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杭看着她的慌慌張張的模樣,問道:“怎麼了?去衛生間這麼久?”
夏晚晚不敢擡頭看着他,剛纔廁所那男人竟然還將手伸進她的內衣裡,要不是剛纔她奮力一頂,恐怕她早已失身。
白少杭用手緊緊的攬住她的腰間,低聲在她耳邊說:“夏晚晚,訂婚開始了。”
她聞聲望去,前方,譚諺挽着付靜瑜,在衆人、媒體的見證下,他將一顆鑽戒緩緩的戴入付靜瑜的中指,付靜瑜的臉上洋溢着笑意,也隨之將一枚戒指戴入譚諺的中指。
她記得,幾個月前,他的手指帶着是他們結婚的戒指,沒想到幾個月後,卻換了一個人。
白少杭低頭打量着她的情緒,說道:“這裡空氣不好,我們走吧。”
她恍然若失的點了點頭,走出大門時,侍者卻攔下二人:“夏小姐不能走,譚總交代過,訂婚宴結束後,要求和夏小姐單聊。”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夏晚晚緊緊的閉上眼,一言不發。
白少杭冷笑一聲:“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能攔我。”
夏晚晚輕輕嘆息:“算了,還是該解決的。”
說完,她轉身走進一旁的等候室,白少杭緊跟上前,侍者攔下:“三爺還是不要打擾,畢竟譚總髮起火來,誰也招架不住。”
“譚諺發火,也要看對方是誰,跟我比,最多兩敗俱傷。”
話音剛落,譚諺便已然站在身後,語氣及其冰冷:“三爺最近收心了。”
白少杭回頭望去,譏諷的笑着:“比你好,懂得收心。”
譚諺緊緊抿着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等候室。
白少杭見狀也要進去,付靜瑜伸手攔下他:“讓他們談談吧,總該結束的。”
白少杭緩緩退後兩步,擦了擦自己的胸口:“別碰我,你髒得很。”
兩個人目光相撞,白少杭眼裡的敵意讓她不由得露出詭譎的笑意。
等候室內,夏晚晚坐在沙發上,譚諺站在落地窗前,兩人都無言,似乎到了今時今日,再也沒有可以有言語交匯的地方。
半晌過後,夏晚晚主動開了口:“你找我,無非是一件事。”
譚諺緊緊抿着脣,一言不發。
他也瘦了,背影看起來多了一份滄桑。
許久過後,他才說道:“找你,是爲了一件事。”
他緩緩垂下眼眸,看着樓下的行人,將所有的情緒掩蓋而下。
她淡淡的笑了笑,感慨了一聲:“世界風景很美,只可惜我看不見了。”
他轉過身,看着她,突然說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了。”
她的心跟着顫了顫。
譚諺的黑眸,深邃得讓人看不懂,她覺得,他眼裡包含了厭惡。
許久不見,依舊如此。
她握緊了雙手,緩緩站起身:“我知道了,我走。”
譚諺看着她的背影:“最好一輩子都別相見。”
她一怔,只覺得胸口悶得發疼,點了點頭,走出等候室。
白少杭靠在門邊,見她出來,發覺她臉色有些蒼白,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了,譚諺對你怎麼樣了嗎?”
夏晚晚搖了搖頭,很平靜的吐出兩個字:“走吧。”
外面,突然又下起了雪,她不禁裹緊了衣服,喃喃道:“天,越來越冷了。”
正直中午,學校放了學,夏瀅瀅穿着厚厚的衣服走出了校門。
校門口,於子陽撐着傘等待着。
她一看見於子陽,便皺着眉頭往前走,速度很快。
自從上一次的事情後,她就再也沒有理會過於子陽,倒是他,每天還是會在學校門口等着她。
於子陽見她又躲着自己,走上前拉着她:“瀅瀅,你到底怎麼了,老是不肯見我,這雪下得這麼大,你都沒拿傘啊,快,快拿着。”說着,他將傘送到夏瀅瀅的手中。
她猛地一甩,將傘扔到地面上,衝着他喊道:“你對我那麼好乾嘛?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可以!”
於子陽看着落地的傘,有些心疼,走上前撿了起來,拍拍傘上面的雪花,又將傘遞了過去:“瀅瀅,別這樣,你感冒了,你姐姐會心疼的。”
“姐姐!你就知道我姐姐!”夏瀅瀅緊緊咬着脣,目光亮閃閃的,他仔細一看,竟然發現她的眼裡有了淚水,一時之間,他慌了,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有些笨拙的走上前,擦了擦她的淚水:“別哭了,瀅瀅,我要是哪裡做錯了,你跟我說。”
“跟你說有什麼用。”她看着他,說道:“別跟我,也別再來見我。”
說完,她垂着頭,朝着前方走去。
一步一步,走得極爲沉重。
於子陽大步走到她面前,攔下她:“你到底怎麼了,我又做錯了什麼,你總要說呀,你這樣,是折磨誰?”
