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嫤受驚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腿肚子撞在椅子上,也顧不得疼。
一張臉霎時紅透,“你……你……”
卻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玄意輕笑着蓋上瓶子,擡手準確無誤的扔回博古架上,瓶子晃了兩晃,立穩。
“怎麼,不願意?看來你口中的大義,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樑嫤咬牙切齒,怎麼剛纔還會覺得他溫柔呢?這分明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她似乎又忘了這是古代,道德標準並不能以她所習慣的時代來衡量。
“不願意就回去。”李玄意說完,轉身去了書房。
樑嫤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垂着頭回到她和母親的房間。
林三娘又不在房中。
她在牀上躺了下來,思量着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今日若不是她發現了那香中有異,及時潑滅香爐,開窗通風,又給顧衍鍼灸舒緩,後果難料。顧衍雖退不能動,卻也是個男子。
算計她的人,真是讓人噁心。
他們越是不想讓她醫治好顧衍的腿,她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不然,豈不讓小人得意?
先收拾了綠屏,再讓她背後的主子吃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就不信正不壓邪!
林三娘回來的時候,樑嫤已經睡着。
林三娘瞧見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正要將她手放入被中。
樑嫤卻嘶的倒抽一口冷氣,醒了過來。
林三娘這才瞧見她的手竟幾乎脫了一層皮一般,“這是怎麼了?”
“阿孃去哪兒了?”樑嫤從
被窩裡坐起。
“在顧夫人那裡,她整日閒得很,也不想在院子裡走走,聽我講書有趣,便叫我沒事了就去陪她聊聊天,講講書。”林三娘說着,又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你這手是怎麼了?”
林三孃的父親是嵩陽書院的院事大人,林三娘自幼博覽羣書,給一個內宅婦人講幾本書,自然不是什麼問題。
“世子爺不許我給顧家大郎醫治腿疾,阿孃既然和夫人交好,不如委婉的告訴夫人知道,讓顧家人來想辦法。還有那銀針,被世子弄丟了幾根,您明日告訴周媽媽,上次打製的最細那種針,再打上十五根來。”樑嫤說完,打了個哈欠,縮回了被窩裡。並把兩隻手也縮了回去。裝作困得不行的樣子。
林三娘不好再追問她的手,只能輕手輕腳的起身,回了自己牀邊躺下。
不知林三娘是怎麼跟鄭氏說的。
世子爺下午時候遣人喚她前去,告訴她同意她繼續給顧衍醫治,但他要親眼看着。不許兩人單獨相處。
樑嫤自是無所謂,當即便答應下來。
她因手疼,歇了兩日,手上好了那日,顧家卻打點好行禮,準備啓程。
後來她才知道,顧家原本打算再留幾日,是世子爺催着上路。
顧家人不好得罪世子,只好啓程。
以爲啓程她就沒辦法給顧衍醫治了麼?就算是在路上,每日總要停下來歇歇的吧?不過條件艱苦些罷了。
樑嫤又給顧衍調整了藥方,給鄭氏把了脈,開了些藥性緩和的溫補之藥。
鄭氏和周媽媽問起爲何林三娘不親手醫治之時,林三
娘緊張的差點露了餡兒。
還是樑嫤一臉淡然的說,醫者乃賤籍,當年學醫也是迫於無奈,母親乃是書香門第的小姐,只是突逢家道中落。自己出師以後,母親就收手,發誓不再行醫了。
鄭氏和周媽媽因聽聞林三娘講書,知道她博學廣文,對樑嫤的話也是深信不疑。
臨起程之前,樑嫤想起自己搓好的艾絨還剩下一點,在客房裡,忘了拿。便轉身飛快的跑回客房。
出來時想要抄近路,走到一處密林外頭,忽而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
她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前去偷窺。
見林中站着三人,正是顧妘帶着丫鬟,和綠屏在說話。
顧妘從懷中拿出個鑲着各色碎寶石的篦梳,塞入綠屏手中,“兩日是我不好,我不該衝你發脾氣,這是我最喜歡的首飾,你且收下,權當是我的賠禮。”
“婢子萬萬不敢當,小姐莫要這麼說。”綠屏說着就將那篦梳往回推。
“你不收,就是心裡還怨着我?怨我打你那一巴掌?我當時是氣急,原以爲能趕走那野丫頭,誰知她倒一點事兒沒有,不是怪你,唉,是我脾氣不好,你收了這首飾,我就當你不怪我,咱們和好如初怎樣?”顧妘笑着說道。
綠屏推脫不掉,帶着笑臉收起了顧妘給的篦梳。
當小姐的給她賠不是,還送賠禮。她這面子裡子都有了,就算捱了那一巴掌的時候氣不過,如今也都順了氣兒了。
“要走了,咱們也走吧!”顧妘說完,帶着丫鬟,先走出了樹林子。
樑嫤趕緊躡手躡腳藏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