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氣。
長恭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再次的回到了軍營。
只是與上次的感受不同,這次回來的,只有他一個人。到了城門口的時候,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有人想要劫走他們,但是卻只帶走了公孫冷雨一個人。
而他,中了別人的迷藥。直到現在,也沒有緩過來。
頭是疼的,劇烈的疼痛。記憶力也不太清楚,那迷藥的威力很大。腸胃一直在不停地蠕動着,生不如死的感覺。期間,一個人來看了他幾次。但是輕飄飄的他根本都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便睡着了。睡着了醒,醒了再次睡着。
有郎中看過他的身體,但是卻沒有給他開藥。他自己的心裡清楚,這樣的情況只能自己熬過去,再用藥只會加重身體的惡化。
那藥物的強勁讓他疑惑,按理說這樣的年代蒙汗藥應該不至於有這樣的效果。現在這樣的狀態,很像是以前吃了大量安定後的狀態。
以前嗎?長恭的心中犯起苦澀,伴隨着腦海裡的劇痛,頓時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他在牀上躺了半個月,起身的時候身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彷彿五臟六腑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極端的虛弱。
桌子上擺放着一隻燒雞,他拿了起來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這半個月一直有人給他送飯,但是每次他沒有吃下幾口就吐了出去。
心中有些後怕,到底是什麼樣的藥物可以讓他持續半個月處於這種狀態?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長恭心裡疑惑萬千。
經歷過這些事,他心中的勇氣已經所剩無幾。自己那條微不足道的小命彷彿隨時可能丟掉。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是在寄人籬下,似乎所有不好的 事情都在瞬間發生。
但是長恭卻沒有崩潰,只是默默的接受着。兩世爲人,只不過都是一個無能且失敗的普通人。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以前的時候,似乎總是覺着,跨過什麼坎,挺過什麼劫難,就能夠成功。那樣幼稚的想法,卻成爲他生活全部的動力。真是可悲,又可嘆。但是不經歷一番毒打,那個年代的人哪一個不是被歌頌苦難所洗腦?
一整隻燒雞吃了一半,肚子就開始飽了起來。但是他沒有停下,還是在死命的往胃裡噎着。虛弱的身體,似乎還需要很多的營養。
“別吃那麼多,現在這個樣子你的身體可不太承受的了。”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只顧着埋頭的長恭瞬間嚇了一跳。他都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古銅色肌膚的中年人。背後的髮簪高高的紮起來,穿着一身金色的盔甲。
長恭楞在原地,他雖然不認識這個人但是那樣的盔甲只有將軍可以穿。而這個城市的將軍,只有費侯一個人。
但是他沒有說話,這個人給他一種奇妙的感覺。而且,他現在又能說什麼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一個通緝犯啊。
就這樣,營帳陷入了沉默。
費侯饒有興致的看着他,看的他有點不知所措。他咬了咬牙,單漆跪地。
“高長恭,參見將軍。”
“起來吧。”費侯揮了揮手:“軍營不實行這樣的禮數了。”
長恭聽到這樣的話,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一瞬間。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費侯。
“將軍救下在下,謝將軍。”
雖然他是一個通緝犯,但是他不是傻子。這半個月來的待遇,都告訴他面前的人不僅對他沒有惡意,還幫了他。
“哈哈,你怎麼知道我是救你的?說不定我是害你的呢?你知不知道,通緝令就是我發的啊?”費侯笑了起來,笑容中有一絲欣賞。
“將軍有用的上在下的地方,屬下定將萬死不辭。”
這個時候不表忠心又該幹嘛呢?只是這樣的行爲,讓長恭有一絲不舒服。身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什麼時候臣服過別人?但是現在爲了小命,也是不得不這樣說了。
只是費侯是一個什麼人?那可是鎮守邊關的將軍,雖然是武將但也不傻,長恭的不自在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你是北齊人吧?”費侯沒有回答長恭的話,反而轉移了話題。識時務者爲俊傑,他還是欣賞長恭。
“是。”長恭點了點頭,來到了桌子旁邊,抽出了椅子:“將軍,坐。”
費侯在椅子坐了下來,看着站在一邊的長恭:“軍營裡,那麼拘禮幹嘛?你也坐吧。”
長恭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低着頭,虛弱的感覺還在陣陣的傳來。
“怎麼想到來魏國參軍?”
