的想走進B座大樓,這些人中的幾個立馬堵在客戶前面,一起怒視着想買車的客戶,有的甚至在客戶面前揮舞拳頭,恐嚇客戶趕快離開。
“臥槽,這幫孫子又在使壞啊!”張晨氣的帥氣的臉龐都有些扭曲了,勞資沒有去找你們算賬,你們還敢來噁心我?
光頭強等人一而再的找茬,張虎五個快瘋了,嗷嗷叫着跟在了張晨後面跑向了光頭強一夥。
光頭強聽到了B座大樓裡沉重的腳步聲,扭頭髮現是四海車行的銷售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絲冷笑,表情份外的猙獰。
“你們擋在我們門口乾什麼?”張晨心裡有氣,說話非常衝,直接朝着光頭強吼叫,“滾。”
“滾?勞資憑什麼滾?”光頭強和張晨面對面站着,兩人和打架的鬥雞一樣相互瞪着,“這裡又不是你家的地盤,勞資想在哪站着,就在哪站着。”
附近的幾十個車商興高采烈的附和着光頭強,對着張晨等人吹口哨,喝倒好:
“小子,招子放亮點,得罪了我們沒你們好果子吃。”
“敢炸刺,把你們的三條腿全部打斷。”
“勞資看見你的臉就想吐,啊呸。”
……
幾十個車商堵住了B座大樓,完全斷了四海車行的生意。
華夏有句話叫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
張虎五人都忘了上午勸張晨別打架的事,他們現在反倒先忍不住了,怒氣衝衝的從後面撲了過來,要和挑釁的無賴痞子們玩命。
“慢着。”張晨沒有回頭,但是伸開了雙臂擋在了張虎五人前面,阻止他們過去打架。
張晨是張虎五人的主心骨,張晨發話了,他們即使心中有氣,也乖乖的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張晨身後,依舊用眼狠狠的瞪着光頭強。
其實張晨的心裡更是怒不可赦,但是他覺得把光頭強打一頓太便宜他了。
張晨的小腦瓜滴溜溜一轉,想出了個陰狠的辦法,要讓光頭強,要讓所有和四海車行過不去的車商肉疼,只有這樣,他們纔會怕,纔會不敢再找四海車行的麻煩。
看着面無表情的張晨阻止了張虎五個人發飆,光頭強以爲張晨認慫害怕了。
“和我們鬥?沒你們好果子吃的,乖乖的在車行打牌看手機玩幾天。”光頭強揚起腦袋暢快的笑了一陣,等他抵下腦袋面對張晨時,咬牙切齒面容猙獰的低聲對着張晨警告,“從現在開始,勞資不准你們賣出去一輛車。”
“耍陰的不行,現在玩橫的了?”張晨絲毫沒有把光頭強的威脅放在心上,神秘地朝他挑眉一笑。
“勞資就是耍橫,怎麼滴吧?”竟然不怕勞資的威脅?光頭強不能忍了:“不聽話,信不信把你們腿打斷,胳膊打折,眼扎瞎?”
光頭強的話一下子捅了馬蜂窩,張晨身後的張虎幾人作勢要過去圍毆光頭強。
“魂淡,敢這麼和我張哥說話?”
“勞資豁出去了,也要弄死你。”
“槽你大爺的,你囂張個毛啊。”
……
“恭喜你,你成功的激怒了我。”張晨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形成詭異的弧度,然後看也不看光頭強轉身走向了B座大樓,還對着張虎五人喊道,“走回車行,準備下班。”
準備打架的張虎五人齊齊的傻眼了,但是出於對張晨的信任,他們顧不上光頭強,紛紛轉身緊跟了過去。
“我呸。”光頭強惡狠狠的朝着張晨的背影吐了口濃痰,他雙手叉腰得意萬分,心想這小子慫到家了,比賴五說的還軟蛋一萬倍。
正當一幫無賴車商圍着光頭強狂拍馬屁,祝賀他收拾了張晨時,B座大樓過道里,張虎湊到了張晨身邊,委屈的問:“張哥,難道就這麼算了?”
