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和林媽對訂婚自然不會反對了。
他們都是從農村出來的人把女孩子的貞操看得比較重。女兒跟夏以南有了實質性的關係這個認知讓他們如骨哽在喉不到結婚的那天不能嚥下。這也是明知那邊婆婆厲害他們仍不支持女兒放手的根本原因所在。當然林妙的年齡也是一個重要考量因素在他們看來25歲已經很大了要放到老家早該抱上娃了。
夏以南的條件也確實不錯在婚姻市場上絕對是搶手貨。至於他那個BH的媽這夫妻倆討論來討論去的結果是:惹不起咱躲得起婚後採取隔離政策。她愛折騰由她折騰去懶得理她就是了。
如果因爲男方的媽媽不好對付就放棄一個這麼好的結婚對象實在是很可惜的。挑對象就像籃子裡擇桃多半越擇越爛。夏以南要沒這麼個BH的媽也許早八百年就被別人挑走了還輪不到他家林妙呢。
再說了哪個男人沒有媽?這根本是避免不了的遇到好婆婆固然是福氣;遇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又不是萬惡的舊社會家庭裡沒那麼等級森嚴。林妙有高學歷有大好前途將來又不指望婆家養活不用在婆婆的手底下討水喝她好就孝順不好就請她一邊去。他們想好了這些纔給林妙出主意讓她問夏以南要一套房子作爲婚姻保障然後他們再跟去給小兩口帶孩子。他們守在女兒身邊就不怕那女人欺負了。
只是要房子的提案當場就被林妙否決掉了而且態度十分堅決毫無商量餘地。
其實他們也只是想通過這件事看看夏以南的誠意。看他們地寶貝女兒在未來女婿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可他們越這樣的解釋林妙越生氣:“虧你們想得出來讓人家用一套房子買你們的女兒?那夏以南和他媽媽會怎麼看我?就算要賣吧一套房子也忒便宜了我將來努力工作運氣好的話幾套房子都賺得回來別人的房子有什麼稀罕地。”
一番話說得林爸林媽不敢再嘀咕房子的事了。但守護在女兒身邊不讓她受婆婆欺負的想法卻根深蒂固。所以在夏以南突然登門提出訂婚的時候林媽拐彎抹角說了一大堆什麼“你媽是個官兒白天要上班晚上要應酬你們倆也都忙請保姆帶孩子我們又不放心所以只好我們老兩口辛苦一點咯。”
夏以南一開始還沒懂最後總算弄明白了未來岳母的意思:想跟女兒女婿同住。
單這一條就叫他爲難得不知道怎麼回話了。但既然是上門提親。女方的任何意見都不能忽視更不能直接拒絕他只好說了一句:“伯父伯母肯不辭辛勞幫我們帶孩子我感激不盡。只是我母親……”
“當然也住在一起了我們只有一個女兒你媽也只有你一個兒子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都不捨得跟孩子分開。”林媽笑吟吟地看着準女婿夏以南表面陪笑心裡卻直犯愁。
他還是把訂婚結婚想得太簡單了:女方出嫁男方把媳婦娶進門。然後和他媽媽一起生活。在他看來這是天經地義地他從沒想過跟女方父母同住。
可是女方這樣也不算無理要求。過去孩子多女兒出嫁兒子娶媳婦不至於出現空巢家庭。現在盡是獨身子女。養老問題就凸顯出來了。
養老問題從來不是單純的贍養費問題若只談錢。夏林兩家都不存在這個問題。
在林媽憧憬着含貽弄孫的美好前景時夏以南心虛地低下頭心裡泛起了幾分沮喪。他真的從沒想過跟岳父母同住更無法想像自己的母親也擠在一起。讓母親成天看着家裡老的小的成雙成對就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心裡是什麼滋味?
好在林妙回家了林媽趁勢拉着林爸站起來說:“妙妙這事還是你們自己好好商量一下吧具體要怎麼辦一切以你們的意志爲準我們頂多提點參考意見。”
“辦什麼事啊?”林妙給老媽說得一頭霧水。
林爸林媽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俱有驚訝之色:敢情這麼大的事準女婿居然沒和女兒事先商量就自作主張跑上門來這不太符合行爲邏輯吧?但他們還是決定少說爲妙畢竟這是他們自己的事他們有他們地交往模式只要他們自己認爲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帶着一臉疑惑林妙把夏以南扯進自己的臥室關起門來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跟你訂婚。”夏以南迴答簡捷開門見山。
林妙楞了一下然後問:“爲什麼突然想起這個?而且我不記得你有跟我商量過。”
夏以南笑得好不溫柔:“我這不就是找你商量的嗎?去你單位找人沒找到打你電話又打不通。”意思是這不能怪我我是要跟你商量的可中間出現了一些不可抗因素。
“我地電話沒電了。”林妙先解釋了一句然後立刻抓住重點:“但這與你要和我訂婚沒什麼關係吧?”
