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賬單還想請將軍過目一遍…”一個下人手裡拿着賬單,問道管家。
管家趕忙攔下他,把他的賬單往後面推了推道,“你就別來添麻煩了,洛府已經夠亂了。”
“事情已經過了三天,難道還沒有緩過來嗎?”
管家嘆了一口氣,“怎麼可能緩的過來,少爺從那天起便再也沒有出過府邸了,誰也不見,每天就是借酒消愁…唉…”
“這樣下去可不行,之前看那童姑娘是個不錯的小姑娘,怎麼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
“誰知道啊!”管家又嘆了一口氣。
…
院落中落葉堆積足足有腳踝那麼深,卻無人敢來打掃,洛寧一人坐一棵光禿禿樹旁的臺階下,嘴裡灌着酒,卻全都灑了下來,想起那天的事情,卻歷歷在目,觸目驚心。
“少爺,你不要喝了,你都喝了幾天了…”
洛寧繼續喝着酒,卻渾然不覺。
“少爺!”
“走開!”洛寧呵斥道,手中的酒缸一下子掉落了下來,摔得粉碎,“少爺!”
丫環一把扶住有些踉蹌的洛寧。
洛寧酒醉轉過頭來時,看見面前的人,驚愕一番卻一下子死死抓住了她,質問道,“…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在你的心裡究竟有沒有位置!”怒吼的聲音把丫環一下子嚇愣了,卻看見少爺的眼圈兒也逐漸的紅了。
“少…少爺…你喝多了!”
茫然的摸着頭,暈頭轉向在一轉頭面前的那個人卻不見了蹤影,只有一個丫環在那裡,他苦笑道 ,“不…不,你不是她…”跌跌撞撞的走開了。
…
“羅將軍接旨!”一個太監進了洛府前來宣旨。
管家謹慎的跑了過來 ,小心翼翼道,“公公,將軍身體不適,恐難以接聖旨,可以…”
“大膽奴才!”公公盛氣凌人道,完全不把這些下人放在眼裡,“皇上的聖旨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奴才配接的,快些把將軍請出來,否則就不要怪公公我稟告皇上…”
“公公,請不要生氣,小的這就去請將軍。”管家被一嚇,一身冷汗都在冒,先前擔心少爺恐怕不會出來,冒險試一試,差點給少爺添了麻煩,連忙跑進院子裡去。
“少爺!”管家跑了進去,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臺階上的洛寧,醉醺醺的倒在那裡,身邊橫七豎八的倒着幾個酒瓶子,不禁扶起他,心疼道,“少爺,你這又是何必呢?”
“…”洛寧醉醺醺的完全不省人事,管家趕忙叫下人端來醒酒湯,給他服下緊張道,“少爺,你醒醒啊!皇上派人過來了,你可不能因爲喝酒莽撞了啊!這一大家子走的走,散的散,全靠少爺你支持着我們這些下人,少爺,你醒醒啊!”管家抹了抹眼淚。
躺在那裡的人終於有些動靜,醒了過來,大夫給紮了幾針便在一旁候着,“少爺!”扶起了洛寧。
洛寧搖搖頭,卻還覺得頭有些暈,管家趕忙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洛寧聽後揭開被子走了出去。
大廳中。
“洛將軍,皇上請您去宮中一敘,現在就出發。”
洛寧扶着頭還覺得有些暈頭轉向,“剛剛喝了些許酒,現在進宮恐有失態,,不如公公稍等片刻?”
“皇上請將軍卻宮中一敘,現在就出發。”公公卻不多話,只是把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便。
管家拉了拉洛寧。
洛寧低着頭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既然這樣,那就請公公帶路吧。”
“少爺,不如派個人跟着您一起去?”管家擔心道。
“將軍進宮與皇上一敘,難道你們這些下人比宮中的護衛還厲害,還需要陪着人,真是笑話!”
管家雖已年老早已看淡各種事情,可是這時候卻咬着牙看着公公。
“管家,沒事的,照顧好我爹。”洛寧拍了拍管家的手,便走進了公公備的轎子中去。
看着那一行人越走越遠,管家擔心的看着,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就跟當年洛府那次散了之後一樣,總覺得心裡壓着一塊東西,怎麼額搬不開。
…
進宮之後,公公把轎子停了下來,洛寧步行走了進去,只見御花園中傳來爽朗的笑聲,一聲女聲格外刺耳。
“微臣參見皇上。”
“免禮吧!”皇上擡起擡起頭,看着了洛寧,臉上的笑容頓時驟減了些許,摸着身邊妃子的肩膀,有些微微的嘆息道,“朕原本是想成人之美,可是卻不曾想到竟然害了你。”
洛寧心裡一觸動,緊繃的的那根微妙的弦驀然被人拉着,頓了頓,半晌之後才答道,“一切皆是命數,是微臣命裡緣薄,微臣…不怪任何人。”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要說了,快些坐下來吧,朕今日請了一部分的大臣前來賞舞,便第一個想到你,卻沒想到你卻姍姍來遲。”
“微臣罪該萬死。”
“什麼死不死的,快些坐好。”皇上微微蹙眉道,“法師大人特地送進宮中的舞女,朕倒要看看法師的眼光怎麼樣?哎,怎麼不見法師啊?”