“誰說就這麼算了?”張晨扭頭看着一臉不忿的張虎,忽然笑了,“既然他們想玩,咱們陪他們玩大點,玩的更火爆點。”
“玩的大點?火爆?”張虎五人不明白張晨什麼意思,但是他們發覺平常性格隨和的張哥,此時的笑容特別陰森恐怖,好像一頭隨時噬人的猛獸。
張虎五人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有一種預料,恐怕不光光頭強倒黴,甚至今天所有嘲諷過四海車行的車商都要受到牽連。
張晨走向了四海車行,掏出了手機,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撥打出去。
電話瞬間接通,張晨輕輕的說:“二姐,幫我找十個熟悉二手車合同的人吧。”
“對,明天就要,一共來四海車行工作六天,每人每天一千工資。”
張晨掛了電話,又是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打出去。
站在附近的張虎五人懵逼了,他們迷茫啊,不解啊,鬱悶啊。
四海車行都被光頭強帶人堵住了大門,沒有一個客戶,還要找十個幫忙籤合同的工作人員幹什麼?每天的工資給的也高,每人每天一千呢。
再者說,平時帶客戶籤合同的都是張虎他們五人,又來十個人,他們五個幹什麼去?
張晨打完了四五個電話,又走進了經理辦公室和王柯強商量了好一陣,沒有透露絲毫的信息給張虎五個。
等到王柯強和張晨從經理辦公室出來,王經理更是直接宣佈下班。
現在才四點啊,十一銷售旺季不加班都夠不錯了,下班這麼早幹啥?
張虎等人想問問情況,卻被王柯強往外轟了出去,命令大家明天早晨七點必須到車行。
懷着一頭霧水,張虎等人下班了,他們依依不捨的不斷回頭看向了車行裡的張晨和王柯強,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怎麼對付囂張跋扈的光頭強一幫潑皮無賴。
張晨和王經理讓大家早早的下班也是沒有辦法了,光頭強幾十個人把B座大樓的門堵上了,大家呆在四海車行也是沒有任何事情,還不如各自回家,爲明早的報復行動做準備。
“你也回去休息吧。”王柯強的精神非常差,情緒有些不穩定,也確實,誰能料到十一黃金假期的第一天,能被整個海邊市二手車市場的車商針對?鬧的是雞飛狗跳,銷售額慘不忍睹,“我留在這裡等雞姐,今天就不回去了。”
張晨點點頭,囑咐王經理小心點,這才走向了車行大門。
這時,張晨褲兜裡的手機鈴聲響了。
掏出來發現竟然是王強給自己打的電話:“喂,兄弟。”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父母告訴我,有位好心人士給小妹捐助了兩筆錢,總共二十五啊!”電話那頭,王強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錯,激動之中,腔調不知不覺大了許多,“加上我這段時間給蔣小姐補課掙的十八萬,已經四十三萬了,夠給小妹看病的錢了,哈哈哈……”
“太好了,小妹一定會康復的。”張晨停下了腳步,眼角流露出笑意,非常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一定會康復的,一定會康復的。”說着說着王強哽咽的哭了起來,“我一定要找到那位給小妹捐錢的好心人,這輩子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他。”
“找人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最主要的是給小妹看病。”
“對,對,不說了,我要跟父親一起去醫院諮詢治療的情況,回頭見面細說啊!”王強和張晨簡單的說了會話,才掛了電話。
張晨把手機放進了兜裡,雙眼直視前方,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十一二歲,扎着兩個小辮,穿着碎花裙的小姑娘。
王強的小妹叫王蕾,天真可愛,純潔善良,一笑就露出兩個調皮的小虎牙,正在讀小學五年級。
張晨和王強是好朋友,每次去他家裡,小王蕾不管在幹什麼,總是親熱的端來茶水和張晨打招呼。
另外張晨的父親和王強的父親關係也很好,兩家走的很近。
