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屏捂着臉跑遠。
顧妘冷哼了一聲。
她身邊的丫鬟卻是輕嘆道:“小姐何必去招惹她?她是大郎君身邊的大丫鬟,老子娘又在老夫人面前得臉。如夫人(小妾蔣氏)好不容易纔收買了她,小姐一巴掌一頓罵,把她的心思打遠了,如夫人的一番心血不是白費了麼?”
顧妘冷笑:“她敢!且不說這麼多年阿姨給了她多少好處,單是從我這兒拿的好東西就不少。一件小事都辦不妥,她再怎麼得臉,也是主子給她的臉,一個婢子,我還打不得罵不得了?”
顧妘甩手也向樹林外走去。
世子爺院中。
樑嫤站在那顆老槐樹底下,背靠着槐樹,一面朝自己手上吹着涼氣。
一面用眼角的餘光,看着手持長劍,在寒光劍影間衣袂蹁躚的世子爺李玄意。
是不是越是長相俊美之人,越是脾氣臭難伺候?
“在想什麼?”忽而冰冷的劍尖挑起樑嫤的下巴。
樑嫤被動的擡起頭,看着李玄意,“在想世子爺年紀輕輕,武功便這般卓越,實在是人中龍鳳。”
李玄意嗤笑一聲,收起長劍,“學聰明瞭,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拗着世子爺來,對我有什麼好處呢?世子爺喜歡聽什麼話,不如告訴我,好聽話,我還是會說的。”樑嫤笑道。
李玄意勾了勾嘴角,“男人霸道是天性,你若真聰明,往後就離旁的男人遠一點。”
“我得給顧家大郎君醫治腿疾!”樑嫤後背離開槐樹,站直了身子。
李玄意底下目光,看着她的手,“不
疼了?”
樑嫤咬牙,“疼,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世子爺怎麼一點同情之心都沒有呢?”
“同情心?那是什麼?”李玄意冷笑,“是不是隻有簽了賣身契,你才能明白自己的本分?”
“那根本就是你的算計!以你的武功,就算沒看到樑明淵在掃地,他快碰到你的時候,難道你躲不開麼?爲什麼會被他碰到?爲什麼會打碎玉壺?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樑嫤怒道。
李玄意目光淡然的看她,“所以呢?你去告訴別人,我是想要脅迫你,纔會打碎價值連城的秋葵黃玉壺,看會不會有人相信?”
樑嫤緊緊盯着李玄意,良久,才放鬆握緊的拳頭,手上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爲什麼是我?我上輩子得罪過你麼?”
李玄意的目光掃過樑嫤全身,輕笑着轉開視線,“我也想知道,爲什麼是你……”
李玄意收劍入鞘,向上房走去。
樑嫤靠回槐樹上,長長嘆出一口氣來。怎麼辦?對顧衍的病置之不理?可是她已經答應過他了,也答應過顧家主母,一定會醫治好他的腿疾,一定能讓他重新站起來,走路。
因爲世子爺的霸道,她就要放棄,就要違背自己做過的承諾麼?
樑嫤擡腳追了上去。
“世子爺,您可以不將人命安危放在眼裡,也許對您來說,顧家大郎根本無足輕重。可是我不能,在我一家三口快要餓死之時,是顧家大郎送去了米麪糧食,在我一家對進京一籌莫展之時,是顧家大郎收留了我們。即便現在我依附了世子爺您,卻也不能對曾經幫助過我們一家的顧家大郎背信棄義。”樑
嫤輕輕拽住李玄意的衣角,聲音有些示弱的味道,“你就算可憐他,讓我爲他醫治好不好?”
李玄意回過頭來,目光落在她輕輕拽住他衣角的手上。
原本白淨的手,此時卻是紅彤彤,且微微有些腫的樣子。
在他的目光之下,樑嫤的手抖了抖,剛要鬆開他的衣角。
卻被他快上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
樑嫤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疼麼?”李玄意低頭問道。
樑嫤被他捉住手腕,往前帶了一步。
兩人之間離得很近,幾乎呼吸相聞。
樑嫤不知爲何,察覺到自己心跳驟然間加快,想要退開一步,拉開和李玄意之間的距離,卻被他拽的更緊,無法掙脫。
李玄意帶她進了上房。
這裡比顧衍院中的正房大的多,屋內擺設也更爲精緻。
室內縈繞着淡淡的松木香,很是好聞。
李玄意將樑嫤按在椅子上,轉身到一旁博古架上取下一個小瓷瓶。
他小心翼翼將瓷瓶中淡粉的液體倒在她的手上,並放在嘴邊,將液體吹開。細膩溫柔的樣子和適才簡直判若兩人。
好似她的手,不是被他逼着洗成這樣一般。
兩人離得近,樑嫤忍不住擡眸看着他俊美毫無瑕疵的臉。
他長長的睫羽微微垂着,在淨白無暇的臉上投下一圈淡淡的陰影。
高挺的鼻樑,濃眉渲染一般的眉……
“今晚陪我,我就讓你去。”不知李玄意是不是察覺了她的視線,忽而在她耳邊呵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