話音剛落,夏瀅瀅便一把抓着他的肩膀,踮起腳尖,輕輕吻着他的脣角。
寒冷的天,連脣瓣都是冰冷的,可是在那一刻,溫熱的觸感,卻猶如過電一般,酥酥麻麻的流過全身。
他知道,那是他的初吻。
可對她來說,依舊如此。
這是她做的最大尺度的事情,所以心情很不平靜,一直在強烈的跳動着,唯一能夠使她平靜下來的,就是站在眼前的人。
她緩緩與他對視,壓抑着內心的不安和羞臊,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下你懂了嗎?因爲我喜歡你,於子陽。”
她的每一個字,就像一股電流,流過他的心,他看着她單純的面容,腦子竟然一片發白,恰在喉嚨的話,也說不出,只能傻愣愣的看着她。
天,很冷。
他沒有迴應,就代表,他不喜歡。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一酸,落下淚來,毫無徵兆。
他的雙手像裝了鉛,不敢去擦拭她的淚水。
“好,我知道你的選擇了,那麼,你可以走了,以後都不要再來見我。”
說完,她轉身離去。
他默默的站在原地,手裡的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他不禁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脣瓣,突然纔回過神來,轉身望去,而夏瀅瀅已經走遠。
路很滑,她走的匆忙,一個沒注意,腳下一滑,便摔在了已經硬成冰塊的地面上,雖然穿着羽絨服,可是疼痛感依舊。
淚水一顆一顆落下,她咬着牙說道:“呆子,木頭,就不知道來哄哄我,我纔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
可是,那人終究沒有追來。
漫長的街道,像是隔開了整個世紀的距離。
她最終,還是一個人回到了家裡,夏臨煮了一桌菜,夏瀅瀅卻沒有吃的心思,隨便吃了幾口,就躺倒牀上去睡。
這些日子,沒人給她輔導,她的成績越來越差。
又是紅腫着眼睛,過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覺得一個晚上思考的時間,他如果答應,一定會站在學校門口接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到了放學,於子陽卻沒有出現。
一個多月,他不計風雨都來接送她,卻在今天,不見了。
她的心,猛然一痛,才發覺,自己的舉動,可能並不妥善,又或者,於子陽根本就不喜歡她,只是因爲她的姐姐是夏晚晚而已。
她沒有勇氣撥電話給他,只能埋着頭往前走。
怎麼感覺,今天更冷了呢?
走着走着,她又回到了學校,會不會他學校有事,遲到了呢?她不甘心,所以又回去,站在校門口等着。
那天,到了六點鐘,天已經全黑,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較快,路燈已經亮起,四周一片靜寂,她等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終於,她放棄了,所有的藉口,都是假的,真實的,是他不想出現,他不愛她。
就在她走出幾步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車行駛的聲音,就停靠在身邊,她心中一喜,難道是那個呆子終於想開了嗎?
然而,她一轉身,看見的,卻是楊楓宇和幾個混混打扮的人。
她驚恐的看着他們,一步步退後。
楊楓宇帶着詭譎的笑意,說道:“小美女,跟我們去玩玩,怎麼樣?”
她見着架勢,立刻轉身跑走!然而,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他們給抓了回去。
漆黑的夜裡,她剛喊了一聲,就被楊楓宇打了一巴掌。
狠狠的一掌,打在臉上,她覺得很疼,黑暗當中,她喊道:“救命!救救我!”
可是她知道,如果被帶走,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她拼命的呼喊,對方乾脆將白布捂着她的嘴巴,將她扛上車。
她很絕望,可是絕望的那一刻,她看見了街道轉角處,那個拿着熱騰騰的烤地瓜朝着學校走來的於子陽,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雙手捧着地瓜。
那時,她又開心又難過,開心他的出現,難過爲何會出現這一幕。
終於,她咬了那人一口,對着於子陽大喊:“救我!子陽哥!”
話音剛落,對方就又給了她一巴掌,罵罵咧咧:“還喊,打死你!”
幾人將夏瀅瀅扛上車後,朝着另一邊方向開走。
而與於子陽交錯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對玩偶從車裡掉了出來。
他拿起一看,是曾經夏瀅瀅說要他掛上的玩偶,他拒絕了。
他擡起頭,看着那輛車,終於明白過來,手中的地瓜‘嘭’的一聲,掉落在地面上,他猛地抓着玩偶,瘋狂的開始追車。
漆黑的夜裡,楊楓宇透過後視鏡看到有個人在追趕,不禁笑道:“有個傻瓜在追車。”
“啥?追車?誰啊。”
“看看他能追到什麼時候。”
楊楓宇加快了車速,可身後的於子陽,卻絲毫沒有放棄,他緊緊抓着玩偶,念着:“瀅瀅,等我,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