所以,張晨對這個有禮貌,懂事的王蕾非常的喜歡,和王強一樣,親熱的叫她小妹,把她當親妹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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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蕾得病是在前段時間,她那時有些吃不下東西,變得厭食、噁心、腹瀉。
王強的父親王耀和母親以爲女兒是吃了什麼東西,吃壞了肚子,並沒有在意。
只是帶着小妹在社區的診所吃藥打針一段時間,誰知道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越來越嚴重。
王蕾的身體本來就苗條,沒過幾天更是憔悴消瘦的不成樣子了。
家裡人慌了神,慌慌張張帶着她到市裡的第一人民醫院檢查,醫生鄭重的告訴王強的父親,王蕾得的是尿毒症。
聽到噩耗的一剎那,一道霹靂閃過王耀腦海,他滿臉的淚水,強咬着牙,渾身顫抖着,淚水順着臉頰流淌。
自從王蕾住院後,張晨跟着父親張明去醫院探望過小妹。
家屬和探望的人們被隔離在了病房巨大的玻璃牆外。
病牀上的小妹把張晨驚呆了,因爲透析,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全部掉光,變得面黃肌瘦、眼圈發黑,雙眼往裡凹陷,顯得身體乾枯瘦小,腦袋特別的大。
後來張晨聽王強說,這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活潑可愛善良的小妹變成了這個樣子,張晨和父親心裡十分難受,兩個大老爺們的眼眶裡滾動着淚水。
王強的父親王耀雙手揪着自己的頭髮蹲在牆角里,他的頭髮亂糟糟的滿是油膩,估計有一星期沒洗了,身上的白色體恤衫也是黑一塊,紫一塊,都能當迷彩服穿了。
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小妹的病沒有任何的好轉,王耀現在心裡憔悴,再也堅持不住了,他的身體向前跪倒在了地上,一個勁的用頭撞地,失聲痛哭起來:“老天爺啊,爲什麼不是我得了這該死的病,小妹才十一歲啊。”
王耀的雙拳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頭,他恨自己沒有用,沒有儘早的發現女兒的病情,沒有錢給她治病。
張明知道好兄弟一家現在的情況,看的他一陣心酸。
張晨父子一左一右把王耀攙扶起來,讓他坐在了長椅上面。
張晨的父親張明是個非常善良,非常和藹的好人。
那時張晨家裡剛剛在市裡買了房子,還沒有裝修,現在朋友有難,他不會不管不顧,硬是從裝修的錢中擠出了一萬塊錢,給小妹送來。
張明掏出了用報紙包着的一萬華夏幣現金,塞進了王耀手裡,哽咽的說:“兄弟,我這有點錢,你先拿着,剩下的醫療費咱們再想辦法。”
王耀的雙手顫抖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同樣清楚老哥家的情況,張明自己家還爲錢發愁,還給自己送錢,心中一陣的感動。
王耀想不收張明家的錢,可是女兒治病需要太多太多的錢,他的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出推辭的話。
一分錢難死英雄漢,爲了女兒,王耀終於收下了這一萬現金。
他握着張明的手,一個大老爺們,哭的像個淚人一樣,情緒激動的更是說不出話來。
那天張晨從小八婆蔣芳顏手裡掙了十八萬,早打定了主意給小妹王蕾治病。
但是張晨沒有把錢直接給兄弟王強,他是怕王強死活不收,耽誤了小妹的病情。
張晨當天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和他商量給王蕾送錢的事情。
在電話中,張晨把這十八萬說成了自己幾年做生意掙的,加上給小富婆補課的薪水,還有在四海車行打工的工資。
遠在一千公里外的張明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刨根問底的追究十八萬的來由,只是叮囑兒子千萬別幹犯法的事情,就讓他把錢打到自己的銀行卡上,準備偷偷摸摸的給小妹送去。
後來張晨又扯謊說預支了十萬工資,把勒索小八婆的錢打給了老爸,讓他送給小妹。
現在王強小妹治病的錢終於湊夠了,張晨放心了,腳步輕快了許多,今天因爲被光頭強一幫人搞的亂糟糟的心情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