旁邊的公公道,“法師說來之前想要爲占卜一番,恐要皇上久等,請皇上見諒。”
“法師大人爲國爲民操心勞累,爲朕分了許多煩惱,真是難爲他的一把年紀了。”
公公笑道,卻不言語。
…
身穿白衣的舞女走了進來,在舞池中間翩翩起舞,皇上看的眼花繚亂,衆位大臣也是不停的拍手稱讚。
突然,皇上身邊的妃子啓脣道,“皇上,天天看這些舞女跳舞,無聊的要死,不知道能不能換一種舞?”
“哦?愛妃想要看什麼舞蹈,只要這天下有的,朕都爲你找來。”
這個妃子一笑,貼着皇上的胸膛卻更近,“臣妾聽說洛將軍的武功舉世無雙,且舞劍時身姿好看了極了,臣妾斗膽能不能請洛將軍爲臣妾舞一支劍?”
“這…”皇上猶豫了一會兒,看着心不在焉的洛寧。
“皇上!”妃子嬌滴滴的叫了一聲,便鑽進了皇上的懷裡,皇上一笑,頓時爽朗的笑聲響起,“不就是舞個劍嗎?朕也是想看看長安城的第一美男舞劍時候的樣子!”
“皇上!臣妾可不是這樣想的。”妃子嬌羞道。
“想看便看,難道朕還怕你跑了不成。”皇上笑道,“洛寧,不如舞一支劍助興如何?”
身邊的大臣趕忙推了推洛寧。
洛寧站起身來跪倒在地,臉上一片漠然,“臣身爲家中長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卻不跪奸詐小人,臣身爲朝中大臣,跪天跪地跪皇上,卻不跪忤逆奸臣,臣身爲將軍,上陣殺敵頭可破血可流,焉能爲了博妃子一笑輕易抽出劍來?”
衆位大臣皆是一驚,默默地替他捏了一把汗,皇上也是一愣,妃子聽明白他口中的話頓時尷尬了幾下。
可是皇上卻笑道,“不愧爲洛老將軍的兒子有他當年的風範,媚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得罪了洛將軍,還不與他道歉。”
媚兒笑着,擡起眼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洛寧,“媚兒冒昧了,還請將軍恕罪。”
“洛寧,媚兒也道歉了,你難道還不肯原諒一個女子?”皇上半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洛寧。
洛寧低着頭,“微臣得罪了妃子,惹得皇上興致,微臣自罰三杯。”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倒了三杯酒,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躺在皇上懷中的媚兒,從眼角偷瞄了過去,看着他一口口的灌着自己酒,宮外的事情她是聽說的,其實她別提有多高興,總想着藉着機會見他一面,可是幾天真的見了,便想借着皇上之命,好好看看他,卻沒想到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此刻他卻一口口的灌着自己酒,她知道,他明白了自己剛纔的話惹了皇上不開心是假,想要喝酒纔是最真的。
“既然洛將軍自罰三杯,那這件事情也別提了,來人,奏樂!”
宴會一直到了傍晚,皇上才覺得有些倦意,也有些微醉,笑呵呵的撫摸着懷中的妃子,媚兒一笑卻閃躲着,可是她才明白根本沒有閃躲的必要,她怕自己的樣子被洛寧看到了,會嫌棄她,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擡起頭來看她一眼,他寧願喝着那滿是苦澀的酒。
“皇上,臣妾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休息了。”
“媚兒累了,朕也是累了,不如朕一起陪你如何?”
媚兒擡起頭來掃視了一眼宴會上的大臣道,“皇上光陪着媚兒,怎麼能丟掉大臣們不管,那媚兒豈不是成了禍水嗎?”
皇上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哪知道什麼是禍水?亂用詞。”
“媚兒真的有些累了,想要早點回去。”媚兒臉上出現了一臉的倦容。
“既然這樣你就先回去吧。”皇上摸了摸她的大腿使勁一捏,便笑着放了她走。
媚兒笑着便離開了去,大臣們在這裡待了一天,也覺得有些累了,皇上看了看之後便招了招手道,“晚了,各位也累了,不如就先回去吧。”
大臣們紛紛站起身來,跪拜道,“微臣恭送皇上。”
皇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準備走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有人叫道,“微臣請皇上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