“當然沒有。是我想跟你舉行一個訂婚儀式把關係確定下來。”他伸手擁住她:“你知道你的男友很沒有安全感嗎?我需要一個儀式來讓我安心。本來我是打算直接結婚的可我猜你肯定不肯那我們就各退一步先訂婚好不好?”
“你沒有安全感?”林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要跟女孩子搶臺詞。”
夏以南輕輕捏弄着她的耳垂用十足曖昧的聲音說:“既然我們都沒有安全感那不如索性一步到位。甭訂婚了結婚吧。按中國人地傳統春節前後都是好日子因爲喜慶氣氛特別濃厚這個時候結婚會得到更多的祝福。”
“你誤會了。我不是說我沒安全感”林妙推開他越來越不規矩的手:“我地意思是你剛纔說的那番話多半是女孩子地臺詞。”
夏以南正在緊急組織語言想再找些更有說服力或更動聽的話讓她接受自己的提議沒想到林妙已經開口道:“我同意訂婚。”
她承認對這段感情。她也跟夏以南一樣沒有安全感覺得還存在很明顯的隱患結婚地條件地確不成熟。但訂婚不需要考慮那麼多。
究其實不管多獨立的女人跟一個男人相愛都是希望有結果地儀式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把交往地結果展示給別人看讓所有的親朋好友一起來見證這定情的時刻。
“你答應了?”夏以南的表情還有點恍惚當然更多的是驚喜。
“嗯。”結婚的決心一時還下不了。怕最終過不了婆媳那一關莫名其妙地變成二婚頭。但訂婚是不具備法律效力的同時又具有一定的約束力----所謂法理之外。尚有人情它訴諸輿論的力量。
訂婚對外是宣告對內則是約束。訂婚是自由和約束的中間地帶。不知道爲什麼一想起這個詞林妙就有些隱隱地激動覺得未婚夫妻之間充滿了一種奇妙的張力。
“要不我們一輩子做未婚夫妻吧?”這樣既可以消除那種患得患失的不確定感。又不用跟婆婆處在同一個無煙下直面婆媳壓力。
“什麼?”夏以南此刻只顧着在她身上上下其手似乎要立刻慶祝求婚成功。
“我親愛的準未婚夫我們還沒正式訂婚你不可能在我家留宿地我勸你悠着點。別引火自焚。”
林妙的話只換來了一串模糊的回答。過了好半天。某人才喘着氣說:“那你搬回錦繡園我們以後就在那兒住吧。”
“你要我跟你未婚同居?對不起。我不能接受。我認識幾對未婚同居的起碼有一半後來分了還有一對迄今已經同居五年男方仍無結婚的打算我估計他壓根兒就不想跟那女孩結婚了。你想啊結婚五年的就快七年之癢恨不得離婚了何況未結婚的。”
“我們跟他們不一樣訂婚在親友眼中跟夫妻無異住在一起很正常的。”夏以南試圖說服她。
林妙無奈地一笑。男人都一樣但每個蠢女人都以爲自己是特別地自己找的那個也是特別的會出污泥而不染。其實社會這口巨大的染缸誰又逃得過?尤其夏以南這種在場面上混的人比一般的人更精明更老練。
帶着微微地失望她再次強調自己地觀點:“我跟你訂婚但不接受同居。”
“我們以前不是同居過嗎?至少是半同居的。”
“哪有?錦繡園地房子當時除了我還有魯西西那兒頂多算我們的幽會場所而已。再說你忘了你媽媽不喜歡你住外面的。”她不得不提醒他。
“我們正式訂婚後她就不會管了。”
林妙想了想索性一咬牙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要不我們打個賭。訂婚後我們一起搬進錦繡園在那兒住上半年。如果你媽媽不過多幹涉我們也相處融洽半年後正式結婚;不然就正式分手。”
“你這就是試婚了。”
“是的試婚。”林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爲了不錯過一段美好的姻緣她採用了自己原來最反感最不屑的方式。
好在時間並不長是良緣還是孽緣半年就可以見分曉。