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嫤……”他動情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
“嗯……”樑嫤覺得,他好像一團火,每一個動作都要將自己點燃。
兩人的呼吸越發的紊亂。
“郎君——”營帳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喊,“咱們帶來的行禮已經卸下來了!”
十三的聲音從帳房外傳來。
帳內榻上,兩人的動作頓時僵住。
樑嫤眼中情慾緩緩褪去,她趕緊推着俯身壓在她上面的李玄意,“快起來,你身上還有傷呢!”
李玄意憤憤捶了下牀榻,一臉不滿的挺身坐起,“別讓他進來!”
樑嫤低頭一看他裡褲被頂起的小帳篷,紅着臉捂嘴竊笑,應聲道:“十三,你先將行禮收集在一處,我待會兒就要!”
帳外十三靜了一會兒,才答道:“是!”
聽着十三走遠的聲音,李玄意才擡手將樑嫤拽回懷中,颳了下她的鼻子道:“真想將你別在腰裡,省的旁人惦記!”
樑嫤皺眉,“我是香囊還是玉佩,還能別腰裡?再說,我如今一身男裝,誰惦記我了?”
李玄意抿嘴一笑,“沒誰,我這是防患於未然!”
這丫頭平時挺精明的,也有遲鈍的時候?
待李玄意的小帳篷緩緩收起,背上的傷也被纏好,穿好了衣服。
才讓樑嫤從十三那裡拿回了“行禮”,兩人一同往大將軍營帳中走去。
“我怎麼覺得大將軍有些面熟呢?想來,我應該是沒見過他的吧?”樑嫤便走便低聲問道。
李玄意看她一眼,“可能是傅雅長相肖似父親吧?”
樑嫤愣了一愣,難怪這麼眼熟呢!
“原來大將軍是傅雅的爹?”
李玄意點了點頭,兩人已經到大將軍營帳前。
守衛通稟一聲,營帳裡傳來渾厚的嗓音,“進來!”
守衛打開營帳門。
樑嫤跟在李玄意身後進了傅將軍營帳。
她如今在看傅將軍,卻頓生一種親切之感,看到傅雅的親人,想到傅雅對她的情誼,更好似看到自己的親人一般。
傅將軍擡眼看着李玄意,笑着上前,寬厚的手掌大力拍在李玄意的肩頭,“你小子不錯!是條硬漢!”
他手勁兒大,拍動李玄意的肩頭,牽動他後背的傷,疼得李玄意齜牙咧嘴。
樑嫤看着都替他疼。
他卻是拱手,誠懇向傅將軍道謝:“多謝大將軍從輕發落!”
傅將軍大手一揮,看着樑嫤道:“要謝還是該謝謝樑神醫!我行軍打仗這麼多年,年紀一把,就從來沒講過她怎麼勇猛的女子!戰亂之時,還敢往邊疆跑!當初傅雅跟着我,在邊疆住着,我都覺得她膽子大,不似一般閨閣女兒,可她也不過是在太平之時,住在這裡!如今見了樑姑娘,才知什麼是巾幗不讓鬚眉呀!”
樑嫤頷首而笑。
傅將軍又擡起他熊掌一般寬厚的大手,將李玄意的肩頭拍的直響,“這般真心待你,這樣的女子,你小子可要好好珍惜呀!”
傅將軍說着,大笑起來。
在外面打人的時候,見他一臉嚴肅,不苟言笑。
在營帳裡頭,傅將軍倒十分隨和,竟開起了玩笑。
李玄意回頭看了樑嫤一眼,“必不相負!”
這些肉麻的話,兩人私底下說說也就是了,怎麼在傅將軍面前也說了起來!
樑嫤瞪他一眼,立即正色道:“大將軍,樑某來,確實是有重要事情,稟於大將軍的!若利用得當,或可扭轉戰局,逆襲得勝!”
傅將軍一聽,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認真的看着樑嫤,“不是託詞,果真如此?”
樑嫤連連點頭,“大敵當前,樑某豈敢玩笑?”
她上前從李玄意手中拿過“行禮”,放在傅將軍帳內桌案之上,迅速打開外面的包袱皮。
露出裡頭被布裹了數層的十幾個木匣。
她隨手拿起一個木匣,緩緩抽開來,裡面是數百顆藥丸。
傅將軍和李玄意都盯緊了那藥丸,看了半天也未看出什麼玄妙來。
便都擡頭狐疑的看着樑嫤。
樑嫤緩聲道:“這是制好的鴉片,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福壽膏’,別看這藥丸不大,其效果卻是不可小覷!福壽膏有極強的鎮痛作用,並且能讓人心生快慰。若給戰士們服用,則會讓戰士們不畏疼痛,不懼生死,拼命衝殺!”
傅將軍聞言,驚詫的看着樑嫤,“世上竟有這種東西?”
樑嫤點頭,“福壽膏效果顯著,一顆即可見效!”
傅將軍卻眉頭微微蹙起,有些猶疑道:“這世上之事,物極必反,盛極必衰。這藥有這般奇效,可謂天賜神藥……如此,它可是有什麼不良後果?”