“只是碰巧罷了。”擡起頭,長恭到沒想到費侯會與自己嘮家常。
“參軍之前,習過武吧?”
“嗯。”長恭再次的點了點頭,軍營裡的事情自然逃不過這位將軍的眼睛。兩年前的打架事件,如今再次發酵,自然是被拿了出來。
“練的什麼拳啊?”
長恭愣了愣,這個問題他竟然不知道。老乞丐的書籍裡,也從來沒有說過那個拳術叫什麼名字。但是按照他二十一世紀的知識來看,很像是擒拿。
“擒拿。”他只能老老實實的說道。
兩個人一問一答,氣氛倒是顯得極爲的和諧。打開話匣,長恭的話也開始多了起來。說起軍事,說起各國實力,更是滔滔不絕。
身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長恭是讀過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的。裡面的內容拿出來說,把費侯說的目瞪口呆。
即便是身爲一個威名遠揚的老將,也對長恭的才華感到感嘆。
“此子定非池中物啊。”
直到天色黑了下來,兩個人才結束了話題。
費侯一走,長恭便倒在了牀上。今天一下午的交談,略微的恢復了一些體力。隨着話匣打開,心氣也恢復了一些。按照以往的狀況,遇到這樣的事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建立起自信。但是這次不一樣,僅僅只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就恢復了自信。
“人呀,都是百鍊成鋼的。”長恭心想。
……
訓練有素。
此時的殷劍鋒的心裡只有這樣一個詞。
那個帶頭的女人,讓他的心裡有很大的危機感,但是兩個人現在還沒有交上手。
而這個女人,就是木槿。
殷劍鋒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他的手下也有一羣兵。經過了他的調教,個個也兇猛。只是此時與木槿所帶的隊伍相比,差遠了。
但是他沒有害怕,他認識對面的那些人,該來的總會來。
這樣一個殺手組織,必須除掉。
殷劍鋒的眼睛裡閃爍着兇光。
還好此時的小小米不在這裡,不然要保護那個孩子他就麻煩了。
只是此時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小小米也處於危機之中。
韓老的住處。
十一個殺手圍着一羣士兵,正在伺機而動。而在這羣士兵中間,正是小小米與韓老。
本來他們有二十人,但是他們實在是太過自負了。沒有使用遠程的弓箭,就這樣提刀殺了進來。韓老也是遠近聞名的妙手神醫,給不少權貴看過病。這些權貴都很怕死,對於韓老這樣的妙手神醫自然是寶貝的緊,派了不止一隊士兵保護。
雖然這隊士兵有些懈怠了,但是也都是上過戰場的好手,經歷過戰爭的存在。這些殺手的自負,讓他們付出了九個同伴的代價。
只是這隊士兵,死的更多。
但是此時的兩方人馬顯然陷入了僵持之中,部隊的士兵都會訓練合擊之術,而這些殺手只會單打獨鬥。顯然,此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城外。
殷劍鋒的人,與木槿所帶的人已經殺紅了眼。雖然人手是對面的四倍之多,但是殷劍鋒的人馬絲毫不佔據優勢。
抽出刀,殷劍鋒也加入了戰場。
在殷劍鋒加入戰場的時候,木槿也加入了進來。兩個人的刀瞬間接觸到了一起,對拼了十幾刀。
殷劍鋒的肩膀上出現了兩道傷口,木槿的肩膀上卻只出現了一道。這第一次的對決,殷劍鋒竟然輸了半招。
真正的打鬥和想象中的不同,殷劍鋒想要用出來的東西一個也沒有用到。主要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好強,起碼和他一個級別。甚至,比他更強。
“早就聽聞殷大俠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木槿謙卑的笑着。
尊重強者,是人人都下意識做的事。但是用出這樣說話的方式的木槿卻覺着自己有點噁心,她不是那種浪蕩嫵媚的人。只是,這次的她真的遇見了對手。所以,也只是用這樣的方式收斂自己的心態罷了。
殷劍鋒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這些年,能走進他的心裡的人不多。高長恭算是一個,小小米算是一個。至今爲止,還沒有第三個人。
抽出背後的另一把刀,殷劍鋒的雙手交叉,一把刀護住肋骨一把護住右臉,緩緩的底下了身子。
木槿也緊了緊手中的刀,隨時準備迎接殷劍鋒的進攻。
此時的周圍有些安靜,打鬥已經停止了。
這是領頭人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