樑嫤聞言不禁深深佩服傅將軍,能不被眼前利益所惑,聽聞到如此振奮人心的消息之時,還能冷靜的思索這藥物所帶來的反面效應,想到福兮,禍所伏。實在是不容易。
樑嫤點頭,“這藥藥效極強,倘若點燃吸食,不出三顆,便會產生依賴性。倘若吞食,一顆足以成癮。”
傅將軍微微瞠目,看着樑嫤。
樑嫤繼續說道:“倘若服食福壽膏鎮痛,成癮以後,會從身心對此藥產生依賴,吃藥甚是會變得比吃飯睡覺這些生活最基本的事還要重要。倘若不能及時得到這藥,人便會煩躁易怒,焦慮不安,性情大變,甚至出現幻覺,痛不欲生。倘若一個戰鬥力極強的軍隊,被此藥控制,也會從雄獅,變成病貓,張牙舞爪,嘶聲竭力,卻不甚有攻擊力!會引起整個軍隊的潰敗!”
李玄意微微蹙起眉頭。
傅將軍則瞪視着樑嫤,好半天都沒說話。
營帳裡一時間寂靜的只能聽得見三人或急或緩的呼吸聲。
良久,傅將軍彷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的手微微帶着顫抖,不知是因爲驚訝還是激動,緩緩拿起桌案上的一隻木匣,抖着手抽開來,“這樣的藥丸,有多少?”
樑嫤垂眸思量了一番,“我來得急,老家還沒有大面積收穫,總的算下來,應當數倍與眼前的藥量!”
傅將軍連連點頭,“好,好……”
樑嫤目光灼灼的看着傅將軍。
傅將軍也擡眼看她,“你的意思是……迂迴作戰!”
他擡起熊掌一般寬厚的
大手,指了指敵營的方向。
樑嫤連連點頭。
“此事還需好好計劃一番,妥善安排,決不能讓他們起了防備之心!”傅將軍低聲說道。
樑嫤和李玄意紛紛點頭。
三人密議良久,帳外無人得知裡面的人都說了什麼。
待商議完。
只見傅將軍竟親自將李玄意和新來的樑軍醫送出營帳之外。
他臉上的表情也一掃前幾日的陰鬱,好似意氣風發回到當初。
樑嫤和李玄意回到他的營帳中。
傅將軍已經安排人給樑嫤單獨搭建營帳,且居於陣營的中心地帶,毗鄰着李玄意的營帳。
軍中衆人雖不敢說什麼,可心裡多少都犯起了嘀咕。
這個讓李先鋒官不惜冒着違背軍令,衆將面前受罰,也要親自去迎接的軍醫,到底是什麼來頭?一來就受大將軍這般特殊對待?可沒見着哪位軍醫是有此優待的啊?便是跟隨大將軍時間最長的康仲平康老軍醫,也不曾這般特殊過?
衆人不知樑嫤女子身份。
傅將軍卻是看得清楚,總不能讓樑嫤跟那一起子男人住在一起吧?他答應李玄意也不能答應啊!但若叫樑嫤和李玄意同帳而居,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只怕議論更多!
折中一下,還是如今這法子最穩妥。
“計劃已經定好,你乃先鋒官,必定要冒險……”樑嫤同李玄意在他的營帳內,各自坐下。
李玄意握住樑嫤的手,一雙深邃的眼眸,一瞬不轉的盯在她臉上。
他輕輕笑道:“不怕,我對你的提議有信心,所以,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到最好。”
“不是……不是怕你會不盡力,只是擔心你……”她話未說完,邊被李玄意拉入懷中,低頭穩住了脣。
他貪戀着她脣齒間清甜的味道,“放心,你在這兒,我怎麼捨得讓你擔心。”
樑嫤看着他沒說話,她如今已經很擔心了。
“給你上藥的時候,我看到你身上很多舊傷。”樑嫤低聲說道。
李玄意笑着颳了下她的鼻子,“都是外傷,刀劍不長眼,怎麼可能不受傷呢?男人身上沒有傷,還叫什麼男人?不會有危險的,你且安心!”
這叫她如何安心?他又不是大羅神仙,有金剛不壞之身!
可他乃是先鋒官,斷沒有因爲她來了,她擔心,就叫他當逃兵,退縮一旁,讓旁人去冒險的道理!
“我在這兒等你,無論如何,你都要平安回來!”樑嫤垂眸,嗓音有些暗啞的說道。
李玄意重重點頭,“我會的!”
四目凝望,雖還未分別,戰鼓未起,目之所及卻是滿滿的眷戀不捨。
樑嫤擡手攔住他的脖頸,擡頭主動親吻上去。
李玄意低着頭,緊緊將她擁在懷裡。
情到濃時,無可方休。
樑嫤念着他身上有傷,且幾日之後就要出戰,還是腦中最後的清明時刻,推開了他,“我去軍醫營裡看看,順便看看十三他們!”
說完,她幾乎是紅着臉,紅着眼,落荒而逃。
李玄意望着她的背影輕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